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解毒
一夜折騰，宋婧直接睡到了次日快晌午，渾身腰酸背痛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渾身上下還有不少紅色印記。
趙曦瞧著白玉上落了痕跡，很是懊惱，宋婧的肌膚極嫩，稍稍一碰就會留下印記。
門外畫眉敲了敲門，宋婧聽著動靜嘟嚷兩聲，扭了扭身子半睜著眼，腰間還搭上一隻胳膊，宋婧恍了一會腦子裏才想起了昨日的瘋狂，頓時將腦袋埋入被子裏，小臉紅撲撲的。
羞死人了，昨兒個竟然是她主動出擊的。
趙曦見狀忍不住失笑，將宋婧的腦袋露了一半，“有沒有旁人在，遲早要習慣的。”
宋婧抿了抿唇，猶豫，“要是被方嬤嬤知道少不了一頓說。”
“她不會知道的。”趙曦信誓旦旦。
宋婧這才鬆了口氣，忽然抬眸看向窗外的天色，頓時臉色一變，“糟了，都這個時辰了是不是要進宮給太後……。母後請安，都這個時辰了，本來那些人對我意見就不小，這會還不得緊揪著不放？”
說著宋婧懊惱的緊咬著唇，撐著身子就要爬起來，稍稍一動身子，頓時倒抽口涼氣。
“嘶！”
趙曦立即扶住了宋婧，“你就放心吧，母後這兩日身子不適不宜打擾，三日後咱們再進宮敬茶即可，親王成婚都是有假期的。”
宋婧聞言鬆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些，“那就好。”
“要不要喚畫眉進來伺候？”
宋婧點點頭。
趙曦率先下地，匆匆穿上了衣服，開了門讓畫眉進屋後，便獨自一人去了偏殿梳洗。
畫眉帶著幹淨的衣服進門，在屏風另一頭早早準備了熱水，“是王爺吩咐葉大夫準備的藥浴，可以緩解身子。”
宋婧點點頭，難怪還聞見了淡淡的藥香味，身子滑入浴桶舒服的令她整個身子的毛孔都張開了，嗯哼兩聲，任由畫眉幫著揉肩，這藥浴效果果然不錯。
“王妃，昨兒個出了不少的事，幸虧是陸大人和江大人幫著阻攔……”
畫眉沒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昨兒個有幾家出殯的抬著棺材正好從城東門經過，一路撒紙錢，幸虧是陸斐早早做了準備。
江敏手底下人多，幾乎堵住了花轎要經過的任何一個地方，沒少花心思。
宋婧挑眉，“還有這事？”
夠晦氣的。
畫眉點點頭，“陸大人懷疑是有人故意搗亂，那幾個死者全都突然暴斃而亡，陸大人便要徹查此案，將此事壓了下來，偏不巧陸賦回京都，好幾次調離陸大人，陸大人都沒離開半步，天不亮才撤了兵馬，奴婢今兒早上聽聞陸夫人病危了。”
宋婧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怒氣，陸家那兩位主子實在太不像話了！
一碼歸一碼，陸家的幾個小輩都是深明大義的，上麵的長輩卻有幾分不知所謂了。
畫眉縮了縮脖子，欲言又止。
“還有什麽？”宋婧瞧畫眉這模樣，必定不簡單，沒想到自己成婚一次，這幫人居然折騰了這麽多新花樣，宋婧牙根癢癢。
“昨兒個來鬧洞房的幾位夫人身上都染上了無色無味的香粉，以趙康氏身上的量最多。”
宋婧蹙眉，“香粉是做什麽的？”
“避子。”
不用說宋婧也猜到了一二，這幫人最忌諱的就是宋婧懷胎，真是可惡！
“王妃放心，昨兒個衛七送來的飯菜中就有解藥，加上今兒這藥浴，不會對王妃有任何影響的。”
礙於昨兒個是新婚之夜，畫眉才沒有多說，省的惹宋婧壞了心情，畢竟新婚之夜就這麽一次，這幫人就是成心的。
