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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她做錯了什麽(2)

  “遇上詠希,大哥就像在烈日下曬得毫無水份的幹柴碰上星火,燒得炙熱,無法撲滅。”


  牧華康緩緩說道,“大哥壓抑了太久,他把對長子身份的壓力、對權勢的欲望、對競爭無休無止的痛苦全部通過追求詠希釋放了出來,他熱切地想占有那個自由的靈魂。”


  “……”


  林宜安靜地聽他訴說。


  “但詠希怎麽會是那種破壞他人家庭的人,她一再閃躲,甚至向四妹辭職要離開,可大哥就像瘋了一樣,以為詠希是嫌自己有家室,於是將自己所有的財產給了大嫂母子,以此為代價去求娶詠希。”


  “……”


  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


  “這樣的舉動徹底激怒了父親,父親的怒火波及很廣。”


  牧華康說道,“不止大哥被捆起來哪都不能去,連大嫂都被扇了三巴掌,父親斥責其相夫教子不力;大房的傭人全部被趕了出去,父親認為他們照顧不周。”


  “……”


  “四妹因引了詠希進來而被責罰跪了一天一夜晚,我和連蔓也被禁足,因為我們和詠希交往甚密,父親勒令我們反省。”


  “……”牧老爺子居然四處牽怒。


  “而詠希則是被父親命人打了三天三夜,不往要害打,不往死裏打,就是折磨她,要她知道她的存在為牧家帶來多大的災難。”


  “……”


  林宜聽不得應詠希受的苦,一下子攥緊身上的衣服。


  回憶著那段,牧華康的手抖得畫不下去,伸手捂住了臉,懊惱愧疚,“早知道她後來會受那麽多罪,我就應該上去為她說話,不顧一切地保下她……”


  到最後,他的聲音哽咽了。


  林宜看著眼前一個中年男人的悔恨剖白,心裏不是滋味。


  牧華康或許是整個事件當中尚有些良知的,可是,有一些又如何,他到底沒能保下應詠希,應詠希至此生受折磨、死不瞑目。


  她克製著自己,用一個旁觀者的語氣淡淡地道,“那大爺呢,大爺是怎麽去世的?”


  “急病去的,就在詠希被趕走沒多久。”牧華康告訴她,“詠希走後,我再也不想為爭什麽權奪什麽勢而奮鬥,還不如畫上幾筆畫有意思。”


  林宜靜靜地看著他,“那您真要和二夫人離婚嗎?聽說裏邊牽涉很多,而且您現在被關在這裏什麽都不能做。”


  她想看看他的決心。


  “其實不管有多少的規矩和權力誘惑,人隻要心無雜念,就什麽都能做到。”牧華康捂著臉道,“我和連蔓就是被困了這麽多年,該到解脫的時候了。”


  他懦弱這麽多年,竟是因為應詠希的死才明白,才從中掙紮出來。


  “那以後呢?二爺會做什麽?”


  林宜問道。


  “用餘生懺悔。”他已經做好安排,他一向是個不知道自己要什麽的人,到現在終於明白。


  “……”


  林宜看著他斑白的頭發,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多希望當年,他能站出來救下應詠希,可能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


  此刻,連蔓坐在自己的化妝鏡前,由女傭替自己打扮。


  她的一頭長發間長出了白發,白發是最能催人老的存在,她有些恍惚,那場盛大的訂婚典禮仿佛就在昨日,而今天,她已經老了。

  “二夫人真美。”


  女傭替她畫好眉形,藏好白發,由衷地讚歎道。


  “遠不及她美。”


  連蔓看著鏡中雍容華貴的自己道,那個女人的陰影蒙了她半輩子。


  見女傭擔憂地看向自己,她笑笑,“收到什麽消息了?”


  “二爺下午三點準備召開記者發布會,但被老爺知道,關靜閉室了,應該開不成的,您不用擔心。”女傭說道。


  “她死了,他的心也死了,關一個靜閉室而已,他有辦法把消息遞出去。”


  連蔓幽幽地說道。


  下午三點。


  留給她的時間真是不多了呢。


  兩人正說著,牧夏汐出現在房門口,眼睛紅腫。


  她是牧家最小的小姐,萬千寵愛,無憂無慮,什麽事都不用她擔心,可這些天,她的眼淚比以前加起來流的都多。


  “夏汐來了,過來。”連蔓笑著朝她招招手,並讓女傭下去。


  牧夏汐走到她麵前,抹了抹眼睛在她身邊蹲下來,連蔓低頭看向她,很是心疼,“別哭了。”


  連蔓越是這麽說,牧夏汐越是忍不住,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母親,我們家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就算以前父母相敬如冰,但好歹是有個家在。


  可現在……


  “你覺得母親可怕凶殘嗎?”連蔓看著她問。


  牧夏汐是個天真善良的人,她說不出假話,隻哽咽著道,“我不知道,母親,我眼中的您不是那樣的人……”


  她眼中的連蔓慈祥溫柔,教她善意待人。


  和那個會逼人做妓的完全重疊不到一起。


  連蔓抬起手撫去她臉上的淚,溫柔地道,“夏汐,你記住,母親對你沒有別的期望,千萬不要執著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不要放棄熱愛自己。”


  “母親……”


  牧夏汐抓著她的手流淚。。


  “好孩子,記住我的話,知道麽?”


  連蔓再三叮囑。


  “嗯。”


  牧夏汐點頭,連蔓拉開麵前的抽屜,從裏邊取出一些文件,“這是我手下的一些資產,你哥的那份我已經給了,這是你的。”


  “給我這個做什麽?母親,您……”


  牧夏汐呆了下。


  “我和你父親走到這一步已經無可挽回,所以先把該給你們兄妹的給了。”連蔓說道。


  “母親……”


  提到離婚,牧夏汐難受地靠到她的身上,父母走到這一步,做女兒的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


  從靜閉室出來,林宜心情複雜極了,一抬頭,就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從外麵走進來,踱著一身的光,漫不經心的。


  應寒年。


  他穿著一身漆黑的襯衫,領帶係得有些垮,襯得整個人透著一股慵懶的帥氣,五官深邃出眾。


  林宜定定地站在那裏,直直地望著他。


  應寒年猛地轉頭,朝她看去,一雙眼直直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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