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你完全不用謝我
在宴會由穆亦揚和蘇夢曼的第一支舞帶入另一主題的時候，楚修能擁著蘇夢琪悄悄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蘇夢琪覺得有一道犀利的目光一直跟著他們，帶著濃濃的諷刺和恨意。
蘇夢琪敢肯定那一定是穆亦揚的……
蘇夢琪犯困的現象越來越明顯。有時剛吃過晚飯看著電視她就睡過去了，早晨醒來也是迷迷糊糊的。
今天早餐，看到李嫂端上了的小煎包，她居然忍不住衝到衛生間吐了。
楚修能很擔心，想到她曾經動過大手術，又有記憶障礙，決定去找秦思遠問問情況。
下午，楚修能提前下班到醫院接蘇夢琪。
他先去了秦思遠的副院長辦公室。
“沒想到你會來。”秦思遠看著走進辦公室的楚修能，麵色平靜：“坐吧！”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淡淡地說。
“我想，我欠你一句感謝，謝謝你當年救了我太太！”楚修能說得非常誠懇。
“你能來，我為琪琪感到高興。但是你完全不用謝我！”秦思遠平淡無波的目光深不見底。
蘇夢琪曾說她不是他心裏的她。看著秦思遠平靜的目光，楚修能完全相信了蘇夢琪的話，語氣也就更加真誠而恭敬，因為蘇夢琪說，楚修能是她的救命恩人：“我想問下我太太的身體情況。”
“琪琪怎麽了？”秦思遠發自內心關切地問，淡然的麵色泛起一絲微瀾，眼底有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最近總是犯困，今早還吐了。我想知道這是否與她曾經的手術或者與她的失憶有關？”楚修能簡單扼要的說明了情況和目的。
提及當年的手術，秦思遠眼裏閃過了多種楚修能看不懂的情緒，似乎有思戀，有痛苦，有內疚，還有自責：“當年……她的手術很順利，恢複也很好，對身體沒有什麽影響。”最後，秦思遠仍然是平靜地說。
“那她的失憶呢？現在的情況是否與失憶有關？”關心則亂，楚修能按耐不住有些心急。
“可能有些關係。”秦思遠遲疑著，欲言又止：“頭部受傷可能引起嗜睡或嘔吐。她最近有沒有劇烈運動撞擊到頭部或者摔跤之類的事情發生？”
“她不喜歡什麽運動，也沒有摔倒過。”蘇夢琪性子那麽靜的人會有什麽劇烈運動，最多不過是在他強烈熱烈的衝擊下劇烈搖擺晃動……思及此，楚修能的臉隱隱泛紅，吞了下口水，他尷尬地問：“呃，那個房……事……有點……過激，算不算？”
秦思遠靜靜地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他才說：“你們先去看看婦產科吧！”
“婦產科？！”楚修能不明白。
“你跟琪琪說，她會知道。”秦思遠也不做過多解釋。
既然與手術和失憶無關，楚修能暫時放心了：“她這種情況的失憶能被喚醒嗎？”他問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想她的記憶被喚醒嗎？”秦思遠反問。
“當然，那是屬於她的記憶。”楚修能肯定地回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秦思遠吐字有些困難：“如果，喚醒她的記憶，你將會有可能失去她，你願意嗎？”
“……”楚修能不知所以，回答不上來，感覺一下子被懵得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再或者，喚醒她的記憶，會讓很多人痛苦。而最痛苦的，是她自己，你願意嗎？”秦思遠劍眉深鎖，緊緊地盯著楚修能，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語氣不覺有些急切。
“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精明如楚修能，當即就恢複了清明，敏感地察覺到秦思遠話裏有話。
“沒什麽，我隻是隨便問問罷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秦思遠及時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壓下話題，恢複了一貫的平靜：“你的手，能談談嗎？”
楚修能看出了秦思遠不願深談蘇夢琪失憶的問題，心裏雖然有諸多疑問，感到秦思遠沒有敵意，楚修能也不便緊跟著追問。既然秦思遠不願說，現在怎麽問也不會從他那裏得到答案的。等有機會再慢慢了解。反正他關心的參與的是楚太太的現在和未來。
壓下心裏的疑惑。楚修能接著秦思遠的話說了下去：“那時年輕，為救人反被砍了一刀。流血過多，時間太長，救治不及時。也沒有放在心上。”
當年她被綁架，他去救她，雙雙被窮凶惡極的綁匪傷害。獲救後的兩人被送到那個條件極為簡陋的小鎮衛生院，保持清醒的他安排將最寶貴的救助時間以及所有的救治力量，都用在胸間被深深刺了一刀的她身上了。沒有什麽能比救她更重要。
“英雄救美？”秦思遠揚揚唇角，不輕不重地開了個玩笑，也不追問。
這個話題明顯輕鬆了許多，房間內的空氣沒有了剛才的沉悶壓抑。
“算是吧！”楚修能苦澀一笑。
“琪琪為你擬的手術方案很周全，但是風險太大。”秦思遠嗓音明晰。
“她和我說過了。”楚修能眉眼微揚：“她很用心。”
“琪琪值得你珍惜。相信我！”秦思遠看著眼前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帶她去婦產科看看吧，有可能是喜事。”
“你說什麽？喜事？”楚修能的聲音明顯上揚了好幾個分貝，心裏隱隱猜到了幾分。剛開始秦思遠的話讓他跌入穀底，還沒緩過神來，又說是喜事一下讓又他躍入雲端，這樣突兀地高低起伏弄得他心髒都有些痛了。
“我覺得琪琪可能是懷孕的征兆。”秦思遠淡淡地補充了一絕。
“……”楚修能左手壓著心髒部位，呆立，傻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和幸福。
呆傻片刻，楚修能恢複了神智，對淡然的秦思遠狠狠地說：“有機會，我也讓你嚐嚐這種坐過山車的滋味！”眼裏，卻是一片和煦。
秦思遠淡笑，也不置可否。
“謝謝！”楚修能如朋友般再次真誠地向秦思遠道謝。
“你真的不用謝我……”秦思遠的話音未落，眼前早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