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指哪打哪
次日鳶晗公主領著厚重的禮去驛站給慕夙離賠禮道歉，是宣王跟著一起去的，主要是怕鳶晗公主一不小心又犯了什麽錯，雪上加霜。
嬌鶯接過了禮，道謝，“殿下說這份禮收下了，公主請回。”
鳶晗公主甚至連人都沒見到，就被轟走了，憋著一肚子氣，宣王卻點點頭，“不知殿下如今身子如何了？”
“殿下略受驚嚇還在休養。”嬌鶯臉不紅心不跳的回，宣王嘴角不自覺抽了下，眼皮跳了跳。
鳶晗公主的臉色也是鐵青著，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麽會這點膽量，擺明了就是不想見自己。
“宣王，既然禮已經送到了，本宮先回了。”鳶晗公主甩頭就走，才不稀罕看慕夙離的臉色呢。
宣王訕訕地笑，麵子上故作關心的問了幾句，才離開了。
慕夙離翹起二郎腿隨意的瞥了眼窗外，悠閑自得的吃著各類蜜餞和糕點。
“殿下，人走已經離開了。”嬌鶯回來複命，規矩地站在一旁，並不敢上前。
慕夙離頜首，“去把四公主請來！”
“是！”
半個時辰後，慕珟矜來到了跟前，“見過大皇兄。”
慕夙離修長的指尖挑起一粒果子放入嘴中，斜了眼慕珟矜，“可有什麽要說的？”
“四位王爺齊心協力投靠明豐帝，自從九王爺和明豐帝攤牌以後，九王爺的部下已經有一半都在向明豐帝靠攏，九王爺的情況不容樂觀，且，身中醉生夢死，這一局必輸無疑！”
幕珟矜是不看好趙曦，明擺著的輸贏，妄想挑起兩個人之間的爭鬥怕是有些難，趙曦連底牌都沒有。
慕夙離瞥了眼桌子上的青果，搖搖頭，“瞧著誘人可口，怎麽這樣酸澀，遠不如不起眼的梅果甘甜可口，撤了吧。”
嬌鶯立即奉上杯清茶，又將青果撤下，準備重新上一盤梅果，慕夙離卻鬆了手，端起茶喝了口漱嘴，“讓四公主嚐嚐。”
慕珟矜怔了下，然後伸手撿起一粒青果嚐嚐，眉頭緊皺，何止是酸澀簡直不能入口。
緊接著又嚐了一粒褐色梅果，果然甘甜爽口，壓住了剛才青果的酸澀。
“珟矜明白！”慕珟矜很快就明白了慕夙離的意思。
趙曦沒有底牌，那就給他製造底牌，直到重新能和明豐帝抗衡為止，隻有這樣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可是九王爺一心養身子不出門，也沒有要爭的意思，咱們該怎麽做才能讓九王爺重新卷入紛爭？”
慕珟矜不止一次的打探九王府，想盡了辦法，而九王府就像是個銅牆鐵壁，根本滲透不進去。
慕夙離慵懶的升了個懶腰，嘴角微微上翹，“四位王府和九王府淵源頗深，就從他們開始下手。”
慕珟矜略思考了一會，才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件事，“大皇兄要不要見見九王妃，那塊玉佩……”
“早晚都能見，不急。”慕夙離神色淡然的開口，臉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窺探不出一點情緒。
幕珟矜點頭。
在宣王三番五次的邀請下，慕夙離終於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進了宮。
“殿下。”趙肆跟在慕夙離的身旁，那一身的紈絝世子模樣和慕夙離的不正經有的一拚。
慕夙離挑眉，“宣王世子？”
“殿下好記性。”趙肆輕笑，態度並沒有阿諛奉承，反而略有疏離。
慕夙離隻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神色，忽然眉頭緊皺，迎麵衝著他走來的是慕輕颯。
“大皇兄。”
