334 無助又蒼白的孩子
十四看著小女孩笑笑,然後突然一激靈,接著就衝了出去。
出租車在“春之生”門口緩緩停了下來,停穩後,十四從車裏走下來。望著大鐵門裏麵的兩棟小樓,十四在心裏喃喃的說道:“路過,你會在這裏嗎?”說實話,十四也沒有把握路過會在這裏,她隻是看到小女孩後突然想到了這裏。
說實話,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這裏是她的一個噩夢,她還清楚的記得刀捅入路過身體裏的那種感覺,這令她不寒而栗,心裏極度的不舒服。尤其在知道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路過害死的,她的心裏就十分的自責和後悔。可是大錯已定,她已經誤會路過了,而且也已經報複了他,她真的沒有勇氣來這裏。
可是……
“伊老師——”突然,一個小男孩從遠處跑過來抓著大鐵門使勁的搖晃著,一邊搖一邊回頭喊道:“惠真老師,快開門呀,伊老師回來了!”
小男孩這麽一喊,原本在院子裏玩耍的孩子們紛紛跑了過來,擠在鐵門內一起喊著:“伊老師,伊老師——”
十四萬萬沒想到發生了那件事之後,這裏的孩子們居然還記得她,沒有怕她,更加沒有排斥她,她心裏一下子湧現出無數的感動。
可是孩子們忘記了那件事,並不代表老師也會忘記那件事。
年輕的惠真老師姍姍來遲,她看著伊十四,不滿的問道:“你回來幹什麽?”
“我……”
伊十四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能說是回來找路過的嗎?她曾經那麽傷害過路過,這裏的老師會像孩子們一樣忘記那件事從而原諒她嗎?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路過在這群老師眼中是一個好人,事實也確實如此,路過是一個好人。可是她卻當著她們的麵狠狠的傷害了他。
“路……路先生……他還住在這裏嗎?”最終,十四還是鼓起了勇氣問了出來。
沒等惠真回答,孩子們就一起喊著:“在——”
惠真狠狠的瞪了孩子們一眼,然後不懷好意的看向十四:“幹嘛?你找路哥哥有事嗎?”然後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十四,問道:“這次刀藏在哪兒了?你還想……”
“十四。”
十四抬起頭,看到來人,尤其是看到來人臉上那種慈祥和親切的笑容,她的心再一次感動了。“吳院長,你好!”
吳同梅笑笑,然後看向惠真道:“惠真,怎麽不開門?”
“院長,才不要放她進來,說不定她還會傷害路哥哥的。路哥哥這次可經不起傷害了。”惠真說著都要哭出來了。
吳同梅語重心長的對惠真道:“惠真,不要任性。你忘記小過怎麽說的了。”
“我沒忘,可是……”
“沒忘就趕快把門打開。”吳同梅說著看向鐵門外的十四,語氣突然很沉重的說道:“也許現在隻有十四能讓他活下去。”
聽到吳同梅的話,十四心裏一沉,什麽叫活下去?難道路過又出事了嗎?她上次在醫院看到他,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呀?突然,她想起今天在醫院看到路過的背影,難道他又……
想到這裏,十四的心裏異常焦急,看著動作緩慢的惠真,她誠懇且焦急的說:“惠真,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我錯了,是我誤會路先生了,所以我想要彌補,快點把門打開好嗎?讓我進去看看他。”
此刻,十四的心裏滿滿的都是對路過的擔憂。發生了什麽事?他又受傷了嗎?他現在怎麽樣了?
惠真終於打開了大鐵門,十四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腳步有多快。惠真想要追上去,卻被吳同梅拉住了。
“惠真,不要去。”
“院長——”惠真氣急敗壞的看著吳同梅,心中充滿了布滿與委屈,她是真的喜歡路哥哥的,可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十四那個丫頭明明把路哥哥傷的那麽深,可還是所有人都在幫她。“為什麽?”
吳同梅歎了口氣回答道:“傻丫頭,因為路先生愛的人是她。”看到惠真表示不服,她接著說道:“還有,惠真啊,路先生不是普通人,他真的不適合你。”說完,吳同梅就帶著一幫孩子們走了,她心裏希望傻傻的惠真能夠理解她所說的。
最近,她一直在想伊十四的話。不可否認,路先生是個好人,他一手創辦了這家“春之生”孤兒院,而且每年都往這裏匯錢,到目前匯的錢足夠“春之生”幾十年的開銷了。可是……可是這裏的人對他還是卻一無所知。他是什麽人?他做什麽工作?他有很多錢,可是他的錢來的幹淨嗎?這些問題最近一直在她腦海中縈繞,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路先生總是受傷,受很重的傷,可是每次他都是來去匆匆,什麽都不解釋。
人都是自私的,看著院子裏孩子們臉上天真的笑臉,吳同梅的心堅定了。
沒有人告訴十四,路過住在哪個房間,但她下意識的就往自己曾經自己住的那間宿舍跑去。
蹬蹬蹬的跑上二樓,直接推開宿舍的門,可是她卻站住了,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她卻沒有勇氣走進去了。
是他,是路過,隻是……他的臉色……
不知何時,吳同梅也上樓來了,她站在十四的身後說道:“半個小時前,他從外麵回來,可是還沒有走上樓就暈了過去,醫務室的老張說,是因為失血過多才導致昏迷的。可是,他身上的傷都是舊傷,也沒有新的傷口,所以究竟怎麽失的血我們也不得而知。十四,你知道路先生發生什麽事了嗎?”
“失血過多……”十四呢喃著,她想起先前在醫院的走廊上看到路過的背影,他去醫院做什麽?既然身上沒有傷口出血那怎麽會失血呢?他到底怎麽了?難道是他的病……
十四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床上,路過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短短幾天時間,他仿佛一下子瘦了許多,臉上的輪廓更加明顯。他就像一個生了重病的孩子,就那樣無助而又蒼白的躺著,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睫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