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占卜
斷亦嫿一襲白衣勝雪站在大殿之上,眉宇間還有一抹驕傲,仿佛篤定了慕夙離是不會拒絕的。
“皇上,太子殿下的確是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又是一國儲君,乃是立國之本,太子殿下又是做兄長的,幾個皇子可一個都還沒子嗣呢,皇上,臣妾覺得斷宗主渾身上下就有一股氣質,一定能夠鎮得住太子府的那些鶯鶯燕燕,又和太子是舊相識,說不定還能讓太子殿下收收心呢。”
祁妃今兒打扮的十分嬌媚,一襲嫣紅色長裙裹身,白皙纖細的雪頸上掛著一串紅色瑪瑙項鏈,紅唇微翹,媚眼如絲,整個人高貴了許多,衝著南曜帝勸著。
南曜帝轉眸看向了祁妃,“怎麽,祁妃也覺得斷宗主和太子相配?”
祁妃立即點了點頭,還沒開口,一旁的瀅玉郡主就著急了,“祁妃娘娘幾句話就定了大表哥的婚事才是草率呢,大表哥是南曜太子,為何要屈尊降貴娶一個別國女子為妃,何況南曜未成婚的皇子又不是隻有大表哥一個人,四表哥不是也沒有成婚麽……”
“瀅玉。”明華長公主拽了拽瀅玉郡主,瀅玉郡主撇撇嘴,都快著急死了,這個斷亦嫿哪配的上慕夙離啊,簡直荒唐!
祁妃看了眼瀅玉郡主,笑了笑,並沒有怪罪的神色,“瀅玉郡主,這是關係兩國的和平大事,你四表哥怎麽能擔當如此大任呢,太子殿下終究是要娶親的,斷宗主又是鳳和國的使臣,身份尊貴,和太子殿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瀅玉郡主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麽討厭祁妃,恨不得找根針將祁妃的嘴巴給縫起來,又氣又惱,卻被明華長公主拽住了胳膊,隻好低著頭生悶氣。
南曜帝陷入了沉思,轉眸看了眼慕夙離,慕夙離立即站起身來,“父皇,兒臣相信欽天監所占卜的,縱使兒臣心中對這位斷宗主頗有好感,但兒臣絕不能胡亂非為,求父皇明鑒。”
話落,眾人愣了下。
“什麽欽天監,什麽占卜?”斷亦嫿臉色微變,不解的看向了慕夙離,這怎麽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占卜?這件事怎麽臣妾從未聽說過?”祁妃故作驚訝的掩嘴,這話卻是在向斷亦嫿透露,根本就沒有這件事。
一旁的慕婧單手撐著下頜,左上方就是趙曦,身邊就是臨裳,臨裳壓低了聲音緩緩開口,“瞧著祁妃處處替斷亦嫿說話,八成私底下是有些聯係的。”
“那祁妃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斷亦嫿嫁給了太子,那斷月宗不就會支持太子了麽,又怎麽會支持四皇子呢,祁妃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麽?”慕婧還沒有想通祁妃這麽做的目的。
臨裳勾唇淺笑,“斷亦嫿雖是宗主,但是斷月宗真正的主人還是斷魅,比起狂妄但聰慧的太子殿下,四皇子可就愚蠢衝動多了。”
“母親是說……斷魅是想要效仿鳳和國,除掉又能力聰慧的大皇子,卻扶持了年幼無知的一個七歲孩童登上皇位,除掉太子扶持四皇子,然後再把持南曜朝政?”慕婧驚訝,很快又否決了這個決定,“不,不,斷亦嫿如果嫁給了太子,將來誕下皇嗣便是長子,比起四皇子,年幼無知的一個孩子才是最主要的,許諾給四皇子的隻是一枚定心丸。”
臨裳舉起一杯茶水遞入嘴角邊,眼眸中閃爍著譏笑,“依照斷魅的手段也不是可沒有可能,隻可惜太子是太子,不是愚不可及的四皇子,注定就是一場失敗。”
臨裳的目光落在了斷亦嫿手背上那一抹鮮豔的紅色朱砂上,剛才在鳳翔宮的時候,臨裳可是瞧的一清二楚。
慕婧點了點頭,她倒是沒有認為慕夙離有多笨,相反的慕夙離簡直就是一隻狐狸,狡猾著呢。
“孤和斷宗主一南一西倒是勉強能湊上,不和不鬧,隻是斷宗主的命運卻和孤的母後相克,孤若娶了斷宗主為太子妃,母後和太子妃必有一殤,孤生為人子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至親出事呢。”
慕夙離一臉濃重的看著斷亦嫿,有些掙紮和猶豫。
“太子殿下若是不介意不如讓我來占卜一下?”斷魅冷冷一哼,根本就不相信慕夙離的話,甚至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斷姑娘之前就是斷月宗的宗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可占卜算卦,太子不妨……”祁妃的話還沒說完,慕夙離冷幽幽的一個眼神掃來,祁妃頓時就不說話了。
“祁妃娘娘說的有理,若是相生相克就一定是有解決之法,太子殿下不如一試?”兵部尚書硬著頭皮開口。
慕夙離冷哼,“放肆!祁妃和兵部尚書之意,隻要讓孤至母後的性命再開玩笑麽,孤的終身大事何時輪的著你一個小小妃嬪指手畫腳了!”
