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教訓渣妹
夕陽西下,宋婧時不時的扭頭超著山洞處張望,隱隱約約隻能瞧見山勢,看不見裏麵的情形。
“表叔,之前這裏是不是一戶人家,那場大火燒掉了屋子,如若不然采菊東籬下,日子過的一定很舒心愜意。”
宋婧一臉惋惜的看著不遠處的一片廢墟,在這個寂靜的山野處有一座院子,無憂無慮的養花種菜,與世無爭,是宋婧一直向往的。
趙曦頜首,“從那些花花草草隱約能看出住在這裏的人是個有條不紊的,也不知是誰這麽心狠,竟將這一片安寧摧毀。”
宋婧聞言驚訝的看著趙曦,“表叔怎麽知道是被人摧毀的,若是意外呢?”
順著趙曦的目光看去,田野間有兩支生了鏽的刀柄露在外麵,上麵係掛的流蘇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宋婧走了過去彎腰細細打量,她對兵器並不了解,隻是單看那流蘇就知不凡。
“一個婦人帶著孩子能得罪什麽人?”宋婧小聲嘀咕的看著趙曦,趙曦搖了搖頭。
這時衛七喊了一聲,趙曦看向宋婧,“八成是生了。”
宋婧聞言鬆了手,拍了拍手中的汙漬,提著裙角快走兩步,有些激動,她竟然能看見一個剛出世的孩子。
趙曦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看著宋婧嬌小的身姿一蹦一跳,長發微飄,秀麗的側顏落入趙曦眼中越發的嫻靜美好。
似乎從臨裳郡主回來以後,宋婧的性子活絡了不少,沒了初見時候的拘謹和小心翼翼。
趙曦揚唇,忍不住笑了笑。
宋婧剛走近就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空氣裏隱約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小女孩依偎在女子身旁,女子懷中有一個繈褓,哭聲正是從繈褓之中傳來的。
女子剛生產完孩子,虛弱的睜不開眼睛,氣息奄奄的倆隻手一手牽著小女孩,一手緊緊拽著繈褓。
“怎麽樣了?”宋婧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立即道,“母子平安,隻是婦人身子太虛弱,需要好好靜養,否則很難存活。”
宋婧點頭,彎腰蹲下身子,映入眼簾的就是繈褓中剛出生的嬰兒,孩子還未睜眼,撕扯著嗓子啼哭,看的直叫人揪心不已。
“婦人身子弱故而沒有奶水,所以哭的厲害。”侍女又道。
宋婧蹙眉,目光轉移落在了女子身上,女子似是察覺到了注視,微微睜眼看著宋婧。
“我並無傷害你的意思,隻是恰好路過,見了你女兒。”宋婧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笑的溫和無害。
小女孩衝著女子點點頭,女子麵色蒼白似是放下了戒心,“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如今你的家已經沒有了,孩子太小,你身子又弱實在不便繼續留在這裏,若是不嫌棄,我有一處莊子空閑著,你先暫住一段日子再做打算吧。”
宋婧實在不忍心三個人淪落荒郊野外無人照料,照這樣下後果不堪設想。
女子似是有些猶豫和不舍,更多的是顫抖懼怕,小女孩拽了拽女子的衣裳,“母親,等養好了身子再去找找爹爹也不遲。”
女子怔了下,然後看向宋婧,“多謝姑娘,今日之恩沒齒難忘。”
宋婧並未在意女子的話,對她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罷了,宋婧擺擺手,兩個侍女攙扶著女子緩緩離開。
天色漸黑,車上還有不少食物,女子強撐著吃了些又喝了些水,麵色才算恢複了些,一看的小女孩狼吞虎咽的開始吃起來,大概是許久沒吃東西的緣故,單薄纖細的身子實在太瘦。
也不知衛七從何處弄來一些牛乳,喂了些給孩子,良久孩子睡的香甜。
折騰一圈宋婧終於鬆了口氣,瞧了眼天色,下了馬車上了另一輛,“表叔,咱們今晚能趕回去嗎?”