宋婧嘩啦一聲站起來，畫眉立即幫宋婧擦拭身子，小臉陰鬱，忽然一抬眸透過屏風看見了一個身影正要出門。
“站住！”
宋婧倏然冷聲嗬斥。
方才聽得入神，連人進門也沒發覺。
宋婧披上了衣服走出屏風，隻見曾嬤嬤臉色難看的站在一旁，門外赫然就是陳嬤嬤。
“見過王妃。”
“見過王妃。”
曾嬤嬤和陳嬤嬤齊齊行禮，半蹲著身子。
宋婧一眼就看見了曾嬤嬤手中的元帕，心裏正一肚子火沒處撒呢，身後的頭發微微濕潤，慵懶的披在身後，讓人不自覺看的呆了。
相較昨日的傾城之色，今日的宋婧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少婦的成熟，溫婉柔魅，眼眉中還帶著若隱若現的媚態。
宋婧挑眉，“曾嬤嬤，本妃不管你之前是侍奉何人的，如今既然在錦瑟院，就該守著本妃的規矩，本妃這屋子裏的一應物件，除了身邊幾個貼身伺候的，旁人碰了，本妃還不放心。”
曾嬤嬤臉色微白，沒想到宋婧居然這麽赤裸裸的點出了這話，而且還是當著陳嬤嬤的麵前，不經有些下不來台，忍不住小聲辯駁。
“王妃誤會了，老奴是奉了太後娘娘之命來取元帕的。”
曾嬤嬤注重規矩，之前就是慈和宮的管事嬤嬤，地位僅次於陳嬤嬤，整個慈和宮的宮女侍衛哪一個見了曾嬤嬤不是客客氣氣的。
起初被配給九王府，曾嬤嬤著實不願意，隻是做奴婢的不敢反駁，隻得認命。
曾嬤嬤畢竟又是老人，從未想過會被宋婧這樣防備，況且曾嬤嬤也沒做什麽，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了。
宋婧挑眉，“明兒旁的主子讓你來屋子裏取什麽，你也照做？”
曾嬤嬤一怔。
“本妃說的還不夠清楚麽，這裏是九王府，不是你先前伺候的主子，這樣一心二主的奴才，本妃可不敢亂用！”
宋婧抬腳繼續往前走，坐在了梳妝台上，任由畫眉梳妝打扮。
曾嬤嬤卻被宋婧一席話驚的不知所措，抬眸飛快的看了眼陳嬤嬤。
陳嬤嬤低著頭不語，從始至終都沒抬頭看過曾嬤嬤一眼，曾嬤嬤心裏咯噔一沉。
宋婧這顯然是要立威，樹立自己的威嚴，卻沒想到竟然第一個拿曾嬤嬤開刀，分明就是沒將太後娘娘放在眼裏。
“王妃，老奴知罪。”曾嬤嬤深吸口氣，兩腿一軟對著宋婧跪了下去，低著頭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但很明顯是不服氣。
“見過九王爺。”
門外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曾嬤嬤一喜。
不一會高大的身影邁著大步走了進來，直接忽略了地上跪著的曾嬤嬤，走到梳妝台前才停下。
“九王爺！”曾嬤嬤急急地喊了句，增加了自己的存在。
兩人新婚燕爾，宋婧又是趙曦親自求娶回來的王妃，必然是十分疼惜，所以曾嬤嬤不斷的想著一會該怎麽回話，曾嬤嬤不求趙曦能給自己做主，但至少明辨是非才是。
趙曦瞥了眼曾嬤嬤，很快收回目光，揉了揉宋婧的烏黑秀發，眼眸中盡是寵溺。
“一會本王出門一趟，午膳就不陪你吃了，本王早去早回，若是閑著無聊這府上的事你瞧著打理，隻管順心就是。”
曾嬤嬤臉色難看，什麽叫隻管順心就是，這未免太沒規矩了。
宋婧點了點頭，未瞧曾嬤嬤一眼，隻看向了趙曦，“爺盡管去吧，我還從未來過九王府回頭好好逛一逛，府上可有禁地？”
趙曦搖頭，看著宋婧白嫩嫩的臉蛋染上紅暈，眉眼之中盡顯媚態，便立即想起了昨夜的瘋狂，眼眸中倏然染上了熾熱。
宋婧挑眉一笑，嬌滴滴的看著趙曦，“爺，快去快回。”
