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淩遙仙子下凡間
“賢弟不必再勸，你修仙這麽多年不但沒有步仙，還荒廢了自己畢生精力，搞得自己仙不是仙，家不成家，居無定所，半生漂泊。我如何舍得我兒受這般罪。賢弟若是再說，愚兄隻能送客了！”
“大哥你…真是愚不可及，小弟告辭就是！！”
一番爭論之後，兩個人不歡而散。
此事過後，張玉恒再也沒有登過莫員外的家門。至於莫員外，雖然覺得當日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過了，可是礙於情麵，他又不願意去山裏尋張玉恒解釋道歉，於是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莫殤十歲那年的一天夜裏，莫員外家裏突然從天上降下一道金光。這道金光將已盡午夜漆黑一片的莫家大宅照得通透明亮。下人們感覺到異樣紛紛起床查看究竟，巡夜的小廝率先來到了金光降落的地點。
那是一個身形消瘦的女子，躺在後院的花圃之中，臉埋在花團之下，一動不動。偶有夜風徐徐，吹得她的衣帶起舞，場麵竟如仙境一般。
這莫非是伴隨著剛才的那道金光璀璨而掉落下來的天家仙女？小廝沒敢上前，而是轉身一口氣跑到了莫員外的寢屋前，敲響了房門。
“老…老老老爺，剛才從天上掉下來一個仙女，現在就躺在咱家後花園裏…奴…奴才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老爺定奪啊…”小廝的聲音有些顫抖，似是激動又似是慌張。
莫員外聽到叫聲趕緊起了床，看到身邊空蕩蕩的床鋪，心底忍不住發出一陣歎息。莫殤的娘一年前去世了，莫員外還沒有從悲痛中完全恢複過來。若是以前，小廝來叫門都是妻子先聽到，再把他從睡夢中叫醒。如今沒了枕邊人，他才知道，自己的依賴隻是習慣，自己的睡意，從來不是那樣濃。
莫員外披了件長衫出門，見到門口的小廝還處於慌亂中，他也不再問話，隻是邁開步子直接奔向後院的花圃。
一路上小廝緊緊的跟在莫員外的身後，嘴裏詳細的描述著他剛才巡邏時看到的奇異景象。
到了後院的花圃，許多被金光照醒的仆人都已經聚集在了那裏。他們望著花圃中的女子，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查看，隻是私底下議論紛紛。莫員外走過時略微聽了一下，仆人們討論的內容無不是女子的身份，有的說是鬼，有的說是仙，卻沒有一個認為是凡人的。
莫員外細想也對，正常家的女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花圃中，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莫員外穿過仆人徑直向花圃走去，他本想看個究竟，可剛剛趕到的管家劉思突然一把攔住了他。
“老爺，小心是女鬼…”劉思恐懼地望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女子，就怕她突然竄出花圃，伸出利爪露出獠牙撲向他們。
女鬼？莫員外不禁想到了
妻子，於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如果是女鬼…那倒好了…”
說罷，莫員外推開劉思，更加堅決地向花圃走去。
走近花圃，來到昏迷的女子身邊，莫員外才看清女子的麵貌。他有些失望，可是隨即又被女子額前的一朵金色蓮花吸引住了目光。
這金色蓮花在女子的臉上熠熠生輝，將周邊的花草都鍍了層金色。難道剛才的金光就是這金蓮射出來的？如此的話，這女子必定不是凡人了。
莫員外先將女子安置在了客房之內，而後安撫了被嚇壞的下人。他解釋說女子隻是不小心闖進了家中，驚慌過度才暈在了後院之內。於剛才天上的那縷金光毫無幹係，隻是恰巧出現在了一起。莫員外還警告下人，若有人再行鬼神之說，定要逐出家去，永不再用。
仆人們得此警告，自不敢再多嚼口舌，都乖乖地回去繼續睡覺了。
第二日，莫員外來到女子房中查看情況。剛走到床前，便發現女子已然蘇醒，隻是她的神情比較虛弱，臉色也很蒼白，眼睛不安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身體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莫員外派了兩名侍女來伺候女子，此刻她們一個受命去催早飯，另一個準備換洗衣物去了。