趙曦鬆了手中的書冊,“天亮之前能趕到。”
宋婧點頭,看樣子今夜要在馬車上將就一夜了,前半夜宋婧還有些精神,到了後半夜宋婧睡意正濃,眼睛時不時的瞟向趙曦,見他絲毫沒有睡意,忍不住小聲嘟嚷兩句,隻好撐著下頜繼續挺著。
趙曦的眼角餘光一直注視著宋婧,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嘴角翹起一抹弧度,“想睡就睡,不必拘著。”
宋婧半睜著眼看趙曦,抿了抿紅唇,最後直接趴在桌子上閉上眼,呼吸淺淺睡的香甜,毫無防備。
原本以為一夜折騰,宋婧會腰酸背痛,一睜眼宋婧竟然精神了許多,身上還蓋著薄被。
“咦,我什麽時候睡在了地上?”地上鋪著一層絨毯十分暖和,足足有大半張床塌那麽大。
馬車還在晃動,宋婧挑起簾子往外看了眼,隻見前頭一抹高大的背影十分熟悉,似是察覺,趙曦回頭瞥了眼宋婧。
“醒了?”
宋婧小臉一紅,難不成趙曦昨兒騎了一夜的馬?
“多謝表叔。”
趙曦哼了哼,扭了頭繼續趕路,並未再說什麽。
宋婧隻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心情愉悅的翹起了唇,沒過一會,馬車停靠在一間小院子前,畫眉和書語已經在門口站著了,見宋婧來迎了上前。
“小姐。”
宋婧下了馬車,趙曦依舊坐在馬背上,“回去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宋婧點點頭應了,眼看著趙曦跨馬離開,很快消失了身影。
這處院子是宋婧的名下的,是當初三夫人給府上眾位姑娘分陪嫁的時候特意給宋婧的,不值錢,位置偏僻勝在清幽,正適合修養。
安頓好女子後,宋婧讓畫眉掏出些銀兩放在桌子旁,“回頭我讓丫鬟送一些吃的用的過來,再送個婆子來,缺什麽盡管去買。”
女子躺在榻上半撐著身子,對宋婧感激涕零,“多謝姑娘,姑娘若是不嫌棄,我會做些活計一定為奴為馬報答姑娘。”
“我娘會刺繡,我會洗衣服做飯燒火。”小女孩一臉懵懂的看著宋婧,伸手數著自己會的活計。
宋婧擺擺手,“那倒不必了,你隻管養著身子就是,把孩子照顧好……”
女子忽然掀開被子下地,“姑娘,我的這條命還有兩個孩子全都是姑娘搭救,倘若姑娘不嫌棄,就收留我吧。”
宋婧忽然沉默,女子的家沒了三人又無去處,一個女子帶著兩個孩子確實不容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也好,不過這件事先不著急,等你先養好了身子再提也不遲,回頭我瞧瞧莊子上有什麽適合你的活計。”
宋婧看女子談吐舉止不像是無知婦人,尤其是小女孩有一件貼身衣裳,上頭繡著的圖案很是精致,繡法精致細密,看得出女子之前的手藝。
宋婧伸手扶起女子,女子道,“多謝姑娘,我叫錦繡,這是苗兒。”
女子指了指小女孩,“錦繡有幸認識幾個字,姑娘若是不嫌棄,錦繡一定報答姑娘。”
宋婧輕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你言行舉止似不像是京都本地人,還有沒有別的親人?”
