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循循善誘
宋韞這一頓吃的很開心,之前總覺得臨裳郡主冷冰冰又好好在上的姿態,很是不舒服,如今看來脾氣改了許多,宋韞越看越歡喜。
臨裳郡主故作不知,嘴角微微上挑,隻用了一小碗清粥就放下了筷子。
“前幾日二爺說陸家出了事,清韻妹妹擔憂見了紅,胎像不穩,如今懷的又是二房嫡子,我這個做主母的也不該見死不救,還有孩子的事……回頭我想想法子求求華陽長公主,瞧瞧能不能說上話,也算是我盡綿薄之力吧。”
這話聽在宋韞耳中十分受用,感動之極,“我知你心善大度不與這些瑣事計較,之前是我誤會你了,這些日子的確是清韻不懂事,一次次衝撞你,是你沒跟她計較。”
臨裳郡主一臉愧歉,“不管旁人怎麽說,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保住的,也不至於讓二房沒個男丁落人口舌。”
之前宋韞還沒覺得,如今怎麽看陸清韻就是一股小家子氣,拿不出手,出事不夠穩妥,遠不如臨裳郡主的眼界高。
臨裳郡主又看了眼宋韞,忽然道,“二爺如今官位中等,可有想過謀個出路?”
宋韞還沉浸在喜悅中,乍然被問起仕途,臉上的笑意斂了斂,“有大哥在撐著忠毅侯府,又何須我呢。”
說起這話宋韞有些底氣不足,無欲無求,似就打算在現在的職位大理寺右寺丞一直熬著。
臨裳郡主歎息,“二爺和大哥兄弟情深也可以理解,父親向著大哥,老夫人又寵著三弟,唯獨咱們二房孤立著,有些話我不該提的,隻是為了二房未來著想,也不得不開口了。”
“這裏有沒有外人,你又何必拘著呢,大哥是嫡長子繼承忠毅侯府也是應該的,至於老三麽,本就不是一母同胞也是情有可原。”
宋韞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功名利祿,隻管是安生地活著,衣食無憂就行了。
臨裳郡主站起身親自給宋韞泡了一盞茶,放在了宋韞麵前,“二爺說的是,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倒不是非要和大房爭忠毅侯府的繼承,二爺可曾想過,如今九王爺已經十八歲了,再過兩年按先帝的意思……。”
臨裳郡主欲言又止,話說了一半,宋韞忽然愣了下手裏的茶也差點沒端住,立即放在桌子上。
“你想說什麽?”
臨裳郡主壓低了聲音,“若是沒有這些事,就是大房將二房趕出府,我也沒一個不字,嫡長子繼承家業本就是祖宗留下的規矩,可如今道不同不相為謀,大房和淮郡王府交好,大哥又是賀知青想法子調集京都謀了個差事的,淮郡王與賀知青全都是效忠皇上的。”
宋韞臉色一變,“這是何意?忠毅侯府都是支持皇上的……。”
說著宋韞臉色微變,驚訝的看著臨裳郡主,“難不成你要支持九王爺?”
臨裳郡主和太後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但宋韞可以肯定的是臨裳郡主心裏對太後絕對有心結,再說她一個深閨婦人,不該摻合朝廷大事中,所以宋韞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臨裳郡主勾唇冷笑,“九王爺才是正統的皇室血脈,先帝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貴,既留下來詔書,難不成皇上還敢忤逆先帝麽?撇開我和太後之間的恩怨不談,九王爺將來必會登位,二房若是繼續和大房摻合,別說連現在的五品官位不保,就連整個忠毅侯府也會淪為犧牲品,二房又如何獨善其身不被牽連?”
“可是皇上這些年一直勤政愛民,名聲又好,深受百姓愛戴,手握大權,而九王爺這些年一直被拘在京都城,也隻是近兩年才接觸上朝廷。”
宋韞頓了頓,總覺得臨裳郡主太過冒險了,明眼人都知道九王爺絕對爭不過皇上的。
臨裳郡主瞥了眼宋韞,“二爺可是忘了,九王爺是先帝的兒子,先帝又怎麽會看著皇位白白讓旁人做了,不給九王爺留下依靠呢?”
這下宋韞沒了話,忽然想起了民間的傳言,先帝臨終前將勢力一分為二,一半給了皇上一半不知所蹤,據說是為了留給成年後的九王爺。
“那一半的兵權難道是真的?”宋韞對朝廷的事向來很少過問,隻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也是臨裳郡主瞧不上宋韞的一個原因,沒有抱負。
“且不論真與假,二房的前途還是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裏最安全,沒必要被當了賭注扔了出去,二爺說是不是?”
臨裳郡主淡淡地瞥了眼宋韞,宋韞還未恍過神來,宋韞耳根子軟,怔怔的看著臨裳郡主,“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和大哥爭?”
“那倒不是,二爺隻需要想法子建功立業,提升官位,然後再脫離忠毅侯府,反正將來也是要分家的,但時間早晚可是關乎著二房的生死存亡。”
宋韞越聽越糊塗了,說了這麽大堆就是為了要加官進爵?
