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歐陽縣令
萬九卿留下來聽了一會兒,發現這跟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好像是同一個:“沐夫人,我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我之前和沐公子一起在街上遇見一個人,當時我覺得熟悉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我剛剛就突然想起來了,本想過來找沐公子,沒想到他已經出門了。”
時間太久遠了,以至於他忘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那時華亭縣遠不如現在繁華,還受著周邊山賊的擾亂,百姓苦不堪言。
而那時的縣令就是當日他看到的男子,歐陽琪,最年輕的縣令,本是年少有為,卻和賊匪勾結,在最後鏟除所有的山賊時,歐陽琪也被下獄,但歐陽琪拒不承認,聲稱自己是為了打入其中做臥底,有知府可以作證,但知府言證並無此事。
最後歐陽琪的家人都死於獄中,歐陽琪卻在昔日下屬的掩護下逃了。據說,歐陽琪的未婚妻也上吊自殺了。
他當日覺得熟悉,是祖父曾帶他去過縣衙,還對他說,“此子定非池中之物。”後來祖父也曾歎過:“可惜了。”
當初他並未體會出這個可惜二字,如今深想,當年之事,恐怕另有隱情。那個驚才豔豔,前途似錦的歐陽縣令,何必要官匪勾結。
長安和白祝南二人聽他說完後,都覺得當年之事非他日之定論,但當務之急,是要確定沐辰延的安危。
長安:“我手上人手不夠,所以想請白先生幫忙。”
白祝南手上自然是有點人的,隻是明麵上隻有阿大一人而已,“嗯,你把他們去的方位告訴我。”
萬九卿舉手:“我也去。”
“那就勞煩二位了。”長安將剩下的千裏眼給了他們,“一路小心。”
……
西山,劍光閃爍,沐辰延和歐陽琪兩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傷,周圍各自的下屬也是各有傷亡。
沐辰延激起了歐陽琪身上的好戰因子,他大笑三聲:“再來!”
兩人的內力不相上下,能讓對方受傷的就是各自的劍法和出其不意,以及對方的破綻,一劍之間就可能分勝負,也可能是分不出勝負。
而沐辰延沒有注意到的是,歐陽琪一直在把他往一個方向引,懸崖的方向。
歐陽琪是拚著自己胳膊上被削一劍點燃引線的,而沐辰延也是拚著拉一個墊背的抓起旁邊的樹藤把歐陽琪拉了過來。
兩人同時落崖。
落下懸崖時,沐辰延用短刀刻在石壁裏,減少下降的速度,但他旁邊還有一個殺神。
歐陽琪一隻手流著血抓住石壁上延伸出來的樹枝,一隻手拿著劍刺向沐辰延,攻勢不比之前弱。
沐辰延一腳踢向歐陽琪的腹部,頓時讓他吃痛,又奮力一劍砍在沐辰延肩膀上,兩人就這麽你一腳我一拳,你一劍我一掌的,沒一會兒,就精疲力盡了。
“哢嚓!”
這是歐陽琪抓的樹枝斷了,幾乎是同一時間,歐陽琪縱身一躍跳向沐辰延,抓著他一起往崖下落。
也不知是不是幸運,兩人落入了一堆幹草堆上,但巨大的重力還是讓兩人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沐辰延先醒過來,他坐起來右手往左手上一搭,接回錯位的手臂。
接著他爬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找了一根結實的樹藤把昏迷的歐陽琪雙手綁在身後。
歐陽琪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倒在草堆上,雙手被綁在身後,掙紮著坐起來,他看到從河邊走過來的沐辰延。
沐辰延走到他麵前,把用荷葉裝的水遞到他嘴邊:“喝吧。”
有人伺候不喝白不喝,歐陽琪幾口就把水喝完了:“怎麽不殺我?”
沐辰延把荷葉往旁邊隨手一扔,坐到他旁邊:“留著還有用。”
歐陽琪:“你就不怕我伺機殺了你?”
沐辰延淡淡道:“那你也要有那個本事。”
歐陽琪嗤了一聲,“看天色馬上就要下雨了,你確定我們要一直在這裏坐著?”
沐辰延沒有起身的意思:“不想淋雨,你就自己去找山洞,這不是你的強項嗎?”
說的是他在山洞裏生活了好幾年,歐陽琪:“有本事你就別動。”
歐陽琪起身往前麵走找歇腳的地方,沐辰延就慢悠悠跟在他身後,絲毫不怕他跑了,兩人武功差不多,他雙手又被綁了,在這種地形複雜不易行走的山林中,他跑不掉。
歐陽琪確實經驗豐富,沒走多久他們就找到了一個山洞,山洞很小,剛好容下兩人,再放個火堆。
這會兒坐下,兩人都忍不住地發出一聲悶哼,身上都有傷,之前一直忍著呢。
把火把升起來,外麵也天黑了,沒地方去找草藥。
沐辰延調整了一個姿勢,看著對麵已經閉上眼的歐陽琪:“你原是華亭縣人吧?”
對麵的人沒有反應,他又繼續問:“華亭縣,在八年前曾發生過一件事,那件事後華亭縣發展地越來越好,從而走向今日的繁華,不知你八年前,還在不在華亭縣?”
歐陽琪這時才睜開眼:“沐王這是猜不出我的身份就試探,那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沐辰延:“遲早會被我查出來的,這會兒隻有我們兩人,不如聊聊。”
歐陽琪又閉上眼:“那你自己去查吧。”
沐辰延卻沒讓他安靜:“你猜是你的人先來,還是我的人。”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是我們誰活著離開這裏。”歐陽琪閉著眼,說著話時卻是笑著的,透過火光看,多了兩分滲人。
晚上驚雷落下,在這山林間顯得格外突兀,恍惚間,能看到外麵野獸探頭。
“咳咳!”
歐陽琪咳嗽兩聲,咳了血出來,又生生咽下。沐辰延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他額頭上冒了冷汗,發燒了,但這會兒他靠著牆壁坐得筆直,不讓自己深睡,也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虛弱。
第二天,大雨停下,朝陽升起,遠遠的,還看見了彩虹,七彩的光色,透過露珠,更顯得燦爛。
沐辰延出門找了水,摘了些野果子,雖然不好吃,但能果腹,兩人都沒打算往前走,以他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以及隨時提防對方的高度緊張,讓他們隻能在這裏待著,等自己的人找來。
兩人像是在賭,誰的人先來,誰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