趙曦無奈手繪神色，將那一股怒火強壓下去，嗓子沙啞，“記得多補補。”
兩人難舍難分的分開了，畫眉立即上前替宋婧挽起一個婦人鬢，兩邊各斜插一支金鳳流蘇，剛好垂肩，隨著宋婧的動作而輕輕搖晃，脖子上掛著一串紅楠木製成的珠子。
畫眉手藝極巧，很快就替宋婧上好了妝容，其實宋婧氣色好皮膚好，根本無需多打理就足矣傾城。
最後畫眉激昂四支金絲繞珠的護甲分別套在了宋婧兩隻小指和無名指上。
等待的時間才是最煎熬的，宋婧越是氣惱，臉上就越是不顯半分，一切整理妥當以後才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瞥了眼曾嬤嬤。
“嬤嬤有什麽話就直說，爺畢竟是個男子，不管內宅後院，有什麽委屈說出來本妃替你做主。”
曾嬤嬤跪了好一會，兩隻腿發軟，後背都快濕透了，搖搖頭，“老奴並無委屈，是老奴不懂規矩不清楚王妃的習性，還望王妃消消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曾嬤嬤哪裏看不出來趙曦對宋婧正新鮮著呢，新王妃又生的這樣嬌媚，必然哄著來，曾嬤嬤就是有再大的不滿也得往肚子裏咽，頂撞宋婧，無異於以卵擊石。
宋婧眼角瞥了眼陳嬤嬤，陳嬤嬤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未動。
“王妃。”畫眉眼尖，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宋婧順著視線看去，曾嬤嬤手裏緊緊攥著元帕，元帕潔白無暇，似乎哪裏不對勁。
“曾嬤嬤，這是王妃的元帕？”畫眉上前握住了元帕的另一頭。
宋婧小臉微紅，知道新婚之夜是有這規矩。
曾嬤嬤被畫眉捏住了手，下意識就鬆開了，手中元帕被畫眉輕而易舉地抽離，“畫眉姑娘！”
這時陳嬤嬤忽然抬頭飛快的瞥了眼。
畫眉手中的元帕潔白無暇，並沒有梅花綻放，幹幹淨淨。
宋婧臉色微變，睨了眼曾嬤嬤，曾嬤嬤一臉無辜又不知該如何啟口的模樣，雖然掩飾的極好，但還是被宋婧發現了眼中那一抹鄙夷。
新婚之夜沒有落紅就是不貞的表現，昨兒個晚上的瘋狂，曾嬤嬤是知道一點的，所以宋婧沒有落紅是因為之前就已經失了身。
難怪明肅太後驗身死活不願意。
宋婧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說吧，這元帕是誰準備的。”
曾嬤嬤一怔，還沒有從宋婧的話裏反應過來，許久才道，“王妃，這元帕是老奴準備的，老奴絕對沒有做過任何手腳啊。”
“王妃，時候不早了快到太後娘娘吃藥的時辰了，老奴該回宮了。”
陳嬤嬤彎了彎腰，忽然開口，搬出了明肅太後。
宋婧抿緊了唇，而後輕笑，“嬤嬤別急，本妃有一樣禮物要送給母後。”
說著宋婧忽然拔下鬢間的一支珠釵，極快地拽住了曾嬤嬤的手，在曾嬤嬤還沒反應過來時，尖銳的珠釵刺破了曾嬤嬤的手指，幾滴血滴在了元帕上。
陳嬤嬤的瞳孔猛然一縮，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曾嬤嬤不解的看著宋婧，宋婧已經鬆了手，“畫眉，去找個錦盒，將元帕裝好交給陳嬤嬤回宮交差。”
“是。”
元帕上幾滴血很快消失不見，一轉眼又成了潔白無瑕。
曾嬤嬤怔怔的看著元帕，背脊發涼，“王妃，老奴冤枉啊……”
“即日起曾嬤嬤不許再踏入內室一步，念你是初犯，本妃姑且饒了你這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本妃心狠手辣！”
