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守護天使也會痛
隱約間，我似乎聽到尹湛的冷嗤，“葉曦，我們之間不會這樣結束。”
出去的瞬間，眼淚奔騰而出，尹湛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過去那麽多年，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麻木的下了兩層樓梯，走出大樓，沿著林蔭大道走了大概一分鍾，就看到了澤演的車。
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我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我不能讓澤演看出異樣，這些年，他為我操太多心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像平常一樣，對著他微笑，“我們走吧！”
可是澤演卻遲遲沒有發動車子，也不開口說話，我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在想什麽？”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寶馬呼嘯而過，是尹湛的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依然感到了一陣冷風，直入心底。
澤演終於開口，聲線依舊低沉的，卻失了一些平時的穩重，“你見到他了？”
我雖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卻依舊低著頭明知故問，“誰？”
澤演微微歎了一口氣，聲線篤定，“尹湛。”
我側過頭去，不敢看他，“你是怎麽知道我今天見過他的？我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
澤演撫上我的臉，臉色忽明忽暗，“你眼角的淚痕還在，你似乎隻會為他哭，從來都是。”
我急忙辯解，“不是的，這次不是。”
澤演的聲音很低沉，“小曦，以前的尹湛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尹湛是個心狠手辣，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的人，不要去招惹他。”
澤演說的事實，我悲痛的閉上眼睛，眼淚滑落，“我知道。”
澤演輕輕的擁著我，“小曦，尹湛在朝陽區本來就有房產，所以他這次回來並不是為了……”
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我不會以為他是因為對我還有感情，才回國，才住進這裏,我知道他和莫槿寧的感情很好，我都知道。”
澤演歎氣，“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房子。”
我從他懷中抬起頭來，“不用麻煩了，我住在這挺好，我們碰不上麵的，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勇氣去招惹他了。”
澤演沒有再堅持，“你能這樣想最好。”
……
車子發動的瞬間，我的思緒越發混亂，我似乎已經賴在澤演身邊很久很久了，也是時候結束了。
尹湛離開後，澤演一直陪在我身邊，可是我卻再也不能坦然麵對他，總是故意躲著他。
在自暴自棄的邊緣，在依賴他的同時，躲著他，傷害他。
然而，澤演卻始終沒有放棄我，他沒有要求我做任何事情，隻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在我身邊，一陪就是這麽多年。
畢業後，外界誤傳，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也不做辯解，依然護我在身旁。
因為我不想在感情的事情上，多花心思，有著這樣一個護花使者在身邊，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所以我們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關係，不溫不火，沒有波瀾，沒有爭吵。
澤演說自己已經放下了，所以我就理所當然的把他拴在身邊，在他身上尋覓著溫暖，完全不顧他的感受。
可是如今，我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像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不痛苦，他的感情一向藏得深，我怎麽會不知道。
他說自己欠了我的青春，所以願意用餘生守護我，直到我得到幸福，這樣的澤演，我不能再繼續傷害。
澤演，他值得世間最美的幸福。
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說出了這些年深埋心田的話，“澤演，幾年前我們就已經徹底分手了，我什麽都不能給你，我們不要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好嗎？”
澤演的聲線沒什麽波瀾，“我不在乎，隻要能留在你身邊，當你的替名男朋友，或是其他什麽身份，我都無所謂。”
車子停在專用停車場，我對上他的眼眸，狠下心來。“澤演，我不想再維持這樣的關係了，我想找個真正的男朋友，然後結婚。”
澤演的眼眸很深，他沉默了很久，終於看向我，他的眼裏映出我的倒影，“如果想找個備胎，來逃開尹湛，我最合適不是嗎？”
我的心思一下就被他看穿了，這樣的了解讓我的心抽痛，“不，你不合適。”
他俯身下來，替我解開安全帶，聲音掃在我的耳際，“為什麽？你怕自己再次愛上我？”
我推開他，“不是。”
他的唇邊漫上苦笑，“葉曦，其實你大可以放心，因為如果你會重新愛上我的話，你早就這麽做了，事實證明，你做不到。”
我拚命的搖頭，淚水淌下，“澤演，不是這樣的。”
澤演的眼眸閃過傷痛，他將我扯到他的懷裏，“那是怎樣？”
我像往常一樣，自私的攝取他的溫暖，用他的體溫換成勇氣，“我隻是不能再容忍自己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你，澤演，你離開我吧，我一個人也可以。”
澤演撫上我的發，“小曦，不想傷害我，就保持現狀，留在我身邊，等你找到幸福，我會讓你走。”
……
淚水漫上心頭，將真心浸濕，澤演，澤演，我注定欠這個男人一段浮生。
……
Shining公司設計部，我兩周沒回來了，桌上綻放的藍色鬱金香依然開的很濃，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四月，鬱金香開花的季節，我的心卻一片冰涼。
辦公室門外傳來敲門聲，是cindy,我的助理，一個陽光女孩，剛剛邁出大學象牙塔，不諳世事。
僅僅畢業一年，我卻早忘了自己也擁有過她那樣青澀的年紀。
她愁眉苦臉的走近我，我接過她手裏的合同，交代道，“簽完直接把合同交給羅總。”
她沒什麽反應，像是丟了魂魄一樣，隻是現在的我卻再也無心顧及，任由著她難過，因為我知道，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隻是這個年紀最是按耐不住，cindy似乎是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在轉身的時候，向我吐苦水。
看來偽裝的再嚴實，我還是做不好一個嚴格的上司.
