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楓站在那裏,身上還穿著睡衣,幾個晚上沒有好眠的他看起來精神憔悴。
相比他,應寒年簡直是意氣風發。
見到應寒年,連大房這邊的傭人都忙不迭地低頭,恭恭敬敬地問好,“二少爺好。”
如今在牧家,沒人敢得罪應寒年,一個比一個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
“你們幹什麽?不過是個私生子,你們的腰就這麽直不起來?”
蘇美寧見狀直接忍不住了,把火全部發到傭人身上,一巴掌拍到一個女傭的頭上。
年輕的女傭直接跪到地上。
應寒年冷笑一聲,掃了一眼那些傭人,“外麵花園還缺幾個灑水澆花的,你們一齊換個職位。”
聞言,傭人們激動地連連彎腰,“謝謝二少爺,謝謝二少爺!”
從大房身邊換去花園工作,看著職位變低了,但是得二少爺金口開一句,那就不一樣了。
誰都知道,現在跟著大房已經沒有出息,於是個個感激涕零。
“……”
牧羨楓僵硬地站在那裏,看向那些個傭人們。
都說誅人誅心,曾經在他麵前點頭哈腰的傭人現在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好像他身上有什麽傳染病一樣。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當初是誰把你們提拔上來的?你們瘋了,寧願去花園打掃!”
蘇美寧根本穩不住氣場,當下破口大罵。
“對不起,大夫人,對不起,大少爺。”
說完,一群人慌慌張張地跑出去,牧羨楓這邊一下子空下來,空空蕩蕩,顯得落魄。
“嘖嘖。”應寒年勾了勾唇,看著牧羨楓道,“真是可憐,這光景我看著都難受,對了,你手下的幾個高層已經向我投誠,在老爺子麵前講了不少實話。”
“……”
牧羨楓極力克製著自己,臉色還是不免青白。
應寒年輕蔑地冷笑,“牧大少爺的身體沒有傭人伺候能撐得住嗎?可千萬挺住了,別讓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
牧老爺子已經沒幾日光景,誰都知道他不行了,居然如此說她兒子。
蘇美寧氣得衝向前要打他。
應寒年冷著臉往後退了一步,一個保鏢上前反手擋開蘇美寧,蘇美寧直接被推得撞向一旁的牆,痛到叫出聲來,她恨恨地瞪向應寒年,“你等著,我要告訴父親,一個他姓的私生子敢在牧家如此猖狂。”
公然想他們大房的人,還咒她兒子。
老爺子是被什麽豬油蒙了心,居然會捧這樣一個人。
“打小報告?”
應寒年斜斜地靠到牆上,似笑非笑地看向牧羨楓和蘇美寧,“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老爺子吩咐,以後周一的早飯你們不用參加了。”
“……”
牧羨楓目光一震。
“憑什麽?”蘇美寧有些歇斯底裏地問道,“這是牧家的老規矩,憑什麽不讓我們下去?”
“牧家的規矩?”
應寒年不屑地輕笑一聲,“好像牧家還有一條老規矩,要是老爺子心疼哪個孫子身體不好,就讓他搬出牧家大屋另住,找個地方好好休養。”
“……”
牧羨楓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已經知道他下一句會說什麽。
果然,應寒年看著他輕飄飄地加了一句,“恭喜你,中獎了。”
說完,應寒年也不再看他,轉眸衝身後的保鏢道,“大房身邊沒什麽人了,你們還不幫忙守一下,攔著這條走廊,在大房搬出去之前別讓人打擾了大夫人和大少爺的清靜。”
“是,應少。”
保鏢們齊齊應聲,將走廊的出口處攔了起來。
應寒年邁開長腿離開。
蘇美寧有些激動地衝過去,卻被保鏢們攔住,她怎麽衝都衝不開,隻能站在原地朝應寒年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喊道,“應寒年,你這是想軟禁我們,你哪來的膽子!”
“……”
應寒年理都不理她,徑自離開。
蘇美寧還想喊些什麽,身後傳來聲響,她一回頭就看到牧羨楓單手按著心口往後退了兩步,麵無血色。
“羨楓!”
蘇美寧驚呆地衝過去,伸手扶住兒子,“你沒事吧?”
“輸了。”
牧羨楓按著劇痛無比的心口低低地說出來。
“什麽?”
蘇美寧沒有聽清。
“輸了,我全輸了。”
他機關算盡,卻算不到事到如今爺爺會如此偏頗,不止力捧應寒年,還要將他趕走。
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他蟄伏多年,終於從二房、三房之爭中站了出來,贏到現在的位置,卻輸給一個生死街上出來的私生子。
這叫他怎麽甘心,如何甘心……
“卟——”
牧羨楓氣急攻心之下,一口血從喉嚨噴出來,鮮血濺落在地,血腥刺目。
“羨楓!”
蘇美寧激動地大叫起來,看著牧羨楓在自己眼前暈了過去,她根本扶不住,隻能任由牧羨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
應寒年從大房那邊走出來,渾身身心舒暢。
他步伐輕快地從樓梯上往下,一邊給林宜發微信。
林宜消息倒是回得很快,給他拍了照片,照片中是一本馬克思。
這女人,就不能回他一句也想他?
應寒年一連串發了十句“我想死你了”發過去,然後下樓走向餐廳。
餐廳中,該在的人都在了,曾經坐得滿滿的一張圓桌現在隻剩下牧子良和二房的人,空出一大塊出來。
桌上的菜品依然豐盛齊全。
見到應寒年,牧羨光和牧夏汐都有些不太自在,而一向沒什麽存在感的牧華康則是一臉歡迎的姿態,還從座位上站起來,“寒年,快入座吧。”
這是應寒年入住牧家以來,第一次參加周一的早餐聚。
牧子良宣布的時候,二房的人個個不敢置信。
“……”
應寒年收斂起發微信時的蕩漾表情,神色淡漠地頜首,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徑自走到牧子良的左手邊坐下。
牧華康顯得很激動,“羨光、書雅、夏汐,還不和你們二哥問好?”
牧家人住一個大屋之下,但地方太大,真不想見可以一直見不著。
加上二房這兩年來徹底退出爭權的舞台,更是和大房、應寒年不常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