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風將起
梅若彤看著李彥白快速遠去的背影,難過地紅了眼圈。她意識到也承認自己是做的過分了,是真的傷到了李彥白。
可她要走了,為外祖母一家盡力籌謀之後,她能給哥哥、青竹和廖勇留下不少銀子,而不缺銀子和權勢的梁文君,大概就是她唯一的牽掛了。
這個女孩子太美好,隻要一想到梁文君有可能要無望地等待一生,梅若彤就覺得心痛。
秋影和夏風已經離開,青竹默然無聲地趴在屋頂上,抬頭望著天空中銀白的月亮發呆。
莊王肯定是生氣了,姑娘似乎也不開心,那屋子裏的梁姑娘呢?是不是又在哭泣?
梅若彤推開屋門,就看到梁文君正紅著臉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看見梅若彤就忙迎了上來,眼睛裏全是藏不住的喜悅。
梅若彤牽了梁文君的手坐下,問她剛才怎麽不送李彥白出門。
梁文君很認真地說:
“妹妹,我是想送王爺的,但是王爺說還要問你一些韓大夫的問題,讓我在屋子裏等你,我自然要聽他的話。”
梅若彤看著梁文君笑了笑,心裏卻在歎氣,梁文君明明就是急於和她分享喜悅,可李彥白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在屋子裏一直轉圈也不肯出門去看一眼。
梁文君的眼睛裏有無數的星星在閃爍,梅若彤便輕輕握了她的手問:
“姐姐,王爺和你談的很好吧?”
梁文君立刻點頭,害羞卻又十分高興地對梅若彤說:
“我一直以為王爺是怨恨姑姑的,我怎麽也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王爺這樣希望姑姑母子平安,那是不是說他相信蕭娘娘不是姑母害死的?”
梅若彤點了點頭,輕聲說:
“我覺得是這樣的,蕭娘娘的死可能另有玄機,王爺大概心裏是清楚的麽隻不過現在不能說而已。”
梁文君又幾乎要哭起來,紅著眼圈說:
“這件事壓在我和姑姑心裏太多年了,如今我總算是放心一些了。”
梅若彤輕輕拍了拍梁文君的手臂,安慰她不要多思,要把身體養好才最重要。
梁文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伏到梅若彤耳邊輕聲說:
“王爺離開的時候,我問他秦姑娘可是快要生產了,要不要幫忙照料,結果王爺居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而且到底也沒答上我的話。”
梅若彤也笑了,低聲說:
“這就說明當初在惠慈庵裏,王爺和秦玥姑娘是在演戲,不然算算時間,秦姑娘也該生產了,他就算不能娶秦姑娘做正妻,也該抬進府中做個侍妾,不然那孩子豈不成了外室子,一輩子讓人看不起?”
梁文君連連點頭,咬了咬嘴唇說:
“等姑母的身體安好了,我一定早點回去看望秦玥,我誤會了她,得給她道歉才是,以後我一定繼續安排人好好照顧她。”
梅若彤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對梁文君說:
“姐姐何必這樣自責,這件事你又沒什麽錯。”
梁文君搖了搖頭,十分愧疚地說:
“我肯定是有錯的,我當初相信了王爺的話,就說明我沒有充分相信秦姑娘和王爺的人品,我太多心了。”
梅若彤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勸梁文君了,這樣心思純淨的女孩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在世家和宮廷中養出來的性子,若不是有梁皇後這樣性子強硬的姑姑護著,梁文君又該怎麽生活下去呢?
也或許,李彥白就是適合梁文君的那個人,那樣強勢精明的一個男人,自然是能保護好梁文君這塊美玉的。
秋影和夏風看著李彥白在前麵打馬狂奔,心裏著急卻又不敢問一句話。直到天亮後趕回府中用了飯,李彥白洗浴過後準備去睡覺,夏風才小心翼翼地問李彥白昨晚在廂房裏見的是誰。
李彥白很平靜地說了句“是梁姑娘”,就扭頭進了臥房,留下秋影和夏風在外麵麵麵相覷。
“梅姑娘真是太過分了”,夏風悶悶地嘟囔了一句,垂頭喪氣地往外走去。
秋影不說話,臉上也已經有了怒色。
李彥白直睡到天黑才起身,坐在窗前發了一會兒呆,就梳洗換衣去東宮見太子李彥召。
李彥召聽了李彥白的話十分驚訝,許久才說:
“看來梁姑娘的猜測是對的,梁府今天一早就傳出了消息,說大太太鄒氏因病暴斃,因為日子不吉利,竟是連靈堂都不設,也不接待外客吊唁。”
李彥白點了點頭,垂眸摩挲著玉白的茶盞說:
“皇後娘娘的身子若是能調理好,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李彥召抱著茶盞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母後去行宮也快兩個月了,如今天氣已經頗為涼爽,若是再不回來,恐怕也是惹人生疑,宮裏的妃嬪們哪個不是人精?”
李彥白微微地笑了一下,輕聲說:
“比起宮裏,其實行宮倒是更清靜安全些,畢竟當初跟去的那些人都是中宮自己的人手,就算別人想收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
李彥召既然已經打定了保護梁皇後的心思,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彥白話裏的意思,想了一會兒才說:
“我和二弟的意思一樣,隻是若要如此做,必須得父皇知情才行,行宮那邊的禦林軍還得再增加可靠的人手。”
李彥白輕輕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李彥召看了看他,試探著說:
“二弟,你跟我一起去見父皇吧,這些年,不少人在父皇麵前嚼你的舌根,應該讓他們知道你也是忠孝之人,並非他們的小人之心可以窺探的。”
李彥白微笑著搖了搖頭,淡淡地說:
“外人怎麽看我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皇兄也不必放在心上。
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皇後有了身孕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京中必然暗流湧動,梁家乃是大晉第一世家,賈家則掌握了大部分的兵權和財權。
父皇身體康健,若皇後真的順利生下嫡子,梁賈兩家怕是就要撕破臉皮了,到時候就是對皇兄最有利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皇兄該早做打算才是。”
李彥召點了點頭,但又帶了些苦笑說:
“朝臣們哪個不是人精,都看得出父皇並不待見我,哪有幾個肯真的投靠我。算起來,也就南境的陸將軍和清揚算是我的人,陸巡還是隻能隱在暗處的。”
李彥白冷笑,淡淡地說:
“皇兄是父皇的嫡長子,是做了十多年太子的人,隻要皇兄不犯大錯,就是父皇也不能把你怎樣,其他那些趨炎附勢之徒又有何資格對我李家的江山評頭論足?”
李彥白驟然紅了眼圈,小心翼翼地在東宮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他日夜玄心,也就李彥白是一直站在他身邊堅定支持他的那個人。
李彥召伸手越過桌麵握了李彥白的手,略有哽咽地說:
“二弟,若我們有一日得償所願,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李彥白輕輕地笑了笑,看著杯子中碧綠的的茶水說:
“娶潁河回家,與她一起泛舟江湖,逍遙自在。”
李彥召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李彥白的手,然後兩個人開始一起商議接下裏緊著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