錦繡一愣,緊緊地咬著唇搖了搖頭,眼中的淚水似乎馬上就要落下,被錦繡強逼了回去。
“我還有爹爹。”苗兒提起爹爹兩眼興奮,揮舞著小拳頭,“爹爹會來找我們的。”
宋婧看了眼苗兒又看了眼錦繡,從錦繡的目光中察覺出一股濃濃的悲傷和恨意。
“罷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回頭我再來瞧你。”
宋婧有些於心不忍,或許錦繡有屬於她自己的苦衷不便言說。
錦繡點點頭,目送宋婧一行人離開。
回了鍾靈院已是下午了,宋婧泡了個舒適的澡,整個人精神了不少,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
對於宋婧撿回來一個女子還帶著孩子的事,兩個丫鬟隻字不提,佯裝不知情。
宋婧卻始終忘不了錦繡眼中的恨意以及無奈,扭頭看了眼畫眉,“一會送個可靠的婆子去,院子裏就三個人,隻怕錦繡一個人無力照顧兩個孩子,多帶些吃的用的過去。”
“小姐放心吧,奴婢一會就去辦。”畫眉點頭應了,夜色漸黑,宋婧用了晚膳後在院子裏走了幾步消消食。
不一會方嬤嬤來了一趟,手裏還拿著請柬,“這是明兒個宮裏的宴會,是慈和宮舉辦的賞花宴,再加上飄瀅縣主的生辰宴也趕上了就一起辦了,這是郡主替姑娘準備的衣裳。”
方嬤嬤指了指身後小丫鬟手中的托盤上的衣裙。
提起廖飄瀅,宋婧不自覺的蹙眉,許是之前聽了趙曦的話先入為主了。
“嗯,知道了。”宋婧點點頭,畫眉立即接過衣裳。
方嬤嬤應了聲離開。
站在窗戶旁,宋婧不禁發起呆來,之前是因為璃縣主如今又是飄瀅縣主,個個圍繞著趙曦轉悠。
璃縣主有了婚配算不得數,可是飄瀅縣主呢,就連宮裏的太後娘娘也要替飄瀅縣主舉辦生辰宴,是想讓飄瀅縣主入九王府嗎?
宋婧陷入了糾結,眉頭緊鎖,廖飄瀅那樣高貴大方的女子能坐上九王妃的位置也不稀奇。
“小姐,天涼了早先歇吧。”畫眉勸道。
宋婧點點頭,回了屋望了眼擱置在一旁的針線,坐在榻上忍不住拿起針線繡了兩針。
畫眉見宋婧不吱聲,便知宋婧心緒不對,也不再勸隻是多點了幾盞燈,默默在一旁守著。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宋婧揉了揉眼睛,心緒恢複了不少便放下了陣線,畫眉立即上前將衣裳收起來,從未問過這衣裳是要給誰的。
明明折騰了一日早就渾身疲憊了,可宋婧依舊睡意為全無,在榻上翻來覆去。
清晨宋婧早早就起來了,換上了臨裳郡主準備的衣裙,是一件淺黃色,襯的宋婧越發嬌嫩明媚。
畫眉替宋婧描了一個淺淺的妝容,搭配得當,既不會喧賓奪主又不至於失了禮貌,打扮的中規中矩,那一張嬌媚的容顏卻是難以掩住。
出了院子臨裳郡主正好在等著,宋婧迎了上前,眼睛一轉忽然看見了宋石堰以及宋老夫人和宋姝。
宋姝今兒打扮的很光彩,許久不見宋姝,模樣倒是長開了不少,眉宇間的驕縱跋扈淡了不少,眼睛裏滿滿的雀躍。
“府上如今就剩下婧姐兒了,出門也沒個伴,不如就讓姝姐兒陪著吧。”宋石堰清了清嗓子看向宋婧,語氣半命令半討好。
宋婧之前對宋石堰還有幾分好感,自從上次淮郡王府上賞花宴以後就對宋石堰冷了心,在宋石堰心裏隻有忠毅侯府的前途,自己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宋婧低著頭佯裝沒聽見,沒搭茬,宋石堰臉色一僵,對宋婧有些不滿。
“五姐姐,我跟在你身邊可好?”宋姝笑著走過來,一把攙扶著宋婧的胳膊。
宋婧瞥了眼宋姝,宋姝衝著宋婧笑的燦爛似是無害單純,可宋婧明明就從宋姝眼中察覺了一抹恨意。
恨麽?
