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遇襲1
蔣和平有心髒病，蔣晗出事後，他的心髒就一直不舒服，怕他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吳儀不讓他晚上在醫院陪床，而吳儀自己又要處理公司事務又要照顧蔣家父子，這讓沈清怡看著很不忍心，幹脆將他們兩個都趕回了酒店，她自己留在醫院陪床。接到顧謹的電話，他說要過來看自己，沈清怡知道他才出差回來，不想麻煩他跑一趟，叫他留在家休息，但顧謹執意要來，擰不過他，她最後隻能由著他了。通話結束後半個小時，一身疲憊的顧謹就出現在了沈清怡的麵前。他給她買了宵夜，湯水溫熱的蝦仁餡混沌。滑溜的皮包裹著大個兒粉色的餡兒，在閃著油光的高湯裏晃蕩著肥胖的身體，誘人至極。看得沈清怡還真餓了，饞貓似的笑笑，她端起保溫桶吃起來。“味道還不錯吧？”顧謹滿足地看著她問。“嗯。比我們大學食堂裏賣的還好吃。”“那多吃點，幾天沒見，你都瘦了。”說著，顧謹的目光投向蔣晗的病床，滿眼的可惜，“醫生怎麽說的？”咽下嘴裏的餛飩，沈清怡也看了一眼蔣晗，沉睡中的他麵色虛弱，沒有之前那麽令人厭惡，像個什麽都不懂也什麽都不知道的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目前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醫生建議家人多跟他說話，這樣可能會快一點兒醒來。”“那你剛剛在跟他說些什麽？”無奈地彎唇，她笑道，“我和他沒什麽話好說，這麽艱巨的任務還是交給我媽和蔣叔叔吧。”顧謹像看小可憐一樣看著她，“那你一個人呆在這裏，豈不是很悶？要不今天我不回去了，留下陪你吧。”沈清怡感激地婉拒，“別了，在這裏睡不好，你又才出差回來，明天還要去公司，休息不好可不行。我一個人可以，放心吧。”看一眼病房牆上的掛表，她驚覺已經晚上十二點了，“都這麽晚了，要不你回去吧。”“我這才來幾分鍾啊。”顧謹抱怨地看著她，“你拿我當送外賣的了，把飯放下就能走啦。”被逗笑，沈清怡將剩下的餛飩推到他麵前，“要不你也吃點，吃完再走。”更怨念了，“吃不了了才想起給我嚐嚐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這樣做真的好嗎？”話雖這麽說著，但顧謹還是不嫌棄地拿過了她吃剩的餛飩吃了起來，“味道確實不錯。”“不過這小蝦仁哪能和上回那家西餐廳的龍蝦比啊。”微怔，他笑道，“你喜歡？那等你有時間了，我再帶你去。”“算了吧，上次是人家請你試吃，再去就要花錢了。”“賺錢不就是為了花嗎？”顧謹笑著將最後一顆餛飩吃下，喝了口湯，滿足地擦擦嘴，“被你害得吃了宵夜，明天起來臉該腫了。”“臭美得你，我都不怕，你一個男人怕什麽。”“我臭美啊。”兩個人又說說笑笑得聊了一會，顧謹才準備離開。出病房送他，沈清怡發現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你沒帶人來嗎？”懂她的意思，顧謹點頭，“這裏又不是沒電梯，幹嘛帶人來，我自己可以。”“真的？我不能離開，怕蔣晗出意外，所以沒法送你下去。”“哪有女人要送男人的道理。”笑著衝她揮手，顧謹轟她，“快進屋吧。”沈清怡笑著跟他道別，“那你自己小心點兒。”“真囉嗦。快進屋，看著你進去，我就走了。”揮手，她回了病房，將門關上，從門上的玻璃窗中衝他一笑。顧謹走了，沒人陪自己說話，病房又變回了死氣沉沉地樣子，沈清怡佇立在病房中央，望著病床上的蔣晗，心中忐忑。醫生說的最壞的打算就是他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真是如此的話，那該怎麽辦？雖然討厭他，但她卻有很多事要問他。陸瑤的失蹤到底和他有什麽關係，那個害死陸瑤的凶手又為了什麽要殺他……正出神，外麵走廊突然傳進來什麽東西歪倒的聲音，沈清怡心中一驚，立刻開門探出頭去張望。空蕩的走廊盡頭，一輛電動輪椅歪倒在地，輪椅上還坐著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擔心顧謹有沒有受傷，但她還是不厚道地撲哧一聲笑出來，跑向事故現場，沈清怡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虧他說，“你不是自己可以嗎？”