慕夙離對慕輕颯很不喜，直接就忽略了，隨意地哼了兩聲，慕輕颯也已經習慣了慕夙離的目中無人。
“宣王世子今兒怎麽有空進宮，難不成是來參加男子蹴鞠的？”慕輕颯臉色如常的和趙肆搭話。
趙肆點頭。
“怎麽，你也要上場？”慕夙離撇了眼慕輕颯。
“是啊……”
“可別給南曜丟臉，雖說女子那場贏了也不光彩，但孤聽聞大雍的男子一個個身姿矯健未必比不上南曜，孤回去可沒法交代！”
慕夙離一點也不客氣的看了眼慕輕颯，就沒有他不敢說的話。
“比不上大皇兄，倘若大皇兄……”
“別！”慕夙離頓住了腳步，打斷了慕輕颯的話，“孤身子骨不好，經不起折騰，你這個南曜三皇子上場就足夠了。”
說著慕夙離加快的腳步，並沒理會慕輕颯微沉的臉色，那態度就好像是在對一個下人的口氣。
趙肆低著頭佯裝沒瞧見。
這位太子爺的確夠狂妄！
慕夙離就是衝著今日的蹴鞠來的，蹴鞠是慕夙離的愛好之一，明豐帝今兒也早早的就來了，慕夙離的位置就在明豐帝偏下一步左右，而慕夙離對麵的位置就是趙曦，人還沒來。
慕夙離今日一襲黑色長衫，胸口處是用金線繡的金龍，盤旋而臥，似是要一飛衝天，領口處也繡了複雜的花紋。
最耀眼的還是那張絕美邪魅的容顏，劍眉挑起，淩厲十足，叫人不敢小覷。
那一張容顏往麵前一擺就足夠讓人移不開眼了，慕輕颯站在慕夙離身旁，完全被籠罩在慕夙離的光環下被人忽略了。
慕夙離的待遇也不一樣，單看位置就知道了。
“太子受驚了，朕敬太子一杯。”明豐帝舉起酒杯，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
慕夙離也舉杯，“皇上嚴重了，孤無礙。”
兩個人一飲而盡，幕夙離斜靠在椅子上，偶爾會回明豐帝幾句話，但大多數都是明豐帝在說，慕夙離在聽。
幾位王爺在一旁陪襯，而最中心的那個人反而成了慕夙離。
“還沒恭喜太子認了一位妹妹呢，說起來，九王妃和太子真是有緣份呢。”
豫王妃看了眼走近的宋婧和趙曦，一邊說著。
慕夙離在看見宋婧的那一刻愣住了，怔了好一會才回神。
“臨出門前有些不適，耽擱了一會，還望皇兄見諒。”趙曦拱手看向了明豐帝。
明豐帝笑了笑，“朕無妨，倒是讓太子多等了一會，坐吧。”
慕夙離盯著宋婧看了好一會才收回神色，笑了笑，“九王妃果然如傳聞般傾國傾城，無人能及。”
宋婧低著頭笑了笑，“義兄見笑了，蒲柳之姿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一聲義兄叫的別提多順嘴了，慕夙離跟著笑了笑，“九王妃要是難登大雅之堂，那在場的女子可都沒臉見人了，幹脆找塊布蒙上，省的出來丟人現眼，不對，該喚聲義妹才是，孤多謝四皇妹給皇兄找了個這麽好的義妹。”
話落，在場的女子臉色微怔，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宋婧，仿佛是被人羞辱了一樣，略有不悅。
宋婧抿唇，這位爺那張嘴真是伶俐，一開口就替她得罪了在場的婦人。
幕珟矜低聲輕笑，“那是大皇兄和九王妃有牽扯不清的緣分。”
這話說的十分隱晦不明，就看聽的人怎麽想了。
慕夙離伸手就將腰間的半塊玉玦解開，走到宋婧身旁，遞給宋婧，“義妹，孤送你的見麵禮。”
宋婧挑眉並未接下，“義兄的這份見麵禮太貴重了，義妹受不起。”
慕夙離手中的玉佩雖不是什麽名貴的玉，但兩邊都被摩擦的很圓滑，能讓這麽一個身份尊貴的太子爺隨身攜帶的，可見意義非凡。
“這有什麽，既是義妹缺什麽孤都可以送給你，再說你這般漂亮的女子，一塊玉佩罷了，值當。”
慕夙離要親自將玉佩係掛在宋婧的腰間，卻被宋婧閃開了，輕巧的接過那塊玉佩，“那就多謝義兄了。”
