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梁祝
“咚咚咚！”
三聲急促且短暫的敲門聲在屋外想起。
“準備去了，還拖著作甚！”
敲門聲後，進來一句尖細的聲兒，似紙片兒被嘩啦撕開時發出的噪音般。
“來啦！來啦！”
李蘭芳早早便就已經起了床梳洗打扮，卻獨未瞧見春滿月的身影。
“讓公公遲候了。”
說著，李蘭芳朝著太監站立地兒靠了靠，拿出一支珠玉釵來快速塞到了太監的宮服裏。
“這可……”
“公公便就先收著，這兒也未曾有其他閑人，日後，若是小女子在老佛爺跟子前獲得了賞，定會記得您今日的恩惠。”
瞧見太監的臉色收了回去，李蘭芳也識趣地回了禮，站在太監左手一側。
“你屋子裏還有一人呢？這個日子可沒人候著她，機遇便就隻有一次，全看自個兒把握得住不。”
太監朝著門內望了望，臉上閃過不滿神色。他正欲朝內邁去罵一聲，被一旁的李蘭芳給拉住了衣袖。
“公公，妹妹昨日練壞了嗓子，如今正伏在床上哭呢，不是還有其他戲班子來的嗎，公公在這兒耽誤久了，再去其他地兒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可那是趙爺爺送來的人，我也不敢不知會一聲.……”
“公公，今兒小女子有七分把握近到老佛爺麵跟子前，此後與老佛爺討要獎賞時替您美言一二句，指不定您也到了那位的高度呢。”
名號隻有一個，前些日子聽了春滿月的戲腔，李蘭芳便知道絕不能讓她與自己一道，不然，自個兒出彩的機會會少掉一半兒。
她昨夜用陰法子將春滿月迷暈了過去，如今大概還在睡。此時若是讓這個太監進了去，指不定就將春滿月喊醒了過來，那可不是她願瞧見的場景。
身旁太監顯然動了心，方邁出的小半步也收了回來，側過身子來看著李蘭芳。
“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公公何必為了她耽擱，還不如早早走去其他地兒呼喊人呢，”
這一字一句可誘人的緊，太監半推半就的離了這間兒閣，到了其他的地兒去。
……
人一個一個的登台唱了自個兒拿手的一出，有人喜，透過那台下看官的麵色，亦有人憂，因為自個兒還沒唱完，便就被呼下了台去。
李蘭芳登台唱了出《長生殿》，台下看客拍了手，亦點了頭。
這似乎暗示著李蘭芳大抵是從這烏泱泱的一大群人裏拔得了頭籌。
李蘭芳剛下了台，未留神，一人便就急匆匆地從她身旁略過，來到了台上。
清臉兒，頭發似也是匆匆綰的，穿了身藕青色素裙，沒點綴，讓人瞧著倒也幹淨。
“何人，打哪來的，要做什麽？”
台下一人開了口，眼睛落在春滿月身上，似針紮人身般難受。
“翹惜春春滿月，昨夜吊嗓子遲了時辰，今兒素妝來台上，還望各位推個時辰出來聽我唱上一段兒。”
春滿月不慌不忙，一句話，便就將自己為何遲到，備好了戲正欲表演闡釋了個幹幹淨淨。
“遲到便就沒了機會，官人可沒那般多的時辰聽你咿咿呀呀唱上一段兒，若是毀了，還汙髒了在座各位的耳朵。”
此前攜李玉蘭來的那個太監指著春滿月罵道，揪住她誤了時辰這事兒做文章。
這人與自個兒沒有利益關係，可此前那李玉蘭答應了自己要辦有利自個兒的事。
從李玉蘭當時的反應看，這春滿月定是有幾把刷子，如今插上一腳來，定是個大問題，這太監也隻好趕快將她給轟下台去，免得生出事端來。
“唱吧，也聽聽趙總管選出來的是什麽苗子，若是好的，我們也不會偏心半分，定是公平辦事。”
說話的亦是個太監，與那趙太監一直對不上眼，兩人私下的勾心鬥角，旁人也見得多了。
“各位不著急吧？”
吳太監巡視一圈，瞧見無人走，便喊人來重新沏了茶，拿了新鮮果盤。
“報名。”
“《梁山伯與祝英台》”
“倒是個幹淨的人。”
趙太監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揮了手示意春滿月開唱。
興許是昨夜那迷藥再加上一路趕跑過來緣故，春滿月開口第一聲兒有些不穩，趙太監身旁一人微抬了手，正欲轟春滿月下去時，卻被趙太監拉住手。
“且聽著。”
趙太監鬆了手，扭回了身子喝起茶來。
“這人好巧不巧的還是來了，你有幾分把握贏得過她？”
原本嗬斥春滿月的太監繞到了李蘭芳身後問道。
“第一聲兒便就不穩，也不知道誰給她還有繼續唱下去的膽量！”
李蘭芳冷哼了一聲，未再側頭與那太監交談，眼神死死鎖著台上繼續唱戲的春滿月。
……
“唱完了？”
趙太監對著春滿月問道。
“還亮的亮了，還有些把戲要留著，以免日後在老佛爺腳跟子前沒戲唱了。”
春滿月回了句討巧話。
“說的也是，下去吧，三天兒後與你們安排之後的事兒，那事兒，可就用不了現在這麽多人了。”
趙太監眼神一一掃過眾人，瞧見各人各麵兒上帶著的各色神情不禁笑了笑，他這一笑，卻讓周遭人感覺周身一寒。
“妹妹今兒唱的不錯，姐姐表現可就比妹妹差上不止半分，定是到不了老佛爺腳跟子前去演上一出了，在此，便就提前恭祝妹妹了。”
李蘭芳迎了上去，假惺惺地欲去挽春滿月的手。
“謝謝。”
春滿月淡淡回了兩個字。
“昨夜該是妹妹太過操勞了，該燉些些人參枸杞湯補補，平日間兒吃些甜梨也對嗓子好，姐姐也是這般過來的。”
李蘭芳這席話倒是將自個兒倒的迷藥撇了個一幹二淨。
“哦……”
春滿月對上了李蘭芳眼神，李蘭芳倒是也沒閃躲，兩人便就直直的相互望著。
“對了.……”
“啪！”
李蘭芳話沒說完，春滿月一耳光烙在了李蘭芳臉皮子上。
“不要臉的東西。”
春滿月說這句時沒帶什麽感情，說完打完耳光轉身便就直接離開了。
“打得好，我還真以為是個水火不侵的主兒呢，會生氣日後便就更好辦了。”
李蘭芳捂著半張臉陰測測的抿嘴笑了一道微微弧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