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該是謝幕的時候了

  陳天晴整個人都震住了，沒有想到自己的公公居然會在這種時候丟出這樣一個重磅炸彈來，更想不到的是杜少康看自己的眼神，驚訝、憤怒，叫他心底的一絲愧疚徹底的消失不見。原本以為自己會變得更加慌亂，可是情緒總是在朝著出人意料的方向發展。


  陳天晴忽然發現此刻的自己異常的冷靜。


  一段婚姻，不是兩個人的愛情、一個人的激情來維持的，而是兩個家庭，兩個人之間共同的努力、退讓、妥協和適應。這些年，她和杜少康都以為自己在最大限度的退讓，可是卻從來沒有問過對方想要的妥協是不是自己做的這樣？


  “他是誰？”杜少康的開口打破了陳天晴心中的最後一絲希冀，她的嘴角卻能在這個時候意外的劃出一個弧度，能笑的卻隻有自己，這個世界上唯有自己一個人可以一步步的把自己逼上絕境。


  “他是誰？”陳天晴一邊笑一邊看著杜少康，眼神卻像是陌生人一般，“你們希望他是誰，還是你們希望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就能叫我滾得理直氣壯一些？”


  “你到了現在都還不認錯！”公公痛心疾首的看著陳天晴，他雖然和自己的老婆一樣從一開始就不太喜歡這個兒媳婦，覺得她的性格太要強不適合和杜少康過日子，但是好歹覺得姑娘是個好女孩，直到聽見了那麽從單位傳回來的流言才表現出此刻這般的鐵石心腸。


  “我認錯？”陳天晴輕歎一聲，看著自己的公公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天底下遇到自己公婆這般責難的怕是隻有她陳天晴一人了，她一直以來寧可自己吃虧退讓，也不想在不知不覺中欠了別人的，可到頭卻被人這樣戳著脊梁，“為什麽不問問看，為什麽杜少康會出這個車禍？你們拉著別的女孩的手，噓寒問暖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在哪裏，我是什麽心情？我知道了自己的老公出了車禍，卻不能來看看的時候我的心情是什麽樣子的？”


  陳天晴以為自己不會哭，以為自己很冷靜，可是音調卻一聲高過一聲，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這麽多年來可曾有一個人問過自己委屈不委屈？22歲結婚，嫁給了杜少康，她的人生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走進了圍城，有沒有人問過她這些年的青春可曾錯過了什麽？

  轉眼間，三年過去了，25歲，被自己的家人，相處了三年的家人步步逼到了懸崖的邊上，看著自己老公的沉默，陳天晴的心比她這個人早一步掉了下去，下意識的她想逃，可是這一次她沒有轉身就跑，而是定定的看著杜少康，“昨天的事情，你欠我一個解釋，今天的莫須有就當是我欠你一個解釋，我們兩訖了，既然過的這麽痛苦，不如從此以後，各走各的路，不用再回頭了！”


  病房裏死一樣的寂靜，每個人的表情都各有不同，有人期待這樣的結局，可是原來結局上演的時候，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興奮。


  陳天晴見沒有人說話，自己長歎了一聲，“該是謝幕的時候了，這場戲我陪你們演累了，爸、媽，謝謝你們這三年照顧我，我在西安無親無故，這三年我拿你們當做至親的人，”說著她點了點頭，“不過，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對，就這麽沒有辦法討你們歡心，大家都累了，隻能好聚好散了。”


  公公沉默著，婆婆也異常的沉默，而杜少康更是不敢去看陳天晴的眼神，這些年的事情一件一件的翻上來，最對不住自己老婆的人就隻有他了，陳天晴等不到一個答複，也同樣等不到一個挽留，隻能默默的退出這個原本就不該出現的家庭，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連最後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因為這些事情太難，比她見過的最難的電路還要複雜，她想不透，想不透為什麽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不是盡了力就有成果的呢？


  陳天晴自己都想不到她能夠這樣一片混沌的走回單位，更想不到自己居然徑直走到了實驗室在自己的實驗前坐了下來，下意識的打開了烙鐵、打開了電源、打開了所有的儀器，然後坐在實驗台前看著示波器上散碎的波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