眼下房裏隻剩下莫員外和這名女子，於是莫員外直言道：“姑娘究竟何人，為什麽半夜三更突然出現在我的家裏？”
“是…你救了我？”女子再次試圖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掙紮半天終究徒勞，於是也就放棄了。
“姑娘身體這麽虛弱，還是不要亂動的好。”莫員外搬過來一張木凳，坐下後繼續道：“姑娘昨夜降落在我家後院後便昏迷不醒，我見姑娘額間金蓮不似凡物，所以將姑娘安置在客房修養，就怕是真神降世，不小心冒犯了。”
女子聞言笑道：“既然你已看出，又救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便相瞞。我其實是剛剛成仙不久的淩遙仙子，由於初到仙庭，得罪了幾位比我早幾日成仙的上仙，昨日她們集體施法害我，我反抗之餘受了重傷，還被她們打落了下來。不想，卻掉落在你家的後園。”
“竟然…真的是仙家…”莫員外趕緊起身跪地，拜了又拜。
“快快請起…”淩遙伸手相扶，繼續道：“這幾日我需要休養一下，方能恢複體力升天，所以恐怕要在此叨擾數日了。”
莫員外忙道：“我姓莫，是本鄉的一個員外。家裏有些金銀，仙子隻管好生休養，缺什麽物件兒也請直說，萬不要跟我客氣。須知道，有仙家降臨，實乃家中幸事，求之不得啊！”
“那就謝謝員外了…”說完，淩遙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囑托道：“還有一事，莫員外切不可將我身份對外告知，不然恐有災禍。”
莫員外連連點頭：“仙子放心，下人都以為仙子是哪家誤闖我宅的小姐，不會再對仙子疑心了。隻是仙子額頭上的金蓮甚是惹目，隻恐由此暴露了身份。”
淩遙微微一笑：“這有何難…”
隻見淩遙用手在額頭上一抹，她那朵眉間的金色蓮花頓時消失不見了。如此，莫員外總算放下心來。
經過幾日的調養，淩遙已經可以下地行走。這日她來到莫家後園的花圃裏賞花，突然見到一個年約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正在涼亭裏看書。淩遙覺得有趣，便走到男孩兒身邊，本打算瞧瞧他正在看什麽書，可是才一走近，就被男孩兒發覺了。
“你…就是被我爹爹救了的女人？”莫殤瞪目而視，似乎對淩遙有些敵意。
然而此時的淩遙卻沒有在意這些，她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莫殤的麵相上。
“真是一張霸氣十足的王者麵容啊…”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十歲的男孩兒，可是淩遙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陣讚歎。
“少來恭維我，我才不會同意你來做我的後母呢！”莫殤厭惡的白了淩遙一眼，然後就要起身離開。可是此時，他的小手突然被淩遙一把攥住了，無論怎麽用力也逃脫不開她的禁錮。
“你別走，再讓我好好看看你…”淩遙根本沒有理會莫殤話語間對她的嘲諷，反而一副心神都在研究他的麵相上。
“臭女人，再不放開我…我…我就咬你了…”莫殤氣憤的對著淩遙的手就咬了過去，可是下一秒他的嘴就被一個物件兒堵住了，這個物件兒他認識，是他家防止牲口咬人時用的嚼子。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個女人會妖術！莫殤緊緊地盯著淩遙，眼神裏充滿恐懼和好奇。
這次，淩遙終於仔仔細細地將莫殤的五官觀察清楚了。
“可惜…甚是可惜…”淩遙歎息地搖了搖頭後，才將莫殤嘴上的嚼子變走，同時也放開了緊握住他的手。
嘴巴得到解脫，莫殤沒有理會淩遙話裏的“可惜”是指什麽，反而對她剛才的法術產生了興趣，
“臭女人，你剛才是怎麽將嚼子變到我嘴巴上的，能不能教教我…”莫殤大著膽子問道。
淩遙笑說：“那你不介意我做你的後母了？”原來剛才莫殤的話她都聽到了，隻是沒有在意，眼下卻拿了出來故意調侃他。
“怎麽不介意，不過一碼歸一碼而已。”莫殤撅起了小嘴。
淩遙見莫殤真的在生氣，也不好再繼續逗他了。
“小家夥，就算你不介意我也沒想過要做你的後母啊！偷偷告訴你，我是天上的仙子，剛才我的仙術你也見識到了。所以，我遲早都要回天上的。”
