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爭的本來就不是一個人
重生篇元瑜
望城
“還沒醒來?不如就直接送上路吧,可別耽誤了老夫人的囑咐。”
“元夫人放心吧,以後姑娘就是陸家的表姑娘了,老夫人不會虧待的。”
耳邊傳來了元氏的聲音,元瑜眉頭緊皺,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哪裏不對勁,睜開眼睛環視一圈,這不是在元家的閨房麽,自從元瑜的父母逝去以後,元瑜就被大房管著,元峰是個不管事的,所有的事全都是大伯母元氏管著。
元氏膝下一兒一女,對元瑜可想而知也好不到哪去,恨不得榨幹了元瑜才好,元瑜在十三歲那年病倒了,元氏也沒打算給元瑜請個大夫瞧瞧,就任由元瑜這麽病著。
元瑜的母親是陸家的庶女,陸家前年搬了京都城,後來也不知為何陸家竟派人將元瑜也接到了京都城,元瑜成了陸家的表姑娘,不過這個表姑娘的身份可不算高,地位很低,畢竟生母隻是陸家的庶女,元瑜的母親在元瑜的父親死後,被元家趕出家門,恰逢陸老夫人生了一場怪病,需要陸家人終身祈福,陸氏主動去了寺中清修。
這一去就是好幾年,陸老夫人的病好了,陸氏卻因為身子薄弱生了場病,便撒手去了。
陸老夫人許是出於愧疚,給了元瑜一條活路,將人接來京都城,平時也不見上一麵,隻給了碗飯吃,幸好元瑜碰上了心地善良的閔氏,閔氏對元瑜很上心,但凡是陸瑕和陸璿有的,元瑜都會有一份。
元瑜很快收回了視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果然是十三歲的模樣,有些幹瘦,身子單薄,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元瑜忍不住哭了,老天竟然讓她重來一次。
“什麽聲音?”
元氏聽見了屋子裏的動靜,立即敲了敲門,“呦,瑜姐兒醒了,也不枉費我花了這麽多銀子給你看病了,也算對的起你死去的爹了。”
元瑜抬眸,元氏還是那樣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這話是故意說給外麵的人聽的。
“你是個有福氣的,陸老夫人還惦記著你,你去了陸家以後可不要忘記了本分,謹守規矩,別給元家丟臉。”
元氏仔細叮囑,親昵的拍了拍元瑜的手,“我們隨後就到,瑜姐兒,以往舅母對你可不差,你別忘了還有我們等著你呢。”
元氏期待著元瑜能夠飛上枝頭做鳳凰,畢竟陸家可是當今九王爺的外祖家,太後娘娘還是陸老夫人的女兒呢,剛才元氏磨破了嘴皮子,想讓元欣也跟著去,但那婆子死活不讓,元氏沒招了,才進門叮囑元瑜。
元瑜臉上掛著冷笑,死也不會忘記之前元氏對自己所做的種種,元瑜現在身上還是遍體鱗傷呢,全都是拜元氏所賜。
“舅母,我一定會想辦法接你們盡快來的,我聽說京都城的貴公子很多,欣兒姐姐長得那麽漂亮,沒準還能做侯夫人,世子妃,到時候咱們元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一聽元瑜這麽說,元氏立馬高興地合不攏嘴,“瑜姐兒,舅母平時果然沒有白疼你,以往舅母可不是存了心針對你,而是想讓你知道人情冷暖,別被人忽悠了去。”
“我當然明白舅母的一片苦心。”元瑜臉上不僅沒有半點憎恨和惱意,反而是依依不舍的拽著元氏的手,淚眼汪汪,仿佛是把元氏當成了最後的依靠。
“表哥和九王爺關係近親,說不定欣兒姐姐還能嫁給九王爺做王妃呢,瑜兒無以為報,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元字,我們才是一家人呢。”
元瑜一開口,元氏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幾乎遮掩不住,甚至在腦子裏開始幻想這一幕,緊緊的攥著元瑜的手不鬆,直到外麵的人來催,元氏才回神,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偷偷塞給了元瑜。
“出門在外,凡是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可得省著點花啊。”元氏雖然心疼,但是一想到元欣有可能做九王妃,以後還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這些銀子也算不了什麽,所以咬著牙也就忍了。