宋婧說完抬腳就走，畫眉將錦盒遞給了陳嬤嬤，陳嬤嬤臉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好一會才邁著步子離開了九王府。
曾嬤嬤則被嚇得臉色慘白，久久未恍過神來，究竟何時元帕是被動了手腳？
“王妃。”畫眉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宋婧用膳，小廚房燉了幾樣補品，味道不錯，宋婧硬是逼著自己連喝了兩碗才放下筷子。
“去把葉凜叫過來。”宋婧吩咐。
不一會葉凜趕來，低著頭，“葉凜拜見王妃。”
“葉先生不必多禮，本妃找葉先生來是為了爺的事，從今兒起，葉先生就開始著手準備吧。”
葉凜怔了下，很快就知道昨兒個晚發生了什麽，醉生夢死一旦破身就會引發毒性，隻是一時半會還不顯，拖延時間越久越危險。
“王妃做好準備了？”葉凜問完恨不得咬掉舌頭，眼下已經沒得選擇了。
宋婧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那好。”葉凜看了眼畫眉，“今兒我先示範一次，日後每日晨起時，畫眉姑娘就按我今日做的來，再將血交給我。”
畫眉點點頭，很快明白了葉凜的意思，畢竟男女大防也虧得葉凜考慮周到。
葉凜很快折返去取來藥箱，拿出一支琉璃瓶，大約小拇指那麽粗，又從藥箱裏取出一枚細長的針，對準了宋婧一根手指頭紮了進去，將血擠出，宋婧連眉頭都沒皺，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將這琉璃瓶裝滿。
葉凜小心翼翼的收起瓶子，又遞給宋婧一個白瓷瓶，“這是去痕膏，若是一兩次到無妨，王妃還是慎重些。”
葉凜的話宋婧明白，一旦被人察覺必然會惹來麻煩，解毒這事還需要保密。
“多謝先生。”宋婧握住了瓷瓶，“剩下的就有勞先生了。”
“不敢不敢，都是我應該做的，王妃若是有任何不舒服之處，盡管吩咐，小廚房會日日給王妃燉補品，還望王妃莫要嫌棄。”
葉凜始終低著頭保持著距離，囑咐完很快就離開了。
宋婧瞥了眼畫眉，“回頭給本妃找一把琴，再找幾本難的曲子練練手。”
畫眉立即明白了宋婧的意思，點點頭，忍不住好奇，“王妃真的就這樣饒了曾嬤嬤嗎？”
畫眉從第一眼見曾嬤嬤開始就不喜歡。
宋婧端著茶輕抿了小口，“元帕的事不是她，是宮裏的那位。”
畫眉疑惑。
趙曦和明肅太後就是因為驗身才會疏遠了關係，有了隔閡，甚至連大婚之日都沒來，可見明肅太後心裏這口氣還沒消，就等著趙曦服軟賠不是呢。
趙曦卻是一心站在自己這邊，明肅太後必然氣惱，隻是兩人已經成婚了，明肅太後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隻有想法子挽回這段母子情。
最好的辦法就是證明當初明肅太後是對的，這樣一來，趙曦肯定會愧疚，將來明肅太後就有理由死死地壓住了宋婧。
“陳嬤嬤指甲裏還有殘留的白色粉末，必然是什麽藥，不讓元帕上留下任何痕跡。”
宋婧也是賭了一把，除了這一層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了，昨兒個趙曦還特意瞧了眼那朵綻放的紅梅，今兒一早就沒了，不是曾嬤嬤，那就隻能是陳嬤嬤了。
怪隻怪陳嬤嬤連問都不問，扭頭就要回宮，才讓宋婧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