慕夙離的手撲了個空，也不氣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宋婧。
趙曦上前擋住了慕夙離的視線，將宋婧嬌小玲瓏的身姿遮掩的嚴嚴實實。
“久聞南曜太子大名，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趙曦高大的身姿和慕夙離不相上下，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冷漠如冰，兩個人的眼神相互交織，看不見的硝煙在彌漫，這是屬於兩個男子之間的暗鬥。
“九王爺？”慕夙離挑唇，爾後恍然大悟，“該是妹婿才對，義妹怎麽連妹婿都找好了，瞧妹婿這身子會不會委屈了你？”
慕夙離歪著腦袋看向了趙曦身後的宋婧，語氣略有輕蔑，很顯眼就是看不上趙曦。
宋婧嘴角一抽，隻覺得慕夙離太欠扁，一定是故意的。
“大皇兄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大皇兄身邊的女子，似乎不及九王妃一分，嘖嘖，還是大雍的女子貌美的多。”
慕輕颯故作無意的添了把火，輕視了趙曦，從慕輕颯第一眼看見宋婧的時候，慕輕颯也曾驚豔，隻不過知道慕夙離的性子，早早打消了主意。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僵持了，幾位王爺和王妃冷眼瞧著這一幕，眼中均是幸災樂禍的笑。
趙曦挑唇，“太子來大雍，本王特意給太子準備了賀禮，太子不如瞧瞧？”
慕夙離聞言點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一場硝煙無聲無息的隕落，慕夙離重新坐回椅子上，偶爾挑眉看向宋婧，眼眸中的挑逗落入眾人眼中，那就是一個信號，慕夙離果然瞧中了宋婧。
宋婧並沒有看向慕夙離，緊鄰的位置是宣王妃，宣王妃笑了笑，“九王妃貌美傾城任誰見了都要動心呢。”
宋婧斜睨了眼宣王妃，“宣王妃姿色不凡韻味十足，這麽多年來深得宣王寵愛，想必一定是有過人之處。”
宣王妃臉色微變，低著頭並不願去瞧慕夙離，這位爺心性不定誰知道又弄出什麽幺蛾子，還是躲著些好。
宣王妃觸了一鼻子灰，也懶得再自討沒趣，和一旁的豫王妃聊著天，再沒有搭理宋婧。
大殿中央忽然蒙上了一層白紗，裹成一個圈，大約四個女子在其中，身子朦朧隱隱綽綽，瞧的並不真實，四個女子身穿紅色長裙，如火一樣妖嬈，蒙著臉。
四個人飛快的在轉動，腰間的鈴鐺聲叮叮當當，連腳踝上也係著銀鈴鐺，隨著動作搖晃而發出悅耳動人的聲音。
慕夙離一隻手撐著額，另一隻手悠閑的搭在桌子上，偶爾會撇眼這舞，台上的眾人也是興致缺缺，這樣的舞並沒有什麽新穎之處。
九王爺怎麽好意思擺上台麵呢。
忽然琴聲逆轉而下，鈴聲響起得越發急促，慕夙離眼眸微變，緊盯著白紗布中的人。
撕拉一聲，女子破布而出躍然而上，眾人驚訝了，原來布中隻有一個女子而非四個，剛才的就像是幻覺一樣。
女子一雙盈盈動人的眼眸如星辰般燦爛，臉上蒙著紗，看不清容顏，但隻瞧一眼就知道女子必定是個極貌美之人。
看見女子，慕夙離的臉色變了，隻是很快又掩飾過去了。
一舞曲畢，女子恭敬的站在那裏，身姿曼妙，讓人驚豔。
“九王爺這位賀禮，孤甚是喜歡，不知可否將美人贈予孤？”
慕夙離表現的仿佛是被這個女子給吸引了，驚豔女子的美貌，至少在旁人眼裏是這樣的。
趙曦不語。
慕夙離眼眸微暗，旁人看不出來怎麽回事，但慕夙離卻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女子剛才在白紗中所使用的乃是無幽門中的幻術，無幽門，慕夙離找了它整整十年，踏遍千山萬水也沒找到一絲蹤跡，卻沒想到趙曦竟然知道！
