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能不能說句話？

  陳天晴定定的看著楊昊，不經大腦的抗拒著他的拉扯，不停的想要把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撥開，眼神中滿是陌生，她幾乎不能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眼前的男人是誰？她隻想快點逃離，逃到一個沒有人、至少沒有人管自己的地方。


  陳天晴越是用力，楊昊便攥的越緊，她的眉頭微微皺在一起有點搞不懂眼前的人到底在糾纏什麽，近乎是帶著點哭腔的說道，“你放開我！”


  楊昊沒有搭理陳天晴的請求，一手搶過她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把把她扯著向研究所的方向走去，楊昊所在的研究所就在大雁塔的附近，陳天晴潛意識的大概還是隻知道回到這裏吧？除了這裏她現在無處可去了。


  下午楊昊到醫院的時候，就聽見護士小姐說陳天晴已經出院了。他給她打了一百通電話，那邊從無人應答到已關機，死活就是聯係不到人。楊昊很清楚陳天晴現在已經無路可走、無家可歸了，早上他花了點時間把新來的小劉的問題處理掉了，工程的後續內容還是陳天晴跟進，楊昊很清楚這其中玩的貓膩——在任何一家企業一旦女性懷孕，她的價值和剩餘價值都會大打折扣。


  他給陳天晴公司的理由很充分，第一、大強度的密集實驗已經結束了，接下來都是文本工作；第二、陳天晴很熟悉這個項目，她的孩子流產很大程度上和這個實驗也有關係。這兩條理由足矣，於是小劉第二次被研究所退貨，毫不留情麵。


  陳天晴的身子就像是風箏，被人扯著在路上飄蕩。她不知道自己要被人帶去什麽地方，也不想知道，隻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不用費腦子去向自己要去什麽地方？從出院到現在，陳天晴在大馬路上至少已經溜達了一天，渾然不覺時間的飛逝。


  她聽的見拉扯著自己的這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像是竭力在抑製著自己的某種情緒，除了下意識的條件發射還能叫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之外，她根本不想費腦子去思索任何事情。


  身體重重的被人甩到了座位上，她終於能抬起頭看著對麵的人，臉色煞白的楊昊，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卻一句話都不說，連服務員來點菜都是指了指菜單、點了點頭，目光就沒有一刻從陳天晴的臉上移開。


  陳天晴知道，他在生氣，他氣急的時候從來不說話。


  又是他，陳天晴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楊昊，她總算是知道原來剛才把自己一路帶過來的男人是楊昊，心總算是沉了下去。每次遭遇狼狽的第一時間總是被楊昊撞見，被楊昊帶走，不知道究竟上輩子是楊昊欠了自己什麽，還是自己欠了楊昊什麽？

  同樣目不轉睛的兩個人，眼中的風景卻截然不同。


  陳天晴的眼中什麽都沒有，她的眼神完全不能聚焦，隻是朝著某個方向鎖定了自己的視線罷了；而楊昊，他的眼裏隻有陳天晴，他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對一個這樣處境的女人發脾氣，他不是生氣的時候不說話，他其實很想問問陳天晴，“你怎麽不死在馬路上？”隻是這樣的話，他自己也知道不適合現在說出來。


  楊昊是一個不問原因，隻求結果的人，所以研究所的人都害怕他。


  隻是對陳天晴，他終於還是不同了一些，原本因冷血而冷靜的大腦一度的失去理智。他給陳天晴叫了一碗水盆羊肉，這個季節喝喝羊肉湯也是好的，飯上來的時候陳天晴木訥的拿起手中的勺子，一口口的再往自己的嘴裏灌著湯，她的所有行為都變成了不用思索的應激反應，她不想思索，楊昊卻不能不想。


  “項目的事情，你繼續負責，要麽自己振作起來，要麽我替你全扛。”楊昊拿起一個月牙餅吃了一口就放下了，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是什麽都味同嚼蠟，何況他原本就不喜歡喝這種湯湯水水的玩意兒。


  陳天晴不作答，繼續盯著自己碗裏的湯。


  “預計還有幾天項目就徹底結束了，你就要回去你們那邊上班了。”楊昊說道，“研究所的宿舍不可能繼續留給你用，我住在這邊宿舍，家裏一直空著，先借給你，你租到房子再搬。”他說著把一把鑰匙推到了陳天晴的麵前。


  陳天晴仍舊不說話，繼續看著自己麵前的湯，像是想從湯裏把自己打撈上來。


  “你能不能說句話？”楊昊看著陳天晴，長長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