元瑜毫不客氣的收了銀子,當初去陸家的時候,身無分文,就連那些奴才都看不起元瑜,元瑜可算是捏住了元氏的心思了,才能從元氏的嘴裏摳出銀子。
“舅母,我走了。”
元瑜恨不得立馬上車離開元家,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耳朵裏已經聽不見元氏在說些什麽了。
元瑜記得前世臨死的時候,江沁歌好像出事了,病的很嚴重,那個孩子也不知有沒有生下來,而且陸斐,總覺得哪裏有些古怪。
既然重來一次,元瑜一定要讓閔氏躲過難關,好好的活著。
馬車裏坐著兩個婆子,兩個婆子都沒理會元瑜,元瑜知道兩個人都是陸老夫人身邊的人,得罪不起,於是從衣袖裏掏出一些散碎的銀子和一些首飾,乖巧的低著頭。
“勞煩兩位嬤嬤辛苦跑一趟了,這些是留給兩位嬤嬤買酒吃,將來若是有機會,一定報答兩位嬤嬤。”
元瑜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兩位嬤嬤本來是看不上這些的,畢竟是陸老夫人身邊的大紅人,賞賜不在少數,隻是兩人見元瑜雖然幹瘦,但皮相不錯,說不定以後就有什麽好發展。
與其得罪一人,不如留著,興許將來就成了主子呢。
“不辛苦,表姑娘真是客氣。”
兩個嬤嬤將那些銀子和首飾對半分了,對元瑜的態度立馬發生了變化,熱情了很多,元瑜一路上非常的乖巧,兩個嬤嬤也就沒為難元瑜了。
馬車足足走了五日,才到了京都城,陸家不愧是望族宅子非常的漂亮,看上去十分的氣派,元瑜是從後門進入陸家的,直接就被帶去了墨菊堂,也是元瑜前世住的院子。
一點變化都沒有,院子裏還有個小丫鬟青荷,見了青荷,元瑜遮去了眼中的不悅,上一世青荷爬上了陸賦的床,成了一名賤妾,害的閔氏大病了一場,差點背上來善妒的名聲。
閔氏對元瑜非常好,從未苛刻元瑜,甚至想法設法的替元瑜安排,元瑜隻要一想起這件事,心裏非常的愧疚,青荷這條毒蛇,必須要盡快鏟除。
“姑娘,奴婢青荷,是夫人撥來伺候姑娘的。”青荷莫約十五六歲的年紀,水靈靈的,模樣清秀,透著一股機靈勁,倒是看不出存了那樣的心思。
“嗯。”元瑜點點頭。
天色漸黑,元瑜站在廊下沉思,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還在府上,正想著眼前忽然道黑影劃過,緊趴在房簷上,身後還有幾個黑衣人在追逐,和前世一樣,第一晚元瑜就遇見了追殺,隻是當時元瑜太害怕躲了起來。
元瑜手裏拿著燭台,毫不猶豫的點燃了院子裏的架子,“來人呐,走水了,走水了。”
元瑜一路跑一路喊,很快就吸引了許多人來瞧,那些黑衣人見狀逃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對元瑜恨的牙根癢癢。
“是刺客,追!”
人群中驀然傳來這樣一句話,元瑜下意識的抬眸,看著人群中的少年,溫文如玉,玉樹蘭芝,容顏出挑,隻一眼就記住了,就是陸斐!
陸斐淡淡的看了眼元瑜,很快就收回了神色,帶著人跳上了房簷,還有一部分人去追查那幾個黑衣人了。
那個受傷的黑衣人是九王爺身邊最得力的護衛,前世險些被殺,身上帶著十分重要的文書,今生是元瑜救了他。
“你是瑜姐兒吧?”閔氏走上前,給元瑜披上了一件披風,“有沒有受傷?”
元瑜見了閔氏,還是那樣的溫柔,端莊賢惠,這樣美好的女子陸賦為什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舅母,我沒事,是我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燭台,我……我隻是想出來坐坐。”
索性隻是燒掉了一個架子,火很快就被熄滅了,屋子裏也沒有燒到,閔氏搖搖頭,笑的溫柔,“無礙,人沒事就行了,讓你受了驚嚇。”
話落,閔氏很快對著身後的人吩咐,天亮以後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元瑜忍不住抬眸,陸斐還沒有回來,再一次見到陸斐,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激動。
很快院子裏恢複了靜謐,元瑜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臨到天亮了才眯著眼淺睡了一會。
剛用了早膳,閔氏身邊的丫鬟就請元瑜過去一趟,閔氏給元瑜準備了幾套新衣裳,又置辦了幾樣首飾,和前世一樣。
“謝謝舅母。”
一抬眸,陸斐走了進門,“昨夜你沒受傷吧?”
