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蟬吻，傷害無言
麻木的站了起來，走到書桌旁邊，打開筆記本上放了無數遍的音樂，似乎隻有這樣，我的心才能重新得到安寧。
耳邊回蕩著是李雅微的歌《我們的紀念》，我的眼前卻依然是滿滿的尹湛，全部都是尹湛。
笑的他，哭的他，寵我的他，恨我的他，我一直愛著的他。
“我用盡一生的思念，隻為等著你出現。
回憶漸漸凋謝落在身邊，喚不醒原來還跳動的畫麵。
就讓我留在輪回的邊緣，等一道光線，看見我們曾經說過的誓言，漸漸凋零。
就讓那死去的過往，成為我們的紀念，誰能發現我的世界，曾經有過你的臉。”
……
尹湛走了之後，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如果真的要從這裏拿走他，那我還能活著嗎？
我曾經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可是卻不得不麵對蒼白的答案。
淩晨3點鍾，我依舊很清醒，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流著無望的眼淚。
明明是黑夜，房間的燈光卻很亮，這麽多年來，我的習慣依舊沒變，依舊那麽怕黑，依舊開著燈睡覺，直到天明。
過去五年，常常會在深夜驚醒，看著身旁空空的位置，我總會莫名看到一張笑臉，他說，“小曦，別怕，我一直都在。”
……
可是我現在再也不能這麽做了，我再也不能放任自己想他，愛他了，他，在五年前就已經永遠的離開我了。
尹湛，就讓曾經的葉曦和尹湛一起死去，從今往後，我們都會有各自的歸宿，我再也不會去打擾你的生命。
最後一次了，尹湛，再見。
時鍾跌跌撞撞的走到晨曦，好久沒有如此暢快的失眠過了，我拍著自己的臉，你必須振作起來，葉曦。
可是梳洗完，化妝的時候，我竟然把睫毛膏拿去刷眉毛，把眼影當做腮紅，塗到臉上，效果可想而知，成功把我自己化成一隻女鬼。
看著鏡子裏的女鬼，我竟然又哭了，嚎啕大哭，驚天動地。
哭累了，我重新去洗了臉，看著鏡子裏蒼白的臉，決定不化妝，今天的狀況，堆再多名貴的化妝品，也遮不住憔悴。
選了一件修身的白色連衣長裙，帶著大墨鏡，再加上厚實的鴨舌帽，我就出門了。
走到電梯口，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因為我一直都不知道尹湛尹湛住在幾樓，不會那麽巧，又碰上他吧。
我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他那種日理萬機的人，怎麽可能在這個點出現，看了下手表，沒錯，現在已經九點了，我足足折騰了三個小時，才覺得能夠出來見人。
可是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天爺最愛的便是開玩笑。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之後，又是那張熟悉到印在心裏的臉。
今天的尹湛穿著純白襯衫，黑色筆挺的休閑長褲，簡單休閑的裝束，卻渾身王子般的貴族氣息，然而，他的臉上是重逢後，一貫的冷漠。
我故意裝作自然的走了進去，果然他沒理我。
我走到電梯的角落，眸光卻忍不住透過電梯的鏡子看著他，然而在我毫無防備的狀態下，他卻突然回頭。
我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往哪裏看，隻能把鴨舌帽壓得低低的，表示我沒在看他。
一步一步沉穩的腳步聲，他走到我身邊，把我的鴨舌帽抬高，語氣冰涼，眼眸中卻帶著微不可見的笑意，“打扮成這樣，要去當特務？”
我盡量擺出自然的姿態，透過墨鏡肆無忌憚的打量他，“特務？尹先生覺得現在還是抗戰時期嗎？我隻是去上班。”
他薄涼的笑聲傳入耳膜，“原來shining公司的員工平常就是打扮成這個模樣去上班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我瞪著他，“有什麽稀奇的，打扮和設計一點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尹湛的聲線提高，幫我把歪掉的帽子戴好，“是嗎？那我這次可要好好期待一下Vivien大設計師的作品了。”
我瞪大眼睛，“什麽意思？”
電梯到了一樓，他還沒回答我，我也不想深究他的問題，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尹湛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沒有再說話。
到了地下停車場，我發動車子，隻是剛剛將車子橫到出口處，要轉彎時，車子卻拋錨了，雷打不動。
我氣的直跺腳，身後一直傳來刺耳的喇叭聲，我把頭探出車窗外，往後看去，果然看到了尹湛的黑色賓士，和他緩緩走下車的挺拔身影。
他走到我麵前，彎腰探到我跟前，眉笑眼笑道，“大設計師，我趕時間，能不能請你讓一讓。”
