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幻影
太平天國運動愈演愈烈,越來越多的人兒加入到那起義運動裏邊去,且這一切逐步影響到了京城裏。
道上有話開始流傳說這朝將不朝,皇將移位。
說話的人沒露過麵,所以逮捕閑言碎語的侍衛沒抓住那人影子來,可話傳了出來,進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裏,便又一步的擴散開來。
“你知道嗎,那洪秀全似已經自立山頭稱了王,還說跟了他日後人人吃得上飽飯,人人有衣裳穿,不用再受那沉重賦稅壓著,你說,誰不願意過上那般的生活?”
“你可小聲些,若是被他人聽見了,可就將你送進了牢裏,吃幾頓牢飯!”
交談中的另外一人連忙捂住說那翻混賬話人的嘴。
“不過他們腦袋也不聰明,分散了精力四處打著,口號喊得倒是響亮,但就是不知道這人多了起來,還能落到實處否。”
他掰開了捂住自個兒嘴的手來,白眼對著身旁人翻了一翻,補上了一句話來。
“也罷了,少說些風言風語,現在吃喝玩樂足了,又沒什麽苦日子,何必去想那些個東西來。”
酒杯一端,嘴裏一倒,此前說的廢話也就被拋到了腦後去。
“洋人火炮厲害,據說軍中也開始學習了起來,就是不知道學到了幾分樣子。”
麵前碗兒中放著酥皮花生,人嘴裏嚼著,話也未停。
“聽到日常出來喝酒的官兒說,朝廷仿著洋人武器開展了什麽洋務運動,倒是投入了大把的人財物力去,該是有點兒水花濺起。”
說著,屋外便就來了三五洋人,他們未曾點酒吃,便隻隨意點了些飯菜。
“你瞧,說洋人洋人便就來了,你要不,去問問?”
那人攛掇還在吃花生米兒的前去與洋人交談。
“呸呸呸,我可不願意與那群洋猴子說話,人和畜生怎麽交談。”
兩人嗤笑著,不過眼神沒瞧著身旁洋人,那洋人倒也是沒有說什麽,或者說上來打作一團。
“你且看著,這天兒該是要變變了,再不變,還不知道會朝著那麵兒發展。”
“新皇繼位沒?這朝政,還不是在那老.……”
“話夠了,莫要真惹火上了身。”
“掌櫃,收錢!”
二人起身離了茶館,周圍一群依舊吃茶扯渾,也沒注意方才身旁是何人走過。
……
蔡胥與婉清回了來,不過沒有留在上海,而是選擇了去尋太平天國紮根的地兒。
她們本是兩個弱女子,在外麵飄蕩日子裏便一直互相倚靠著度過。
洋人之地原本容不得她們,可她們依舊憑借自個兒本事紮根在了洋人國度裏邊兒,用著威爾.金為她們留下的底兒做大了生意。
婉清本已經對這朝代徹徹底底的失了望,不過是在蔡胥相勸之下才選擇了又一次的踏足了這方地兒。
回來之後便就聽說有人造了反,欲顛覆這清人統治的朝代,她們對這朝代不滿,帶著物件兒回來,便就是要從糧餉上麵兒支持一番。
“回去了,還走嗎?”
上船時,婉清曾這般問道蔡胥。
“你回頭看這片土地,這土地人活得舒服,可終究不是咱們的地兒,你不想我們也如這洋人一般生活嗎?”
蔡胥指了指身後那方土地,洋人麵色紅潤,且大都過著滋潤日子。
他們平等,公正。法製的活著,可咱們呢?官兒是官兒,民是民,官壓民百年,民卻不敢說上一句話來。
蔡胥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疲倦,也不知是厭倦這洋人的地兒,還是對於未來走向充滿迷茫。
“回去了罷,也不必多說什麽了,該回去算的賬也該是算算。”
黑船噴薄而出的黑煙罩住了遠處的山丘,伴隨著嗚咽聲,船起,遠渡重洋而去。
……
“你們二人是從何地來的?”
“我們姐妹自海外歸來……”
蔡胥話未說完便就被兩人拽住,此後又來了兩粗手粗腳的婦人將蔡胥與婉清壓到了一間黑屋子裏關押起來。
“你說我們是否是來錯了地方?”
蔡胥有些哭笑不得,對著婉清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概,他們是聽到我們是從洋人地界回來的,便誤以為我們兩人是與那洋人一夥的。”
婉清也不懂,隻得半猜測的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又過了約莫兩個時辰,小黑屋被重新的打開,這一次換了倆漢子壓著婉清與蔡胥。
“不知道我們要被押送到何處去?”
婉清用著較為輕柔的語氣對著壓著自個兒的漢子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姑娘,大概到了,便就知道了。”
這漢子也從未見過如此容貌的女子,一時間晃了神,吞吞吐吐地說了這一句話來。
“瞧著長成這副狐媚樣子,不知此前是勾搭了多少男人,去了洋人地界兒,也該是做著些不幹不淨的生意。”
三五婦人相互交談著,也許是嫉妒,也許出於其他什麽緣故,話語間,有著股濃濃火藥氣息。
“天下一家,共享太平!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
朝前走時,一草草搭建的廣場前圍攏了一大群人,他們口中呼喊的字句入了蔡胥與婉清耳中。
“他們說了些什麽?”
這次,蔡胥先一步開了口。
“這是洪天王說的,咱們日後要過的好日子!”
漢子臉上升起一抹憧憬來。
“正月十三日為太兄升天節,紀念耶穌被釘死於十字架上;二月初二為報爺節,答報上帝派洪秀全“斬蛇妖”之事;二月二十一日為登極節,紀念耶穌與天王洪秀全同在此日“登極”;三月初三為爺降節,紀念上帝初次俯身楊秀清下凡傳教.……”
台上人激昂的說著,台下人也振臂揮舞著。.
“人生浮屠,過往雲煙,南柯一夢。
煞氣雨花台,齧血書詔,同室操戈,民墜塗炭。
天下幾家,何享太平,四海處處有啼痕。
何處覓,挾王氣度魂,氣衝星虹。
孑孓隨波逐浪,又豈料如今餘此身。忽聞雞鳴曉,雲開霧散,魑魅魍魎,莫能逢之。遊蕩倉廩,蛛網塵霾,一壺濁酒洗憂愁。呲蒼天,度惡人苦厄,世間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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