看樣子是剛回來的,衣裳破了幾處,但並沒有手上,元瑜抬眸衝著陸斐淺笑,“多謝表哥關心,我很好。”
輕靈的聲音再加上那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眸,不自覺就被吸引了過去,忍不住多看兩眼,長得倒是不錯。
“嗯,墨菊堂有些偏僻,府上院子不少,還是換了一個吧。”陸斐看了眼閔氏,閔氏點點頭,“也好,離的實在有些遠……”
“舅母,我喜歡清靜,墨菊堂的環境還不錯,而且背麵環水站在院子裏就能聞到馨香撲鼻的荷花香。”
墨菊堂是陸老夫人給安排的,貿然換了院子肯定會惹來陸老夫人的不喜,再說,元瑜住著也舒坦。
閔氏見元瑜這麽說,也就沒有繼續勉強,拉著元瑜的手坐在身邊,問了幾句話,元瑜都能回答的中肯,眼睛裏的純粹和幹淨,讓閔氏見了就喜歡。
陸斐斂眉用茶,對於昨夜的事一個字都沒提,隻是目光時不時的看向元瑜,元瑜佯裝不知道,今生,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麵對陸斐,上一輩子經曆的痛,元瑜沒有勇氣再體會。
況且,江沁歌怎麽辦?
陸瑕和陸璿見了元瑜都很歡喜,拉著元瑜問東問西,三個年齡相仿的姑娘很快就聊到一塊去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陸斐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墨菊堂,偶爾遇見元瑜,元瑜也是躲著他,越是如此,陸斐就越是想知道是因為什麽,起初陸斐以為是元瑜欲擒故縱的把戲,但時間長了,陸斐可以肯定不是這樣。
半年過去了,元瑜還是如此,對陸斐的態度始終都很清淡,然而元瑜的地位在陸家呈現的是上升的趨勢,上能討好陸老夫人,還能左右逢源,最重要的是能調解陸老夫人和閔氏之間的關係。
這半年來閔氏的日子好過多了,元瑜的功勞功不可沒。
元瑜正往墨菊堂走,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身影朝著這邊走來,下意識要躲開,扭頭就要朝著另一條岔路走去。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陸斐已經看見了元瑜的身影,加快了腳步,一隻手捏住了元瑜的胳膊,嚇得元瑜臉色微白。
“你見了我躲什麽,我又不吃人。”
元瑜抿唇,真誠的眨了眨眼睛,“我沒躲啊,表哥是不是看花眼了。”
“沒躲,這才是去往墨菊堂的路,表妹是去湖邊散心嗎?”
元瑜去的方向是一片湖,沒有去處,元瑜聞言立即點點頭,“是啊是啊,天太熱了,我去湖邊走走。”
陸斐擰眉,說不清哪裏有些奇怪,在這個家,元瑜對誰都能笑臉相迎,四麵玲瓏,唯獨對自己不冷不熱,更多的是警惕和防備,大老遠見了自己就跑。
“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表妹?”陸斐聞著鼻尖淡淡的芳香,勾的心裏酥酥麻麻,癢癢的,陸斐下意識的忍不住親近。
元瑜往後退了退,“我是個女兒身,表哥是個男子,我不想招惹什麽閑話,畢竟我隻是個寄居在陸家的表姑娘,表哥不應該和我有什麽糾葛,反倒連累了表哥的聲譽。”
自從進了陸家以來,元瑜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隻要一想起江沁歌前世對自己的照顧,元瑜不想乘人之危。
陸斐鬆了手,“對不住,是我多想了。”
很快陸斐扭頭就走,元瑜強逼著自己不去多想,這份姻緣本來就不屬於自己。
這一年元瑜十四歲,提前認識了一個叫江沁歌的姑娘,江沁歌性子直爽,敢作敢為,為人颯爽仗義,又是江家的嫡長女,但卻並沒有一點架子,和前世那樣。
在無意間的一次談話中,元瑜偶然間得知江沁歌根本就沒有身體上的毛病,也沒有什麽還願的事。
越是接近了江沁歌,也就越讓元瑜羞愧,更是下定決心要離開陸斐,按照前世的軌跡,陸斐和江沁歌很快就會見麵的。
另一邊陸斐被元瑜折騰的夠嗆,心裏就像是被貓兒撓了一樣,抓心撓肺,恰逢這時徐州城連降暴雨,幾乎是淹沒了整個徐州城,九王爺派人送信回京都請朝廷援助,但效果甚微,朝廷幾乎沒有打算要出手。
陸斐發愁,京都城裏的糧草撥不出來,一時半會上哪去找這麽多糧草。
“表哥,我手裏有一些糧草,可以幫著九王爺暫時度過難關,不過,是要九王爺花銀子買的。”
元瑜將一枚小小的令牌交給了陸斐,陸斐越來越看不透元瑜了,“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糧草?”