“回太子殿下,微臣並未此意,隻是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著想,同時也是為了太子殿下的未來著想,絕不敢對皇後娘娘有半點不軌之心,太子殿下明鑒。”
兵部尚書反應極快,立即替自己辯駁,再不敢亂說話了。
祁妃臉色微變,當著文武百官這麽多人的麵前被人訓斥,一時間臉色有些掛不住,“皇上,臣妾……臣妾絕無此意啊,怎麽敢拿皇後娘娘開玩笑呢,臣妾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的婚事受阻,又和皇後娘娘相克,倒不如請斷姑娘占卜,斷姑娘可是鳳和國的國師呢,一定能有破解之法。”
祁妃委屈的替自己辯解,南曜帝抬眸看了眼祁妃,淡淡的笑並沒有怒火,隻道,“今兒晚上愛妃倒是很積極,有愛妃的這一番心意,朕替皇後謝謝愛妃。”
祁妃被南曜帝眼底深處的冰冷之色嚇得臉色發白,喃喃著唇,坐蓐針氈般緊緊的攥著手心,“皇上……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宣欽天監!”南曜帝沉聲道。
很快欽天監的兩位占卜師進殿拜見了南曜帝,南曜帝擺擺手,“便將今日占卜一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吧。”
“是,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都是水命,命格中最忌諱的便是來自西邊的土命,尤其是至高無上命格屬陰之土,太子殿下乃盛陽倒是可以抵擋,但皇後娘命格屬陰水,若是再來一個西土陰之命壓住了,兩者相撞必有一隕,微臣縱觀天象,自鳳和國使臣來南城開始,屬於皇後娘娘的那一刻天鳳星四周遍布烏雲……”
“你又怎知斷宗主的西土陰的命格,總不能說斷宗主是來自西邊鳳和國,又身為女子,故而這麽解釋的吧,這幾日天氣有變化,時而晴時而陰,什麽烏雲密布根本就是個幌子。”
斷魅冷冷一哼,打斷了欽天監的話,緊接著又開口,“實不相瞞,亦嫿是我從北方一戶人家中收養的,當時便算了一卦,此女命格極好,旺夫旺子,乃是福瑞的征兆,從我養了亦嫿開始便一直順風順水,斷月宗更是成了鳳和國神宗,怎麽會成了你嘴裏相克之人呢。”
“斷姑娘,我並未說過斷宗主是個相克之人,便是因為命格太好,正所謂一山不能容忍二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斷姑娘的命格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才要壓住了皇後娘娘,俗話說生恩遠不如養恩大,斷宗主是從小就被斷姑娘養大,便算做鳳和國之人了。”
欽天監立即補充一句,斷魅臉色微變,“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亦嫿嫁給太子是兒媳,皇後娘娘是婆母,兩者根本就沒有什麽相爭的地方,如何有一殤,亦嫿這個兒媳婦敬重皇後娘娘還來不及呢,怎會傷了皇後娘娘?”
“斷姑娘既通曉五行八卦就該知道命運是注定的,五行相克未必就是斷宗主是否願意的,古書記載有一名喚作耿娘的女子,乃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因喜上一位窮書生便放棄了大家小姐的身份,這位窮書生上有年過百倍的老父老母,下有一對兄弟,日子雖貧寒卻不愁吃喝,但自從耿娘入門,第一日其婆母不慎跌入河中差點淹死,後撿回一條性命卻也是瘋瘋癲癲,第九日,其公公上山砍柴不慎跌落山腰當場摔死,就算是耿娘心地善良,依舊改變不了此事的發生,這位書生文采出眾本該金榜題名,卻是在考試的前一日無辜高燒不退,硬生生的錯過了此次考試,從此以後一蹶不振。”
欽天監說著又道,“那一雙年紀小的兄弟也被人拐走了一個,下落不明,後路遇遊方僧人占卜一卦,乃是耿娘命中大富大貴,書生一家根本無法壓住,隻能相克,耿娘無奈之下隻好離開書生家,半年後書生的母親忽然清醒,就連那個被拐走的孩子也被找了回來,書生更是一鼓作氣考上了秀才,做了個教書先生,雖談不上大富大貴,但勝在安穩。”
“那耿娘呢,後來耿娘去哪裏了?”瀅玉郡主忍不住問。
“耿娘……”欽天監看了眼斷亦嫿,斷亦嫿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耿娘心灰意冷之下投河自盡,恰巧被路過的天子所救,天子對耿娘一見傾心,耿娘一入宮,當朝的確是十分的興起,隻是不幸耿娘一直心中愧疚,沒過多久就病逝了,從此以後那位天子傷心過度,荒淫無道,短短三年便覆了朝,耿娘並無心覆朝相克,隻是身不由己,都是上天的安排。”
眾人聽著頓時倒吸口涼氣。
“這不過是野史罷了,算不得真的,一國滅亡怎麽能算在一個無辜的女子身上呢。”斷魅的臉色顯然也很難堪,眸光淩厲的看向了欽天監。
“斷姑娘如此斷章取義,那微臣就沒有什麽可辯駁的了,微臣鬥膽請皇上三思,斷宗主和太子殿下若是成婚,不出五年,太子殿下必將謀反!”
欽天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出話的直接讓大殿上寂靜了,就連慕夙離的臉色也跟變了。
“父皇……”
南曜帝沉默了。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再亂說話了,生怕會觸怒了龍顏。
斷亦嫿的拳頭緊緊攥著,難不成就被欽天監這三言兩語就給否決了麽,斷亦嫿眼眸中的殺意盡顯無遺,實在是不甘心。
“既如欽天監所言,那太子殿下又該和什麽樣的人相配,又不會相克皇後娘娘呢?”斷亦嫿恨不得殺了這個人,從牙縫裏擠出這麽一句話來。
“北金陰之女,此女乃是冬日所生,命格溫和且不失尊貴,是隱鳳之命,若能娶此女,乃是整個南曜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