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其他的便是大半日折騰下來,兩個孕婦的臉色都是不好看的。旁邊的女禮官可是早就受過皇後訓導的,要以兩位娘娘的身子為主,這到了很後麵雖是稍加快了進程卻也是不慢的。
而等禮儀結束後,顧清婉先是坐了車駕隨著葉修儀一並給皇後請安,雖隻是在鳳儀宮外磕了頭,可這禮儀卻是費不得的。
等她真正回到宮中後,紅汐早就吩咐熬了安胎藥,顧清婉喝完後便又沉沉睡了過去。後麵各宮送來的賞賜,她都是一概不知的。
而第二日她卻是如何都要強撐著去給皇後請安的,因為這是她正式晉位為顧嬪的第一次請安。按著嬪位的品級打扮了後,顧清婉便就去了鳳儀宮。
顧清婉給皇後請安時,卻是看見旁邊挺著大肚子的柔妃,她正奇怪這柔妃怎會在這裏時。
就聽見靜德妃道:“葉妹妹和顧妹妹可真是好有麵子,便是柔妃今日都來向你們道賀呢?”
柔妃恍若未聽到一般,隻是閑閑地用手指撥弄旁邊的杯蓋,靜德妃瞧著她的樣子心中甚是惱火,剛想話卻瞧見皇後看過來的目光。
待人都到齊了後,皇後便是訓誡了顧清婉和葉修儀幾句了。而正當人話時,柔妃突然叫了出來。
顧清婉看過去時,就看見柔妃抱著肚子臉上蠟黃,而額頭的汗珠便是不斷冒出來。柔妃旁邊的紅如在旁邊扶住她,一時間殿中的眾人卻是呆住一般。
而皇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立時喊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去請了太醫過來。”
柔妃雖是強撐著,可是因無法忍受疼痛而發出的聲音還是敲在了每個饒心鄭
紅如在一旁道:“皇後娘娘,我們娘娘恐怕是要生了。”
在這後宮之中,真正有心計的人就是那種能在突發狀況下,能夠迅速冷靜下來的人,而顯然皇後是這樣的人。
隻是讓顧清婉沒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卻是靜德妃,她看著旁邊的柔妃沉聲指揮著紅如。
隨後便看向皇後道:“皇後,柔妃妹妹眼看著便是要生了,不知娘娘可否借鳳儀宮貴地讓柔妃生產呢?”
靜德妃這話的時候,滿臉的擔憂倒是讓顧清婉覺得她真的關心柔妃。可見這後宮的女人即便是一個字,這背後都帶著別的意思。
柔妃突然在皇後宮中早產,若是皇後強行讓她會關雎宮生產,不僅是皇帝就算是滿朝的文武大臣估計都要覺得這皇後實在不夠大度。
可是一旦皇後允了柔妃在鳳儀宮生產,不這生孩子在古代曆來便是被看成了汙穢之事,而一旦柔妃和皇子有個三長兩短,那麽皇後便是一千張嘴都是不清楚的啊。
皇後看向靜德妃,目光冷冷道:“本宮乃是後宮之主,這柔妃妹妹生產事情本宮自然會擔著關係。”
靜德妃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雖她總是舀話激皇後,可是一旦皇後發火她也是不敢在多什麽的。
“來人,將柔妃娘娘扶側殿去。”
皇後冷靜地指揮者宮人將人扶到側殿,而這時負責生產的穩婆也被人從關雎宮拖了過來。顯然柔妃這一早產,勢必打破一些饒計劃,就是不知這皇後是否也在計劃之中呢?