顧謹一副糗大了的模樣坐在地上，狼狽地接受著她無惡意的嘲笑，待她笑完，向她伸手，“拉我起來吧。”“嗯。”她將顧謹的雙手搭在自己的雙肩上，然後像抱孩子一樣將他從地上吃力地拉起。顧謹的雙腿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的，沈清怡被他墜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一點一點的移動，她將顧謹扶到長椅上，兩個人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汗。“很重吧。”顧謹自嘲，“我真該減肥了。”“還行。”她被他的玩笑話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他不是生來肢體就有殘疾，連環車禍前，他的腿和正常人一樣，然後現在……心理落差那麽大，他當時心裏一定很難受。沈清怡覺得自己太過失禮，心中愧疚。彎身將電動輪椅扶正，她檢查了一遍它的零部件，“應該沒壞。”拍掃著衣裳上的灰塵，顧謹點頭，“應該是操作係統出問題了，之前也出過這種事。”他一直被外人稱作是她的堅實後盾，從眾心理導致她自己也覺得顧謹是就是堅固如城牆一樣的存在，但現在看來，他也是一個普通人，即使總是風光無限地出現在人們的麵前，可是也有孤單無助的時候……心裏微微刺痛，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故意說起俏皮話逗他，“換個新的！這就是你的高跟鞋，穿著不舒服就丟掉唄。”“這個比喻，你真覺得合適嗎？”他抬眼無奈地笑著望她。“挺合適的。”沈清怡笑著張開手，“來吧，讓我再把你放回你的高跟鞋裏。”“……”顧謹無語，任由她擺弄。將顧謹推到電梯門口，沈清怡幫他按了電梯按鈕，準備功成身退。“我回去了，你老實地原地呆著吧。”顧謹聽話地點了下頭，溫柔囑咐，“不要讓自己太累，記住，你也是病人，需要休息的。”“好。”再次揮手道別，沈清怡回去病房。但進門前，她眉頭不由皺起，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離開的時候，門開的角度是七十度左右，回來卻成了虛掩的……環視四周，病房和走廊窗戶都是緊關的，無風。所以，這段時間有人來過？推門而入，屋裏除了蔣晗，連個鬼影都沒有，靜謐得可疑。“嗶——”驀地，蔣晗周遭的儀器爆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被嚇得身子一抖，沈清怡立刻衝向病床，用力地拍按床頭上的呼叫按鈕，她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幾分鍾到底發生了什麽了。恐懼地看著趕來的醫生和護士對蔣晗實施搶救，沈清怡無力地靠在冰涼的牆角裏，擔心和自責像火山爆發噴出的岩漿一樣，在她的身體裏肆意流淌，每經過一處都灼得寸草不生。心跳聲大到遮掩了周圍所有的聲音，沈清怡手腳慌亂地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藥，她狼狽吞咽，幹燥藥片沒有水送服，剌得她嗓子生疼。還好發現得及時，蔣晗命大地從鬼門關轉了一遭又回來了。醫生比沈清怡更怕，以前看電視裏演有人會到醫院來害人，他還覺得是編劇胡扯，沒想到今天真的叫他給遇到了。“沈小姐。”醫生後怕，將沈清怡叫到一邊說，“你要不要和父母商量一下，雇傭幾名私人保安。”驚惶未定，她點點頭。“謝謝你們。”“太客氣了，救人是我們應該做的，患者有什麽事你再叫我們。還有，我們已經幫你報警了。”“謝謝。”沈清怡萬分感激。醫生和護士離開後，她將病房的門在裏麵鎖上，窗簾拉上，可還是害怕，幸好劉信和王梁來得快。讓王梁留下陪著沈清怡，劉信一個人去了醫院保衛科的監控室。劉信敲門進入監控室，發現裏麵已經有人比自己先到。一身白色長袍，烏黑的短發，白淨纖細的脖頸上戴了一根鉑金項鏈，腳上穿了一雙五公分左右的中跟黑色通勤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