宋婧可從未對宋姝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相反,是宋姝從小到大沒少欺負宋婧。
“我一個人看不過來兩個孩子,既然老夫人要去,姝姐兒還是跟著老夫人吧,免的老夫人年紀大了眼花繚亂出了什麽岔子。”
臨裳郡主淡淡的開口,壓根就沒將宋姝放在眼裏。
宋姝小臉上的笑意僵了下,委屈巴巴的看著臨裳郡主,當觸及臨裳郡主眼中的淩厲之色後,倏爾鬆手,訕訕的退回了宋老夫人身旁。
“這叫什麽話,姝姐兒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犯得著用你看著嗎?再說姝姐兒和婧姐兒相差無幾,你這個做伯母的怎麽就這麽刻薄?”
宋老夫人恨不得撕了臨裳郡主那張小嘴,這段日子臨裳郡主當家作主,沒少給宋老夫人下絆子,整個院子裏鬧的雞飛狗跳,宋老夫人早就有這口氣憋著呢。
臨裳郡主絲毫不生氣,勾唇冷笑,“我這性子的確不好相處,所以老夫人還是親自照看著吧,省得出了什麽麻煩,被人栽贓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有理也說不清。”
“你!”宋老夫人臉色一變,這不是擺明了在嘲諷自己麽,宋老夫人這個做婆母的被一個兒媳婦壓的喘不過來氣,實在憋屈。
“夠了!”宋石堰冷聲打斷了二人,“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還有你,這就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
宋石堰不悅的看著臨裳郡主,眸中隱藏不耐。
臨裳郡主勾唇,“倒不是我這個做伯母的狠心,這自家的骨肉自家疼,若非嫵姐兒那次舉辦宴會邀請了忠毅侯府的姑娘,隻怕世人還不知曉婧姐兒的存在呢,既要一視同仁,又何必從我這裏開始?”
“你!”宋石堰被臨裳郡主噎的沒了話,臨裳郡主就是要把話說清楚,她是個記仇的,當初宋姝的母親於氏是如何算計宋婧的,今日臨裳郡主掌權沒找宋姝麻煩已經是仁慈了。
“醜話說在前頭,今兒誰給忠毅侯府添麻煩休怪我不留情麵!”宋石堰氣惱的拂袖而去。
臨裳郡主這才站起身,帶著宋婧離開了。
宋老夫人一大清早就惹了一肚子悶氣,氣不過拿起桌子上的一盞茶就砸了下去。
“賤人!”