明明知道我的車子出了問題，還說風涼話，我看向他，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車子罷工了，我也沒有辦法，耽誤了尹大總裁的時間，實在是抱歉。”
尹湛沒什麽表情，直接冷聲開口道，“下車。”
“啊？”我反應不過來。
他直接把車門打開，然後把我拽到副駕駛座的位置，自己也坐了上來，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發動了車子，車子揚長而去。
他說，“葉曦，你的駕照也是作假的？”
我說，“怎麽會，考了好多次，已經過了好不好？”
他眉角輕佻，“果然。”
我不再說話，暗自懊惱，這是怎麽回事，我剛才試了那麽多次都不行，我的車在跟我開什麽國際玩笑。
不過現在的我可沒心思跟車子較勁，我看著一臉鐵青的尹湛，他似乎沒有停車的打算。
我說，“喂，尹總，車子修好了，你就可以下車了，你不是趕時間嗎？”
他一言不發，依舊沒有停車的打算。
我繼續騷擾他，“喂，尹湛……”
他低吼出聲，聲音黯啞的讓我害怕，“閉嘴。”
我把頭低下來，不再說話，看著車窗外陌生的風景，還是忍無可忍的爆發了，“喂，尹湛，這不是去我公司的路，你要帶我去哪裏？”
尹湛的聲音不冷不熱，“這是去我公司的路，我跟你說過了，我趕時間。”
要不是為了生命安全著想，我真想撲上去抓他的衣領，我大吼出聲，“就你趕時間，我不要上班嗎？快停車。”
尹湛接下來的話，直接把我氣個半死，他說，“你不重要。”
這混小子，痞子勁又上來了。
不過我卻拿他沒辦法，隻能任由他把車開到ZZ公司大樓去，到了目的地，他風輕雲淡的下車，把我一個人扔在車上。
我氣得眉毛冒煙，發現他又走回來，笑著說道，“這麽生氣，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喝杯茶，消消火。”
我瞪著他，“如果我被開除了，你會負責嗎？”
尹湛沉沉的笑道，“會啊，我的ZZ公司很歡迎你跳槽。”
真是無賴，ZZ明明是金融公司，我跳槽過去當清潔工嗎？我不再理他，直接調轉車頭，離開了。
從ZZ公司到shining要繞南沙大半圈，路上又堵車，我用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到shining,尹湛是故意耍我的吧。
走進公司大廳，直奔12樓辦公室，打開門的瞬間，竟然發現澤演端坐在我的辦公桌上，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看到他，我有點心虛，傻傻的愣在原地。
他連頭都沒抬，隻淡淡說了句，“過來。”
我努力找回自然狀態，走到他身邊，“澤演，你怎麽在這，在等我？”
澤演的眉目緊鎖，他放下手中公文，抬起頭來打量我，“去哪裏了？”
我打著哈欠，“昨天晚上失眠，今天早上睡過頭了，澤總，你不會要扣我工資吧！你知道我很窮的。”
澤演笑了笑，把熱咖啡端到我手裏，“還困嗎？要不要再睡一會？”
我還是不停的打著哈氣，“你要是答應不扣全勤獎，我就去睡，真的好困。”
澤演站了起來，牽起我的手，我下意識的掙了掙，最後還是放棄，他應該感覺不到吧，我複雜的心境。
走出辦公室，澤演把我帶到他19樓的休息室，安置好我，他柔聲說道，“快睡吧，要是一個小時之內，沒有睡著，就沒有全勤獎了。”
我擁著薄被，躺在他的雕花大床上，“放心，為了全勤獎，我五分鍾就能睡著。”
他失笑出聲，“小曦，這些年，你再也沒有以前嗜睡了。”
他的話，讓我怔住，我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淺眠。
在我發愣間，澤演俯身取走我的墨鏡，“帶著這個，怎麽能睡著？”
我下意識的想要阻止他的動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摘下墨鏡，我又紅又腫的眼睛暴露在空氣裏，澤演的眸色很暗，很痛的感覺，“小曦，你昨晚哭了？”
我揉揉眼睛，急忙搖頭，“沒有，真的沒有，我就是失眠了。”
澤演顯然不相信，他俯身下來，逼近我的臉，“小曦，不要騙我。”
我一直在搖頭，然後他竟然吻住了我未說出口的謊言。
我完全想不到他會這麽做，慌亂的推開他，“澤演，你…”
澤演歎氣，打斷了我的話，“對不起。”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過，我坐了起來，主動去吻他，“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微微推開我，“小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緊緊的抱著他，“澤演，辜負了你這麽多年，你還要我嗎？”
澤演的聲音很沙啞，“小曦，你說出這種話來，我就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我從他懷中抬起頭，“澤演……”
他再次覆上我的唇，“小曦，你怎麽會這麽折磨我。”
他的吻好輕好柔，他的吻好沉好痛，像是窗外的蟬鳴，輕輕觸動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