慕夙離手中有一支來自無幽門同宗派的暗衛，是出自無幽門被逐出師門的弟子所創，可讓人陷入幻境，之前的鳶晗公主就是如此。
幻境隻是一時的，心性堅定的人很難催動，即便隔了這麽多年也是毫無進展。
但若是找到無幽門，那可就大不一樣了，慕夙離的指尖緊攥，麵上盡量看的雲淡風輕。
難怪趙曦一點也不著急，慕夙離環視一圈，隻怕在場的人是沒有一個看門道來。
“既是送給太子的見麵禮，太子喜歡就好。”趙曦鬆了口，大方的把人送給了慕夙離。
慕夙離衝著女子招了招手，女子乖巧的走向了慕夙離身旁，待慕夙離瞧見了女子手腕上的一粒紅痣時，確信了剛才自己所想。
果然不能小瞧了趙曦！
慕夙離來之前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今日的收獲，有幾分激動。
“爺，慕夙離好像很高興。”宋婧壓低了聲音，不知為何見慕夙離這麽高興，宋婧反而不爽。
趙曦輕笑，“高興也是白高興一場，往後再見著他不必客氣，在場的人都捧著他，瞧誰不順眼也不必忍著，自然有人替你出頭。”
宋婧眼眸一亮，有些不可置信，心裏就跟撓癢癢一樣，紅唇微翹，“誰都可以嗎？”
“試試就知道了。”
宋婧眼眸微動，正在思索，一旁的宣王妃主動湊上來。
“九王府費心準備的禮看樣子很合南曜太子的口味，我還以為九王府已經拋卻了那些榮華富貴安心養身子呢，沒想到還是留戀不舍，費心安排這一切呢，也難為九王府了。”
宋婧挑唇，忽然站起身，“皇上，九王府並不想將靈姬送給義兄，靈姬是無辜的，她天生就是個聾啞之人，是臣婦偶然間見靈姬舞姿不錯，才舉薦助興，並不是向宣王妃所言，是為了拉攏義兄，所以懇請皇上讓九王府曾經挑一分禮送給義兄吧。”
宣王妃眼皮跳了跳，沒想到宋婧會這麽魯莽，臉色微惱。
對麵的慕夙離聞言眉頭緊皺的能打結，身旁之人居然是個聾啞人！
明豐帝也怔了下，沒想到宋婧會突然這麽說。
“皇上，這哪有出爾反爾的，臣婦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臣婦誇讚九王府有心了準備這份禮物。”
宣王妃趕緊站起來解釋，明豐帝點點頭，“九王妃坐下吧，宣王妃並無此意。”
宋婧點頭，重新坐下。
不一會鑼聲響起，蹴鞠準備開始了，侍衛牽來十幾匹馬在台下等待。
趙肆和慕輕颯都準備下去比試，慕夙離慢悠悠的開口，“既是比賽就有輸贏，既有輸贏就有獎有罰，皇上，以為如何？”
明豐帝點頭，“這是自然，太子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慕夙離故作思考了一會，“就罰為首領隊之人吧，輸了杖責五十棍，贏了皇上就給個封賞吧，孤對三皇弟很有信心，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大雍為首的按身份來說，就是趙肆！
宣王妃是見過南曜馬術精湛的，一聽說這話立即不淡定了，趙肆連阻攔都來不及，宣王妃就已經站起來了。
“皇上，不可啊，這比賽輸贏本就是兵家常事，這罰的實在太重了……”
明豐帝臉色一冷。
“那輸不起就別上場丟人現眼了，這隻不過是場蹴鞠比賽，若是真正的戰場，都是拿性命去搏，男子漢大丈夫哪就這麽矯氣了，古往今來打了敗戰的首領哪個不受罰？你兒子是哪個，不舍得就換人，別掃了氣氛。”
慕夙離毫不客氣的一番話指責的宣王妃臉色漲紅，“太子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