宋姝在一旁縮了縮脖子,不敢惹惱宋老夫人,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良久宋老夫人才道,“若是你將來沒有個出頭之日,就等著被作踐吧。”
宋姝眼眶泛紅,之前在三房耀武揚威慣了,如今沒了於氏,宋姝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艱難,連丫鬟也敢欺負到她頭上來,宋姝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是,姝姐兒明白。”宋姝隻好咬著牙將委屈如數咽了回去,忍不住抬眸望著宋婧的遠去的背影,一年前,那個待遇全都是自己的。
短短一年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不受待見的人竟然一躍而上成了萬眾矚目,連宋石堰和宋老夫人都沒放在眼裏。
宋姝忍不住冒酸水,若是她母親是臨裳郡主該多好啊。
臨裳郡主壓根沒等宋老夫人,率先進宮去了,“姝姐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小小年紀心思不正,離她遠一點沒得被她連累了。”
臨裳郡主是不屑為難一個孤女的,隻是動了什麽歪心思,臨裳郡主不能視而不見。
宋婧挑眉,原來是宋姝前些日子買通了守後門的婆子,夜裏總會偷偷溜出去,天亮之前再回來,於氏死後宋姝就無人照料,所以並沒有人發覺。
直到臨裳郡主管家後,丫鬟發現了並及時告訴了臨裳郡主,臨裳郡主便派人偷偷跟蹤在宋姝身後,隻見宋姝潛入了一間宅院,直到後半夜才出來。
後來打聽到那座宅院的主人是定北侯世子名下的,小小年紀的宋姝也不知怎麽就勾上了定北侯世子。
定北侯世子正是京兆尹嫡女宋嫵的未來夫婿。
宋婧乍舌有些不敢相信,宋姝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臨裳郡主冷笑,“也不知是誰給她出的主意,小小年紀竟學的不知羞恥的手段。”
“大約是怕落的和二姐姐一樣的下場吧。”
宋怡是大房庶女,一年前被於氏攛掇著許給了一戶人家做了平妻,不到兩個月就被折磨瘋了,如今纏綿病榻命不久矣。
宋姝沒了依靠,若不想被人糟踐隻能是自尋出路了,隻是這法子太過卑劣,讓人不齒。
若是定北侯世子納回府做妾還好說,若是欺騙宋姝,就這麽擱置著不管不顧,那宋姝的下場才是淒慘。
“她的事自有老夫人操心,我這個二房伯母可管不了那麽多,隻有一句話,別沾上二房就行。”
餘下的臨裳郡主睜隻眼閉隻眼,不管不顧,在臨裳郡主看來這就是報應,於氏做的孽就讓宋姝來償還。
宋婧點頭,“母親放心吧,女兒自有分寸。”
說著馬車停靠,簾子挑起臨裳郡主下了馬車,和宋婧一道往宮裏方向走,半路上遇見三五個友人,一路暢聊不知不覺就到了慈和宮。
放眼望去仿佛置身於一片菊花海中,粉色嬌俏,綠的清麗,黃色嬌媚,白色清新淡雅,姹紫嫣紅的擺放在,鼻尖似乎還能聞見菊花淡雅的香氣。
“看來外麵的流言蜚語也不見得是真的,今兒的生辰宴可是花了大手筆的。”
一位夫人瞧著滿宮的菊花,忍不住說著,“瞧瞧這麽多菊花綻放,我府上的還未見一支花骨朵呢。”
“可不是嗎,今年比往年提早了許多,也隻有慈和宮的菊花最早綻放,還開的這樣好實在不易。”另一位夫人跟著點頭附和,與廖家有幾分交情,故而開口替廖飄瀅解脫。
“太後娘娘既然下了這麽大手筆替飄瀅縣主過生辰,可見是十分滿意的,回來第二日就賜了座府邸,本來是件高興的事,可偏偏遇到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暗中妒忌,詆毀飄瀅縣主,所幸已經查清楚了。”
廖夫人聞言忍不住笑了笑,“多謝李夫人仗義執言,事情的確查清楚了,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詆毀飄瀅,幸好娘娘肯信任廖家沒有上當。”
眾位夫人麵麵相覷,均看了一眼彼此,有疑惑,有譏諷,還有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模樣。
廖夫人不指望大家全信,隻要太後娘娘肯出麵說清楚,就能替廖飄瀅挽回一些顏麵。
宋婧坐在一旁桌子上,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笑,廖夫人的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五姐姐,你笑什麽,難道不認可廖夫人的話嗎,不相信飄瀅縣主是無辜的麽?”
宋姝進宮本想和以往交好的朋友打招呼,她們一見宋姝根本沒一個好臉色,全都當不認識自己,宋姝隻好灰溜溜的站在一旁,當看見宋婧坐在這裏,便忍不住走了過來。
宋姝對宋婧的怒氣不是一日兩日了,嫉妒的快要發瘋,若不是宋婧胡攪蠻纏對於氏咄咄逼人,於氏也不會被休,自己更不會變成了庶女,這一切都是宋婧的錯。
所以宋姝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了許多,引了不少人紛紛側目看向宋婧。
宋婧蹙眉一臉警告的看向宋姝“六妹妹還是管住嘴別胡說八道,你何時見我對此事有什麽看法了?”
