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非禮
蔣晗才上樓,吳儀和沈擎就進門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兩個女人,四十多歲的陳晶,沈清怡的繼母,和盛菱年紀相同的周倩,沈清怡的妹妹。有時候想想,沈清怡覺得上天待自己不薄,一對生父生母,一對繼父繼母,還有一對弟弟妹妹,這以後她要是再生一對龍飛胎,那她的人生可真是夠圓滿的了。“你這丫頭,回望州都不跟我說。”一臉的不滿,沈擎走到沈清怡跟前。蔣和平自動退到一邊,給這對好久不見的父女讓出地方聊天。可就是因為好久不見,除了簡單地詢問生活狀況,他們之前也沒什麽別的可聊。如果不是陳晶帶著周倩也上前寒暄,沈清怡和沈擎一定會在五分鍾之內出現尷尬場麵。“爸,您看吳阿姨家換新沙發了,這一套和我之前在網上相中的那套差不多,您覺得怎麽樣?放到我的新房子裏。”周倩親昵地挽著沈擎的胳膊,偷指著吳儀家的沙發給他看。沈擎瞄一眼立馬搖頭,“花色有點老氣吧,你這麽年輕,還是挑顏色鮮亮一點的好。”“可是我就喜歡這個圖案啊。”撒嬌,她輕輕搖了搖沈擎的胳膊,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瞄了沈清怡一眼。撒嬌是故意的,沈清怡怎麽不會懂她。初二寒假的時候她去她爸家裏住了兩天,周倩那時候才七歲,她以為沈清怡是來帶走自己的新爸爸的,趁兩個大人看電視的時候,她跑到沈清怡的房間,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沈清怡,小表情凶得不得了,警告道,“我喜歡新爸爸,你別想搶走他!”當時沈清怡也才十三歲,懂事歸懂事,但也有脾氣會發火,要不是怕他爸不高興,她真想撲上去教訓教訓那個囂張的小孩兒。“真不好看,不信你問你姐。”沈擎將球拋給了沈清怡。笑了笑,沈清怡敷衍說,“挺好看的。爸,你不懂潮流。”“真好看?”他將信將疑。點點頭,她抬手指向她媽媽,“我過去幫我媽招呼一下客人。”已經五點四十多,陸續有客人上門了,其中兩名沈清怡認識,是她媽媽才開始經商時的合夥人,也算看著沈清怡長大的長輩。沈清怡有禮地上前問候,兩位長輩見到她很是驚喜。“清怡也回來了啊!得有六七年沒見了!”“真是,這麽久沒見,越來越漂亮了!這要是在街上遇到,我都不敢認了!”抿唇笑笑,沈清怡恭維,“阿姨你們也越來越漂亮了,和以前一樣年輕,沒變樣。”“這嘴甜的!”兩個人一同低頭,在手包裏麵拿錢出來,“來,零花錢!”被她們的大方搞得哭笑不得,沈清怡笑說,“阿姨,我都二十六了,還當我是三四歲的孩子啊。”“你就是三十六了,在我們麵前不也是孩子嗎!來,拿著吧!”高壯阿姨將瘦小阿姨的零花錢拿過來,和自己的合在一起,然後強行塞到沈清怡手中,“拿好了昂,聽話。”無奈,她把阿姨給的零花錢收下了,俏皮地道謝,“謝謝阿姨,我會像小時候一樣把錢全都用來買零食吃的!”兩位性格豪爽的阿姨被同時逗笑的場麵很可觀,和性格一樣豪爽的笑聲理所應當地就將在場所有人目光都吸引過來。收拾完自己的“戰場”,下樓到一半的蔣晗聞聲朝沈清怡那邊望去。光線充足的視野中,她那細膩肌膚被紫色禮服稱得更加白皙,比偷拍視頻裏的誘人好幾倍。曲線玲瓏的背影又一次浮現在眼前,蔣晗喉頭一滾,眼底閃過異樣的光。晚宴正式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蔣家父子和吳儀,沈清怡自動退到別墅的角落。