元瑜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那個原本要賣糧草的商販中途病了,我恰巧路過,一時心軟才接下了這糧草,本來是打算在京都城周邊給賣掉的,現在看來,也省了我很多力氣,有勞表哥了。”
此舉簡直就是解決了陸斐的燃眉之急,讓陸斐再一次對源於刮目相看。
元瑜收到了九王爺的銀票,攢足了家底,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陸家的打算。
“你好像很高興……”陸斐一次次被元瑜給吸引,腳步不受控製的接近元瑜,元瑜挑眉,“賺了錢當然高興了。”
陸斐噎住了。
元瑜忽然聽說江沁歌受傷的消息,二話不說就趕去了江家,江沁歌是被瑾王府的小郡主一箭射中了肩膀,差點丟了性命,不過幸好江沁歌躲的快,撿回一條命。
在客棧,元瑜親眼目睹了‘陸斐’擁著江沁歌,那麽小心翼翼,眼睛裏滿滿都是心疼,元瑜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可還是會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夫妻,在一起也是應該的。
夜色微涼,陸斐闖入了墨菊堂,元瑜臉上的淚珠還沒有來得及擦拭,瞪了眼陸斐,“誰讓你進來的。”
“你躲著我是不是因為江姑娘?”陸斐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折磨了,幹脆過來問個清楚,元瑜要逃,卻被陸斐拽住了胳膊。
“江姑娘是名門貴女,你是陸家嫡長孫,門當戶對有什麽不可以……”
話未落,唇被堵住了,元瑜瞪大了眼,使勁的掙紮卻敵不過陸斐的力氣,元瑜嚐到了血的味道,陸斐許久才鬆開了唇。
“你為什麽一邊喜歡著沁歌,一邊又來招惹我!”元瑜瞪著陸斐,有些委屈,陸斐一把將元瑜拽入懷中。
“和江姑娘在一起的是我嫡親大哥,閔旻,我是陸斐,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江姑娘,別在躲著我了。”
陸斐將腦袋搭在了元瑜的肩膀上,兩隻手緊緊的抱著元瑜纖細的腰肢,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不許她逃離。
元瑜愣住了,“閔旻……閔旻……”
這個名字太熟悉了,陸斐點點頭,“從出生就被抱走的大哥,一直漂泊在外,連我母親都不知道大哥的存在。”
生怕元瑜不信,陸斐急著解釋,“在秦城是大哥遇見了江姑娘……”
“那你呢,你怎麽沒有回來?”元瑜相信陸斐說的一切,眼淚奪眶而出,泣不成聲,終於明白了前世的種種疑點,陸斐最後改名成了閔旻,江沁歌為何要保住自己的孩子,那是因為江沁歌和閔旻都知道內情。
元瑜忽然放聲大哭,臉上卻是帶著笑,這又哭又笑的讓陸斐有些摸不著頭腦。
原來和江沁歌在一起的是閔旻,不是陸斐,她就說麽,陸斐怎麽可能三心二意,對自己連關心都沒有。
如果前世元瑜就知道了真相,未必會獨自活著,更沒有那個信念將陸意生下來,或許早就折騰沒了,前世的元瑜一開始或許心裏有恨,但最後卻是心懷仁慈,看淡了許多事,一心一意的撲在孩子身上。
沁歌,謝謝你。
元瑜一頭紮進陸斐懷中,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我哪也沒去,就在這裏。”陸斐反而是有些無措了,“有時我要去查案,大哥會頂替我在府上待些日子……”
“我知道。”元瑜之前一直疑惑,為什麽陸斐對自己忽冷忽熱,有的時候連眼神都是淡漠疏離的,怎麽之前就沒有懷疑過呢。
“如此甚好。”元瑜兩手圈住了陸斐的腰,放下了心防,她和沁歌要的本就不是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