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要。”
……
蚊子近乎瘋狂:狐狸,你是三十五三十五,不是二十五。你不要?你還不要?!天啦天啦,我的頭風病看來是要發作了。
即算沒有蚊子這種老母親般痛心疾首的指責,我也後悔了。
這就好比商場裏懸掛的那些昂貴衣裳,買了,穿過一次之後,會後悔;不買,看到別人買了,同樣會後悔。唯一能讓女人不後悔的選擇,唯有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男人,最好是老公。他毫不猶豫的掏出自己偷藏許久的私房錢,一邊痛斥自己沒用,不能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一邊指揮導購小姐劃單結賬。
這就是女人,不可以被激怒,隻能被寵愛。
薑北笙錯就錯在從始至終都在試圖激怒我。
我必須反擊。
芸豆歎了口氣:對於真正的夫妻來說,婚姻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是狐狸,他說得很清楚,假-結-婚。你為什麽要這麽較真?
我默默發了個內流滿麵的表情:我錯了。
加菲貓咻的一下跳了出來:知道最近的流行諺語是什麽嗎?
我哭喪著臉:什麽?
加菲貓陰險的笑笑: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狐狸,你這個行為,極有可能成為,虐他一時爽,追他火葬場。
芸豆不同意:這個結果雖然是痛心的,但女人的矜持與尊嚴不允許回頭。狐狸,既然你一門心思想要索取的是他哥們,那我反倒覺得,這是個機會。
蚊子不同意:如果一個男人跟你相親,我們三個去作陪,你有意思跟他喜結良緣共度下半生,他不同意,非說他沒瞧上你,卻瞧上了狐狸,隻想跟狐狸玩親親。你覺得這合適嗎?
芸豆不同意:你忘了一個前提,我跟他喜結良緣不是因為我瞧上了他。確切來說應該是,一個我沒有瞧上的男人,沒有把我瞧上,對我而言,這不是一次失敗,隻是一次勢均力敵沒有勝負的較量。如果他真心喜歡狐狸,且狐狸對他好感尚存,我有什麽理由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勝負欲,殘忍的拆散一對有情男女?
加菲貓不同意:你也忘了一個前提,你是一個勝負欲極其強烈的女人。還記得高三上學期那次數學考試嗎,狐狸考得一塌糊塗,為了讓菜菜子心裏好受點,我們說好一起將分數改到及格線之下。可你呢,背著我們偷偷改到剛及格。這就是你,不管真的假的,你統統輸不起。
三個女人一台戲,果然是一台好戲。
爭鋒相對誓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明明是她們,最後買單的卻是我。我突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這個戰事再接再厲下去,我一定會被黑到體無完膚。
這顯然與我發起這次聊天的主旨是背道而馳的。
於是,我強忍著悲痛,發了張哭臉:姐妹們,今天的三八會議就此結束。狐狸我餓了,我要去巷子雲吞店吃一碗麵,緩緩神。
加菲貓配以同款哭臉:寶貝,我今天在家,來我家吧,我燉一鍋十全大補湯,給你補補腦子。
加菲貓在未脫離體製之前,是一位德藝雙馨的高級園丁。鑒於花園裏的花朵,全是剛冒芽的一年級小屁孩,她不得不一天到晚的重複:親愛的同學們,你們的理想是什麽?
等到她脫離體製自我救贖後,這句話又被她無縫對接的運用到了廣大鋼琴愛好者身上。以至於現在,但凡我們一見麵,不管聊內容是昨晚八點檔的狗血劇,還是哪對明星分手的娛樂八卦,每到頂峰時刻,她就要像一隻上了發條的鬧鍾一樣,突然蹦出一句:親愛的寶貝,你的理想是什麽?單身?
芸豆將加菲貓這種不可理喻的行為,歸納於一種病——職業病。
聽說當今社會,這種病十分的普遍,卻又難以根治。基於這個原因,即算我與加菲貓之間的距離僅有三站路,可我還是願意孤苦一人窩在家裏與她在微信上嗶嗶。
至於她的十全大補湯,那更是一個噩夢。
我歎了口氣:貓貓,你的烹飪課老師已經私下跟我聯係過了,如果你再不去上課,她不可能再給你延期,因為你已經延期三次了。
加菲貓發了個無助可憐的表情:男人真是奇怪,會賺錢的女人不好嗎?
這句話,是她對自己婚姻生活的抱怨。
我不置可否。
蚊子與芸豆同意不置可否。
畢竟,婚姻生活中到底該男主外女主內還是女主外男主內,實在沒有任何討論的價值與意義,因為它隻是一個沒有正確答案的偽命題。
我坐在雲吞店吃完最後一口麵,才發現我的手機不知何時已因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自從不是兄弟的馬雲與馬化騰發起無現金支付方式後,作為一個不願落伍的中年人,我積極響應,已是許久不聞銅臭味。
聽新來不到三天的店小妹說,老板與老板娘在一個小時之前雙雙去了磊磊學校。我是五年常客,內幕比店小妹知道得更加詳盡。每個學期,磊磊在學校犯錯的日子比他不犯錯的日子總要多出一兩天,可我從來沒見過,這對夫妻同時丟下店麵趕赴學校的時候。
估計,熊孩子這次麻煩有點大。
可我的麻煩也不小。
雲吞店裏找不到合適的充電器,我有點著急,看得出來,店小妹比我更急。
“姐姐,要不你給你朋友打個電話,我的手機可以借你。”
自從電子產品的更新換代,同女人對包包衣服喜新厭舊的程度成正比後,記住別人的電話號碼就跟提筆寫字是一樣存在著困難與挑戰的。
除了我自己的電話號碼,我唯一還能記得的,也就隻剩我辦公室那部無人接聽的座機號碼。
我痛苦的懇求道:“要不,你讓我在這裏坐等你老板回來?”
店小妹咬了咬唇:“你坐等可以,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我們店是有監控的。”
人與人之間的誠信,為什麽這麽艱難?
雲吞店的監控,早在一年前,就讓熊孩子折騰壞了。
我很想嚴肅且嚴謹的教訓一下店小妹,一個人忽地從旁邊座位站起身,徑直走過來,最後坐到了我對麵。
“小妹,給我兩碗麵。”
我張了張嘴,來人將眼尾一挑,抬手又衝店小妹指了指:“我朋友這碗麵多少錢,麻煩你一起算,呃,另外,我的兩碗麵請給我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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