良久,宋韞似乎聽懂了臨裳郡主的意思,為難道,“可如今京都官位已滿,我又是個閑散官職哪有機會上升,上頭無人提拔,想進一步簡直寸步難行。”
臨裳郡主笑了笑,“這二爺就不必操心了,隻不過有一點二爺千萬記住了,這件事不可對旁人說起,尤其是大哥快要回來了,免的徒生事端。”
說著臨裳郡主打量了宋韞的神色,見他麵色猶豫,又道,“以往大哥和三弟都受父親重視,萬一此事不成,父親少不得更要責怪二爺,既是這樣那就做出一番事業,讓二房揚眉吐氣一回。”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了,宋韞在忠毅侯府地位並不如大房和三房,宋石堰對宋韞也是不抱希望,越是這樣越是激勵的宋韞。
蛇打七寸,臨裳郡主這尺寸把握的剛剛好,既沒有挑撥大房和二房,又給宋韞分析了利弊。
宋韞對臨裳郡主也是心服口服的,猛的喝兩口清茶,便道,“你先好好歇著,回頭我再來看你。”
臨裳郡主目送宋韞離開,人一走,臨裳郡主立即拿幹淨的帕子擦了擦手,眼中是一閃而逝的厭惡。
宋婧從廂房的另一頭走了過來,看了眼臨裳郡主,“有母親在一旁幫襯著官升三品並不是什麽難事。”
臨裳郡主笑了笑,“你父親是個二根子軟的,如今聽進去了,趁這個時候咱們可得抓緊了。”
宋婧點頭。
“去給琳琅郡主遞個帖子,就說三日後我去探望她。”臨裳郡主笑了笑,“有些人情總該還了。”
臨裳郡主給劉尚保了媒娶了賀婉如,琳琅郡主是個心直口快的,當即應允了臨裳郡主一個人情。
“是。”
……
宋韞猶豫了許久,還是硬著頭皮去看望陸清韻,陸清韻聽說宋韞留在臨裳郡主屋裏好幾夜,氣的直接哭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加上懷著身子辛苦,精神自然就差些了,身子越發的纖細了。
“什麽,把孩子抱給臨裳膝下養著?”陸清韻被宋韞的話驚住了,怔了好半響,又氣又怒,“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的,就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陸清韻沒想到宋韞會說出這番話,才去了幾日,就被臨裳郡主迷的不知東南西北了,陸清韻越想越寒心。
臨裳郡主擺臉色給宋韞瞧,宋韞已經習慣了,而且臨裳郡主身份尊貴,比宋韞的身份高一大截,又是那樣的性子,所以宋韞可以接受。
但陸清韻身份低微,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溫婉動人的,乍然變得淩厲,披頭散發像個女鬼一樣瞪著宋韞,宋韞頓時就不悅了。
“不過養些日子罷了,你鬧什麽,柔姐兒受了重傷你照顧她還來不及,哪有心思照顧孩子,臨裳也是好意替你分擔。”宋韞板著臉說。
“分擔?”陸清韻抓狂了,“我和她是不共戴天,她能善待我兒嗎,剛一回來就把柔姐兒打成重傷,如今又惦記我肚子的孩子了,她若要孩子怎麽不自己生一個?”
宋韞冷著臉,望著陸清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十足的失望。
這目光讓陸清韻怔了下,不及多想立即上前拽著宋韞的胳膊,“夫君,妾身一個人可以照顧好孩子的,不勞煩郡主費心了,柔姐兒身受重傷,妾身就指著肚子裏這個了,若出了什麽差錯,這叫妾身怎麽活啊。”
陸清韻實在是慌了,暗地裏罵了數十遍臨裳郡主卑鄙無恥,這就是赤裸裸的報複。
“夫君,陸家出了事,柔姐兒也出了事,就剩下肚子的孩子了……”
陸清韻哭得淒慘,想博得宋韞同情,可惜宋韞先入為主聽了臨裳郡主的話,對陸清韻的吵鬧實在無感。
“清韻你也該體諒她一個人孤單這麽多年,臨裳是個大度的,知你懷胎十月的艱辛,所以陸家的事她會想法子周轉,還有柔姐兒的身子,臨裳去請了名醫替柔姐兒診治,相信要不了多久柔姐兒就會恢複如初了。”
宋韞壓低了聲音勸著,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陸清韻的孩子交給臨裳郡主養著。
“說來說去還是要搶走我的孩子,我才不信那個毒婦會這麽好心,夫君,是妾身陪伴了你十幾年如一日啊,她不過才回來幾個月,難道如今都忘了從前的恩愛嗎?”
陸清韻都快被逼崩潰了,她絕對不相信臨裳郡主會有這麽好心,替陸家周旋替宋柔找大夫,說來說去就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嫡子做個幌子罷了。
她相信隻要臨裳郡主抱走了嫡子,絕對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說不準會去母留子……。
陸清韻越想越膽戰心驚,驚恐的看著宋韞,“夫君……”
宋韞蹙眉,拂開了陸清韻的胳膊,“清韻,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明事理的,從臨裳回府到現在你做了多少手腳,臨裳大度不計較,你別忘了你的孩子也喚臨裳一聲母親,至於你剛才的辱罵,我就當你是一時糊塗,孩子在臨裳手裏出了什麽事,我絕不輕饒!”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清韻已經絕望了,事已成定局了無法改變事實,說再多隻會讓宋韞對自己越來越失望。
隻是將孩子拱手讓人,陸清韻氣的腦仁一陣抽疼,手心緊攥,又道,“既然郡主開口了,孩兒能被郡主教養也是他的福氣,隻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風荷院在妾身生產前,梧桐院和鍾靈院的一幹人等不許踏入一步,還有接生婆子妾身也要自己挑。”
說白了陸清韻就是不放心,謹防著臨裳郡主呢。
宋韞點點頭,也不算什麽過分的要求,宋韞便答應了。
宋韞一走陸清韻整個人都虛脫了,氣的差點破口大罵,丫鬟連連撫背幫著順氣,良久忍不住失聲苦痛,手中的指甲都被折斷了兩根,對臨裳郡主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