宋姝絲毫不懼宋婧,反而故作一臉委屈,“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看五姐姐臉上笑意有些奇怪,才問問罷了,五姐姐又何必氣惱。”
宋姝一副好似被宋婧欺負的模樣,嚇的大氣不敢喘,生怕惹了宋婧不悅。
“我不過笑了笑,何故落入六妹妹眼中就成了奇怪,又被理解成了對飄瀅縣主的不信任了,六妹妹,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話叫人誤會,你可要解釋清楚才好。”
宋婧冷著小臉,不悅的看著宋姝,目光一瞥看見了不遠處的宋嫵,今日宋嫵一襲寶藍色長裙很是明媚動人,站在人群裏也是鶴立雞群。
宋姝一下子沒了話,緊攥著裙角可憐兮兮的看著宋婧。
“六妹妹,這裏是慈和宮若是有人故意挑事,被太後娘娘知曉少不得一頓重重的責罰,別怪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提醒你。”
宋婧斂眉,淡淡地說著,孰是孰非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來慈和宮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夫人,哪會瞧的上宋姝那點伎倆。
宋姝被人用鄙夷異樣的眼光盯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才好。
“五姐姐……許是我看錯了。”宋姝咬著唇不甘心的解釋一句。
很快眾人的注意力轉移了,宋婧湊近宋姝身旁,小聲道,“我瞧著嫵堂姐今日氣色不錯,聽說已經定了婚期,既然碰上了不如過去祝賀祝賀?”
宋姝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扭頭看了眼不遠處笑意盈盈的宋嫵,咬了咬唇,心裏更是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六妹妹,嫵堂姐和定北侯世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嫵堂姐樣樣出挑,定北侯世子娶了嫵堂姐更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嫵堂姐在二叔公府上更是個出挑的,手段了得,將來若是做了定北侯世子妃,必能將定北侯世子的心栓住,誰敢打定北侯世子的主意,嫵堂姐必然會狠狠折磨那人!”
宋姝聽著小臉蒼白如紙,緊緊抿著唇看著宋婧,終究是年紀小經不起嚇,整個人顫抖著,眼睛裏滿滿的懼意。
“五姐姐又怎麽會知道定北侯世子是真心喜歡嫵堂姐的?”宋姝下意識反駁,在宋姝看來,她容貌不次宋嫵,隻是身份上略差了些,自己同樣是按照嫡女的標準長大的,定北侯世子未必就能看上宋嫵。
獲許隻是因為家族的原因罷了,宋姝不斷的安慰自己,等日後自己進了府,一定會將定北侯世子的心栓住,讓宋嫵日日獨守空房。
宋婧挑唇,“六妹妹難道不知道麽,前些日子定北侯世子特意讓人準備了五十六顆上等明珠替嫵堂姐打造鳳冠,我記著嫵堂姐喜歡吃荔枝,夏日裏定北侯世子又冰鎮送了不少給嫵堂姐,連定北侯夫人也沒這份待遇呢,難道不是真心嗎?”
宋姝聞言怔了下,心口處酸澀難耐,似是被針紮了一樣疼,嘴上卻道,“還未成婚就敢這樣眉來眼去,白白墮了宋家女子的名聲,比起那些庶出的又能強到哪去?”
“六妹妹說什麽?”宋婧驚訝的看著宋姝,似是被宋姝的話驚住了。
宋姝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了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忙捂著嘴,瞪著宋婧。
“六妹妹,你剛才說嫵堂姐不知羞恥,與那些庶出的下賤胚子沒什麽兩樣?”