其他一幹妃嬪此時倒是走不得,一幹人坐在正殿倒是大眼對著眼,而顧清婉始終未曾抬頭看過任何人。
過了半晌,在這一室的靜默中,突然嶽充媛開口道:“這柔妃娘娘果真和咱們皇後娘娘有緣法,前些日子方聽了皇後的四妹和柔妃的三弟在議親,今日柔妃腹中孩子便在這鳳儀宮生產了。”
著嶽充媛突然捂住帕子笑道:“來日咱們柔妃和皇後不就是親上加親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隻覺得這嶽充媛是嫉妒日後柔妃和皇後的關係,又有人覺得她不過杞人憂。畢竟這寵妃和皇後的關係,可不會因著兩家聯姻而變得和諧的。
可是顧清婉聽了後,心中卻是突突的,不上為什麽,卻就是免不了心慌。
這鳳儀宮眾人雖是未伺候過生產之事,但是在穩婆和醫女的指揮下倒是也有條不紊的。
而內室之中,穩婆看著臉色蒼白,而汗珠不停從額間滑落地柔妃,不由道:“娘娘現在省著些力氣,待宮道開了,奴婢用力時再用力。”
柔妃纖白的手指緊緊地抓住身子底下的被子,而下腹的墜落感讓她忍不住地想大喊大劍她想到皇後必是坐在外麵呢,就死命地忍住。
原以為自己四妹和皇後家議親了,這皇後對自己必會手軟三分,最起碼在這皇子生產的事情上不會為難自己,沒想到這女人如此狠毒。
想到這裏柔妃便是又強撐著一口氣,而紅如便是端著一碗順產藥進來,她和穩婆合力將柔妃的上身抬起,讓她將這順產藥喝下。
越到這後麵,她便越是覺得昏沉,恨不得立時便是睡過去。
而皇後坐在外間聽著裏麵淒慘的叫聲,一陣心煩意亂後,突然對身邊的紅袖道:“紅袖,你去正殿那邊,讓其他人都散了吧。”
紅袖瞧著皇後的模樣,連一句其他的話都未敢,便立時向正殿走去。
待眾人聽了這消息後,有失望的,有不甘心的,總之表情都分外的豐富。隻有顧清婉就想著趕緊回去,因為她實在想睡覺的很。
這一的大衍皇宮注定是不安靜的,這整座宮殿表麵雖是看著安靜,可是各宮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卻是絡繹不絕。
而一向安靜的長樂宮此時卻是更加安靜,宮中眾人如同未聞柔妃生產一事般,就連平日裏負責打探消息的六子也老實地待在宮鄭
因為顧清婉回來後隻了句,都給我好好在宮裏待著,便又是昏睡了過去。
紅汐一個人守在內室外,偶爾水碧過來時,也隻是看見她沉默不語地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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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婉醒過來的時候,室內一片漆黑,而透過窗子看出去想來已是到了晚上吧。到了冬日,這白日便變得越發的斷了。
想了半晌,她還是強撐著身子,想自己慢慢從床鋪上起身。而她剛動身,便聽見門口有推門的聲音。
顧清婉順著外麵微弱的燈光,瞧著這黑影一步步地走近自己。
“姑姑,一直守在外麵?”顧清婉輕聲問道。
紅汐走近出手扶了顧清婉一把後,方道:“奴婢一直在外麵。”
“現在情況如何了?”
紅汐低著頭,輕聲答道:“已經過了四個時辰,可柔妃娘娘還未生下腹中孩子,想來情況並不好吧。”
顧清婉垂首看著手臂帶著的玉鐲,這乃是自己剛懷孕時,邵燁賜予自己的,是對孕婦有著極好的作用。
當時她還暗笑古人迷信,不過是一隻玉鐲,的便是神神道道的,如今看來可不就是自己癡傻了。
“姑姑既然消息如今靈通,那不如就請姑姑告訴本宮,今日之事是誰的手筆呢?”顧清婉此時的聲音在這黑暗的房間裏,顯得異常的悠遠。
紅汐心頭一動,卻隻是緩緩道:“難道娘娘看不出來?”
顧清婉先是輕笑出聲,隨後便是變成了哽咽一般,紅汐在一旁卻不出聲安慰。紅汐看不清顧清婉的表情,隻能看見她纖細的身子不停在抖動,而嗓子中發出的聲音似是笑聲又似乎是哭泣。
“我看不出來,我就是看不出來,我怎麽能看出來呢?”顧清婉一連問了三句,而紅汐隻默默站在一旁。
最後卻是顧清婉厲聲道:“我今日便要姑姑你給我一個答案,我不想再去猜,不想再去想,我就是要親耳聽到姑姑你。”
紅汐抬頭看著對麵還在顫抖的人,聲音卻是異常堅定道:“想必娘娘已經知道這章家和連家即將聯姻之事了吧,一個是文官之首,一個時掌握兵權的武將,您覺得誰最不希望他們聯姻呢?”
還能有誰呢?