倚在落地窗的窗框上,被她捏在手中的水晶高腳杯輕輕晃動著自己豐滿的身軀,杯中的紅色液體呈現出一個速度緩慢的小漩渦。角落是個好地方,方便隱藏也方便觀察。有兩位客人沒留意到隱藏角落的沈清怡,站在距離她三米遠的地方交頭接耳。“父子兩個都是畫家,怎麽風格相差這麽大,按說兒子應該受父親影響,也喜歡畫山水吧。”一人疑惑。“年年輕輕的就畫山水,多沒意思。”一人壞笑。疑惑的人也笑了,“這些畫也就是在外國獲獎吧,放在國內,還真不一定。”“你說這個,我讚同。”話鋒一轉,這人聊起了沈清怡。“那個穿紫裙子的是吳儀和沈擎的女兒吧?”“對,叫沈清怡,我看過她主持的紀錄片。真人比電視上漂亮。”“沈清怡……她這名字,是從吳儀和沈擎的名字裏摘出來的吧。”“哎?還真是。看來這兩個人以前的感情也是挺好的啊。”確實,她輕笑,他們一家三口以前還是很幸福美滿的。不再偷聽別人嚼舌頭,沈清怡望向最前麵正人模狗樣在感謝大家前來賞臉的蔣晗,他身後一左一後滿臉自豪的吳儀和蔣和平,和兩條胳膊被周倩劉晶一人挎了一邊的沈擎……隻是現在一家三口變成了兩家六口罷了,但照樣幸福美滿,不是嗎?紅酒喝了不知道多少杯,沈清怡開始頭重腳輕,一邊責怪自己貪杯沒出息,她一邊拿出全部演技裝得跟沒喝醉似的,走著直線上二樓。攝像頭被踩壞,那件客房是安全的了,沈清怡進屋沒想躺到床上,她隻是想去陽台上吹吹夜風,但高跟鞋一崴,失去平衡的她重重摔向睡床。吳儀幫她鋪床前曬過被褥,所以躺上去很暖很鬆軟,還帶著一股熟悉的味道,被陽光曬過後特有的味道。小時候沈清怡把它稱作太陽的味道。趴在舒服的床上,她記起了自己小時候和媽媽爸爸一起甩棉被的場景……記憶裏的陽光太過明媚,照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了。像戲台的兩片幕簾一樣,沈清怡的上下眼皮合上了。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她聽見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還有拉拉鏈的聲音。沈清怡努力睜眼,可眼縫像是被塗了膠水,就是睜不開。沒了禮服的覆蓋,那片令蔣晗直吞口水的光潔後背暴露眼前,他伸手輕輕地撫摸,像玉石一樣光滑……現在這個被他撫摸著的女人不是別人,可是他繼母的女兒,他名義上的姐姐!這種特別的關係刺激著他,全身的血液都朝著一個地方湧去。後背一涼,然後又有被人撫摸的感覺……真實的感覺?!沈清怡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終於驚醒。突然翻身坐起,她緊抓胸前的禮服防止走光,一腳將坐在床上那個沒反應過來的男人踹了下去。沒開燈,又拉著窗簾,房間黑得看不清彼此的臉,但沈清怡剛才嗅到了熟悉的古龍水味,她知道這個男人是蔣晗。蔣晗被抓個現行,還以為她會大喊大叫,但又出於意料,沈清怡一聲未吭。他對沈清怡沒有意思,隻是喜歡她給自己帶來的感官和心理上的刺激。每個畫家的靈感來源不同,蔣晗小時候也學過山水畫,但他隻能臨摹無法創造,因為在山水之間找不到靈感。二十歲的初夜,蔣晗高潮不斷,不僅是生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發現自己可以在女人身上找到靈感後,蔣晗開始學習油畫,而且隻畫女人。一開始,這些女人還穿著衣服