宋婧又重複了一遍,宋姝忙搖頭,懊悔的腸子都青了,怎麽就跟宋婧說了這些,忙擺擺手否認。
“五姐姐,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冤枉我。”宋姝委屈的跺跺腳。
“沒有!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再說你為何對嫵堂姐這樣反感,莫非你對定北侯和嫵堂姐的這樁婚事不滿?”
宋婧一臉質疑的看著宋姝,宋姝被宋婧的話驚的汗毛豎起,頭皮發緊,“沒……。沒有的事,五姐姐不要瞎猜了,我怎麽會對嫵堂姐的這樁婚事不滿呢。”
“那好啊,六妹妹不如隨我一起去祝賀嫵堂姐如何?”宋婧擺明了不相信宋姝,宋姝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從小就是這個性子,逮著好欺負的從不手軟,和生母於氏一樣的性子。
“五姐姐……”宋姝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後悔剛才一時衝動招惹了宋婧。
“五姐姐,今兒是飄瀅縣主的生辰又是在慈和宮,說起這些怕是不妥吧。”宋姝緊緊攥著手心,盡量保持語氣舒緩,生怕被宋婧看出什麽端倪來。
“六妹妹多慮了,都是同宗族的姐妹沒什麽見外的,這不是飄瀅縣主還沒來麽,說幾句話又不妨事。”
宋婧的目光緊盯著宋姝,看的宋姝心裏發怵,頭皮一陣發麻,好似能窺探宋姝的內心秘密一樣。
“五姐姐……”宋姝都快哭了,顫抖著聲音看著宋婧,宋婧挑眉,一副堅決的樣子。
“剛才你說的話我可全聽見了,嫵堂姐從未招惹你,你卻平白無故的詆毀嫵堂姐,實在不妥,你隨我過去賠禮道歉,此事就算罷了。”
宋姝聽了立即搖搖頭,才不肯按宋婧的話做呢,她將來還要在宋嫵手底下討生活呢,怎麽可能現在就得罪了宋嫵,這不是將自己的路堵死了麽。
她還未得到定北侯世子的心,絕對不能輕易做出什麽惹人厭煩的事來,宋姝總算有點腦子,想到了關鍵處。
“五姐姐,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一時糊塗才那麽說的,許是這兩日沒睡好,日日夢靨,才會口不擇言說了不該說的話,求求五姐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吧。”
宋姝將理智拋棄,壓低了聲音向宋婧求饒,再不敢和宋婧對著來了。
宋婧挑眉,“既然身子不適就不該出門,一連兩次失語,也不瞧瞧這是什麽地方,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讓旁人如何看待忠毅侯府?”
宋姝顫抖著身子,不敢反駁宋婧一句話,低著頭隻懇求宋婧饒了她一次。
“五姐姐說的是,妹妹知道了,下次一定會注意絕不敢再犯了。”宋姝連連保證。
宋婧這才坐下了,漫不經心地看著宋姝,“既然身子不適就別留在這裏了,早些回去吧,省得衝撞了貴人,又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宋姝不可思議的抬眸看著宋婧,今日的宴會宋姝準備了好幾日,又是好不容易央求了宋老夫人的,
宋老夫人打的什麽主意,宋姝心裏一清二楚,不過就是趁著今日人多,要給宋姝挑婆家。
若是宋姝中途離開,勢必會惹惱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是宋姝在忠毅侯府唯一的依靠,沒了宋老夫人的照拂,宋姝還不是人人拿捏。
宋姝搖搖頭,“五姐姐,既然來了,若是貿然離開了隻怕是對太後娘娘的不敬,我不會再亂說話,乖乖的站在這裏就是了。”
宋婧擰眉,抬眸瞥了眼宋姝,“那就隨意了,六妹妹主意已定,我怎麽敢阻攔呢。”