Cindy支支吾吾的問我，“總監，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我抬起頭來，“問吧。”
cindy 走到我身邊，眼睛已經濕潤，“總監，這世界上有一生一世的愛情嗎？”
一生一世的愛情，我曾經也以為有。
我放下鋼筆，輕輕笑道，“和男朋友吵架了？”
cindy越發難過，直接哭了出來，“他愛上了別人，我們才交往了一年，他就變心了。”
我不由得歎氣，安慰道，“這世界上有一生一世的愛情，隻是那個人很難等。”
cindy有些錯愕，“可是我不想離開他，不想再等別人。”
我把衝好的咖啡放到他手裏，“如果他不想再等你了，就放手吧！”
愛情如若要走，真心付出的那個人是留不住它的。
……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cindy還是在火上澆油，因為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
果然感情一塌糊塗的人，冒充不了專家，充其量隻是個磚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直到鮮血淋淋，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坐在辦公桌上發了好一會呆，才想起過兩天要和TG國際公司談增資案，這個公司的老總出了名的挑剔，看來我得下一番苦工了。
翻閱著自己電腦裏的待選作品，看到被我命名為half loving淚滴狀的寶石項鏈時，毫無意外的，再一次淚流滿麵，心裏像是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裏麵裝滿絕望。
這是兩年前的設計作品，一直沒有上市，是因為我舍不得，可是澤演很重視這一次的增資案，我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拿出最打動人心的作品。
所謂打動人心，無非是融入了自己最痛的感情。
Half loving很合適。
辦公室內線的電話響起，是澤演，他讓我去找他。
總裁辦公室在17樓，敲門進去，澤演正在看公文，似乎我進去了，他也不知道。
我不想打擾他工作，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看澤演茶桌上的雜誌，想來米蘭珠寶展也快要舉行了，這一次要是能拿到TG的增資案，那麽成為這次活動讚助商就十拿九穩了。
這似乎一直都是澤演的心願，其實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熱衷珠寶行業的。
大學時期主修法律專業的他，大一就有了自己的律師事務，後來他又投資IT行業，還創辦了自己的IT公司，我一直知道澤演全能，卻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涉及珠寶行業。
我大學雙修，第二專業就是珠寶設計，大二那年去法國交換學習，回來後也沒聽說澤演要涉及這個行業，因為他從未提起。
大學畢業後，抱著僥幸的心裏，來到國內珠寶龍頭shining公司麵試設計師，入職後才得知幕後老總是澤演。
我不明白澤演的用意，去詢問他時，他隻淡淡笑道，“如果知道shining公司是我的，你應該就不會來麵試了。”
當時的我很尷尬，因為他說的是對的，這麽多年來，我總是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即使心裏那麽依賴他，也努力不讓他看出來。
……
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久的呆，太投入了連澤演什麽時候坐在我身邊都不知道。
等我回過神來，微微側過頭去的時候，就撞進他含笑的眸子裏，他說，“發完呆了？”
我傻傻的點頭，“嗯！”
澤演的唇角微勾，“發了足足兩分鍾的呆，在想什麽？”
我有點不知所措，“在想增資案，澤演，我們設計部的首席設計師都準備了作品，我自己也做好了最充分的準備，所以這次應該沒問題。”
澤演眉角微揚，似乎不是很開心，他沉沉出聲，“這麽有把握？”
我笑道，“九成勝算。”
澤演為我倒好一杯茶，“可是我現在不想要這個增資案了。”
“為什麽？”我不懂他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會，一邊飲茶一邊說，“沒什麽，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
兩天後的會議，當我知道現在TG集團的老總是誰時，我終於明白澤演為什麽不想我拿到這個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