,漸漸地,衣服被省去了。?“清怡?”門外突然想起吳儀的聲音。她上二樓找相冊給樓下的朋友看,但經過為沈清怡準備的客房時,有人摔倒的悶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地上的蔣晗慌了。“……”沈清怡也慌了。但幸好門在裏麵鎖上了,吳儀在外麵轉動門把沒能把門打開。“是清怡嗎?”強裝鎮定,沈清怡結巴地開口,“是,是我。”懸著的心放下,吳儀問,“你在裏麵做什麽呢?”“沒什麽。喝得有點醉,上來躺躺,不小心從床上滾下去了。”“真是個笨蛋。行,你躺著吧,今晚就在這兒住了。”話罷,吳儀抱著兩本厚厚的相冊下了樓。黑暗的房間又靜默了。數秒後,悉悉索索的聲音,蔣晗從地上爬了起來。警覺,沈清怡不知道他會對自己怎樣,伸手將身後的厚實窗簾嘶啦一聲拉開,樓下路燈的光亮瞬間湧進房中。借著微弱的燈光,沈清怡看到了蔣晗臉上的得意神情。惡心,她胃裏翻騰想吐。“原來是為了你媽的麵子。”他的笑容陰邪扭曲,又安心踏實。因為他知道沈清怡永遠都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來。惡狠狠地瞪著他,沈清怡氣得牙關緊咬,再用力一點好像就會將牙齒咬碎似的。其實,比起他,她更討厭自己,明明已經被“懂事”“識大體”壓得很累了,卻仍然做不到自私任性不顧全大局!?心口悶得生疼,沈清怡再也不想見到蔣晗這個人渣。“滾!”哼笑,他彎身掃掃黏在衣褲上的灰塵,“好,我姐讓我滾,我就乖乖地滾。”走向門口,他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聽外麵的動靜,確認走廊裏沒有人後,他開了鎖,扭動門把。“對了。”他挑釁地回頭衝她笑笑,說道,“我替媽謝謝你。”房門關上,隻剩下自己的房間裏,沈清怡無力地坐在床上自嘲地冷笑了兩聲。伸手去拿她之前疊好放在床頭的自己的衣服,借著燈光她看到自己的手在顫抖。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沈清怡站在二樓樓梯口處,樓下的人們正圍著吳儀在看相冊。沈清怡所處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照片,都是蔣晗的。這一刻,沈清怡真的很想衝到樓下去,搶過她媽媽手上的相冊狠狠砸向蔣晗的臉,然後將他今天所做的下流事公布於眾。可看到她媽媽那張自豪幸福的笑臉,她的衝動淡去。避開他們,沈清怡從別墅的後門離開。翌日。昨天承諾今天上午會繼續給自己當導遊並不再睡懶覺的沈清怡退房了,手機還關機聯係不上,宗晨的火氣蹭就冒了上來。這女人怎麽叫人這麽不省心!氣衝衝來到前台,火氣殃及池魚,他沒好氣地問前台小妹,“那個叫沈清怡的女的,幾點走的?”其實前台小妹也很氣,淩晨三點的時候,她想著反正也沒人,自己迷瞪一會兒。可才睡著,前台桌子就被人扣響了,沈清怡要退房。她見沈清怡鼻音濃重兩眼又紅又腫,肯定是大哭過一場,就沒和她計較。娓娓道來,小妹問宗晨,“昨天晚上你們兩個吵架了?”一愣,宗晨說,“我和她又不在一間房,吵得著架嗎!”兩個人的入住都不是這個小妹辦理的,她隻是見過兩個人一起出去,還以為是一對情侶呢。不好意思一笑,她一邊幫宗晨辦理退房一邊給出主意,“你給給她打幾個電話試試,沒準現在已經開機了。”“憑什麽,好像爺閑工夫很多似的。”氣還沒消,宗晨別這股勁兒將手機賽進褲兜裏。放進去連一秒都不到,手機鈴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