宋姝聞言鬆了口氣,心裏將宋婧罵了數十遍都不解氣,隻見宋婧忽然站起身,朝著宋嫵的方向而去,宋姝的心猛的被提起,臉色慘白的捉住了宋婧的胳膊。
“這是做什麽呢,剛才就見你們有了爭執。”宋嫵早就注意到了這邊,忍不住過來瞧瞧。
宋姝的小臉徹底失去了血色,緊緊的捉住了宋婧的胳膊,“沒什麽,是我今日不適不該跟過來湊熱鬧的,五姐姐,能不能讓丫鬟送我一程。”
宋嫵蹙眉,隻覺得這兩人有些奇怪,按這兩人的關係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再說這麽好的機會可以拋頭露麵,宋姝今時不同往日,又怎麽願意錯過呢。
宋婧挑唇,“早就勸你別來了,既然撐不住那就先回去吧,書語,送六姑娘出宮。”
宋姝緊咬著牙極其不願意的點了點頭,鬆了宋婧的手,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眼宋婧,而後才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你們姐妹之間的關係何時這麽要好了?”宋嫵收回神色,瞥了眼宋婧,不似之前對宋婧的輕視,但語氣也沒強哪去,本是來想看一場好戲,戲散了,宋嫵就失了興致。
宋婧對宋嫵的印象也強不到哪去,勾唇,“這話說的好似忠毅侯府的姐妹都不團結似的,這麽重要的場合,又怎麽會鬧出笑話讓人瞧呢。”
宋婧瞥了眼宋嫵,似笑非笑地說著扭頭就要離開,大有並未將宋嫵放在眼裏的意思。
“婧堂妹果然是不一樣了,之前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轉眼就成了一副嫡女姿態,邯鄲學步倒是有模有樣的。”
宋嫵忍不住輕笑,似是嘲諷之意,一個一直她瞧不起的人,忽然有一天翻身而上,甚至蓋過了宋嫵,不再仰視自己,宋嫵心裏反而不是滋味。
向來隻有她憐憫輕蔑宋婧的時候,何時輪到宋婧不將自己當回事了。
宋婧頓主腳步,回頭看了眼宋嫵,“邯鄲學步是何意,不如嫵堂姐教教我?”
宋嫵臉上嘲諷之意更加明顯了,笑意正濃,卻聽宋婧又道,“我倒是聽過虎落平陽被犬欺,往上倒騰兩代,還未必誰比誰尊貴呢,本就不是正經旁枝,現在又算什麽呢,不知嫵堂姐可聽過這個故事?”
宋嫵小臉上的笑意收斂,冷著臉看著宋婧,忽然冷笑,“二堂嬸就是有手段,怪不得回府沒幾日就將大堂嬸壓住了,不僅大權在握,還不忘把婧堂妹教的這般伶牙俐齒,既你喚我一聲堂姐,我便提醒你幾句,做人還是不要太張狂被突如其來的富貴迷了眼,掂量不清自己的份量,以免將來惹出什麽禍亂,哭都來不及。”
“多謝嫵堂姐好意,既然堂姐一番好意,禮尚往來,作為妹妹也沒什麽可回饋的隻好提醒堂姐幾句,有人以為自己撿到的是一塊寶,可實際就是一塊爛石頭罷了,將自己看的太重要,高估了自己,其實……在別人眼裏什麽都不是!”
宋嫵臉色微變,怒瞪著宋婧,“婧堂妹意有所指是什麽?”
宋嫵這話聽的半真半假,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宋婧淡笑,“嫵表姐心知肚明,不,應該是遲早會察覺,我一個外人實在犯不上指指點點。”
宋嫵來看熱鬧,反被宋婧氣的沒了話,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多問,隻好狠狠瞪了眼宋婧,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宋婧揉了揉眉眼,她不想惹事,麻煩卻接二連三的送上門,實在煩不勝煩。
不遠處一抹身影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嘴角翹起玩味的笑意,緊盯著宋婧那一張令人驚豔的容顏,卻沒想到嫻靜的外表下有一顆伶俐聰明的腦子。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