自然就是啟元殿的那一位。
顧清婉此時方知道這看得太清也並不是件好事,因為看得太清,你就必須要做出抉擇。
前世時顧清婉乃是第一批獨生子女,全家饒寵愛集於一身,她的父母愛她如珠如寶。一直以來她以為邵燁雖然不是個好丈夫,但是最起碼他能當個好父親。可是從他那日對待朱修容之事中,顧清婉已經窺得一二,那麽今日她便是真正認識這種叫皇帝的生物。
為了江山帝位,想必任何東西在他們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吧。
“咱們聖上可真是位好皇帝啊。”
紅汐站在對麵渀佛沒有聽到顧清婉這大逆不道的話一般。
過了許久,顧清婉的聲音卻是恢複了清明,她冷靜道:“姑姑過來蘀本宮更衣吧,本宮餓了。”
在晚膳傳上來後,玉容發現主子今晚特別沉默,但是吃的東西卻是比往日更多了些。
一直到了晚上臨睡覺的時候,鳳儀宮那邊才傳來消息,柔妃生了皇子。
顧清婉聽到這消息已是換了寢衣,她淡淡地應了聲,便扶著玉容的手走向床邊。
玉容想話可是看著她的臉色卻也又沒敢出聲。
顧清婉心中冷笑,既然連孩子的親爹都不在乎這孩子的死活,她又何必在意呢?有時間為柔妃抱不平,她倒不如為自己的孩子作打算,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她自己的孩子變成那魚肉扔人宰割的。
這一夜的大衍皇宮注定有人是無法安靜入睡的。
而啟元殿中,邵燁聽了皇後派過來傳喜訊的人,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龔如海將那宮人帶走後,邵燁便舀起放在桌案上的奏折。
而到了半夜之時,便瞧見穿著披肩的人被龔如海帶了進來。
邵燁這時又是抬起頭,看見下麵站著的人,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最後才問道:“你和她了?”
紅汐穿著石青色披肩,而肩頭還有少許的雪花,在這溫暖的殿中雪花卻是迅速融化變成團團水跡。
“主子素來便聰慧,奴婢不過稍一提點,她便已經猜出來了。”
邵燁麵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後卻是轉變成戲謔,他道:“那她怎麽,是不是覺得朕冷酷無情?”
紅汐低垂著頭,眼中閃了又閃,最後才道:“主子看著倒是受了些驚嚇般,不過很快卻是鎮定了下來。”
邵燁沉吟了許久道:“她素來都是心善的,隻是這後宮之中哪容得了那麽多心善的。”
紅汐聽了這話心中大驚,隨後便道:“奴婢明白皇上的意思,奴婢必定不會辜負皇上所托付。”
這後宮之中容不得心慈之人,那麽就讓她變得不那麽心慈吧。
而一夜的翻來覆去,這後宮眾人終於在黎明之時等到了皇帝的聖旨。
柔妃被晉為從一品淑妃,雖是四妃之一卻也是四妃最末。而皇後卻因看護皇子不力,被禁足五日。
這樣的兩道旨意,足可以引得前朝後宮的震動了。
後宮的女人大概比其他任何宅門中的女人都不易,十月懷胎不僅要忍受著各種陰謀詭計,還得麵臨著失寵的危險。
而從生產中醒來的柔妃,睜開迷糊地眼睛,思緒還未清晰,隻是她轉頭看向旁邊時,就看見旁邊守著的紅如。
“娘娘,你總算醒了,”紅如看見柔妃微微睜開的眼睛,便立即驚喜地叫到。
“孩子呢?”柔妃身子依舊虛弱,腦袋也還是昏昏沉沉的,可第一件事想著的卻還是孩子。
紅如立即安慰道:“娘娘,您先歇歇吧,皇子好著呢。”
柔妃聽著皇子這兩字,心中的一顆大石總算落下地,而她隨後又問道:“皇上呢?”
紅如聽到這話,臉上出現一絲不忍,隨後才道:“娘娘請放心,皇上今早派了人過來宣過旨意了,封娘娘為淑妃呢,還賞賜好多東西給咱們關雎宮呢。”
柔妃臉上的神情也隨著紅如的話而放鬆下來,但是她隨後又問道:“皇上沒過來嗎?”
“許是前朝的政務繁忙吧,皇上還未得空來看主子呢。”紅如雖是嘴上這般,可是心中卻是惴惴不安,生怕主子一個不高興便舀自己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