聽淩遙這麽說，莫殤激動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說的是真的！你不
是要勾引我爹爹？你是仙人！”
淩遙想也不想的答道：“是啊！小家夥。但是這件事你可不能對外人說啊！姐姐可是看你麵相非凡才告訴你這些的。”
莫殤趕緊點頭：“我…我一定不對別人說。但是…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仙法？我很想學。”
淩遙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你五官卓絕，靈氣十足。我就同意你拜我為師吧。我會把我的仙術都交給你，還帶你步仙怎麽樣？”
莫殤此刻卻為難了起來：“這個…我要問問我爹爹。我小的時候就有一位高人要帶我修仙，後來被我爹爹一口回絕了。所以這次我想他也不會同意的…”
淩遙聞此話，心裏也急了起來。其實她在步仙之後早就想收一個不同一般的弟子了，現下終於遇到了一個，卻還是個搶手貨。
原來這小家夥早就被別的仙家盯上了！不過這也難怪，這孩子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實在太足了，即使是十歲也掩蓋不住他的光芒啊！
不過想到自己剛才通過他麵相覺察出來的他的命數，淩遙不禁對自己又多出幾分自信。她覺得她已經掌握了一個能讓莫員外同意自己帶走這小家夥修仙的最好的理由。
淩遙摸了摸莫殤的頭，笑說：“放心吧！姐姐有辦法讓他答應。”說完，淩遙便不想再耽擱，直接向莫員外所在的前廳走去。
走到前廳，淩遙先讓守在大廳門口的小廝進去稟報一聲。不一會兒，小廝和管家劉思走了出來，他們身後還跟著莫員外。
“姑娘找老夫可有什麽急事？外麵天氣炎熱怎不讓婢女過來傳喚一聲？何苦親自來找！”莫員外原本在前廳和劉思議事，忽聞門外淩遙求見，即刻放下了手中事物，出門相見。伏天裏太陽毒辣，莫員外見淩遙站在日頭裏等候，心裏過意不去，隻覺得自己怠慢了仙人。
淩遙卻微微行了禮，才道：“我有件事想和員外相商，不知現下可有時間。”
莫員外也慌忙躬了躬身，接著指向內廳：“姑娘還請裏麵說話，在外麵站久了，好不容易漸好的身子隻怕又要遭罪了。”
說完，莫員外譴劉思先行退去，然後引著淩遙進了內廳。
小廝奉上茶後，退了出去。莫員外見四下無人，於是問道：“仙子可是有什麽吩咐？”
淩遙先是喝了口茶，然後才道：“員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報答。今日遊賞花園時，突然遇到了員外的公子，我見他五官不凡，麵露霞光，實乃修仙極品體質。正巧我也有收徒之意，既然與你家有緣，不知員外可願意將公子交托於我，待他日修得正果位於仙班豈不是美事一樁？”
莫員外聞言，立即現出為難之色：“不瞞仙子，我有一修仙
的摯友當初來我家時也要收我兒為徒，同去修仙。可是卻被我一口回絕了。我家中隻有這一個獨子，他若離我而去，我自然是舍不得的。更何況我夫人去年才過世，現在這宅子裏也就這孩子和我相依為命了。如果連他也不在了，我真不知以後該如何過活了呀！”
淩遙又道：“員外可知令公子雖然人中龍鳳，可是命數不好，十年之後，恐有大劫？”
莫員外震驚不已：“仙子…仙子為何這樣說？”
淩遙連連歎息：“我給這孩子看了相，他不是長命之人。成年之後，會有情債來討。如果你肯放他跟隨我修仙，不理凡塵俗世，擯棄七情六欲，或許能躲過此劫難。”
“情債…”莫員外不敢置信地看著淩遙：“仙子…莫不是想要收我兒為徒，故意…故意狂騙我的吧！”
淩遙聞言怒得拍桌而起：“員外何出此言！我是什麽身份，怎會行那番卑劣之事。想收你兒為徒不假，但是你若不從，我也不會強求。告知你小家夥的命數，實乃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不想你他日遭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你若不領我一番好意，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現在我就離開便是。”
說完，淩遙抬步就走。莫員外見狀趕緊攔在了門前，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仙子莫氣…仙子莫氣…實在是因為我除了莫殤，就再沒有一個親人了。如今你要帶他離開，我心中萬分難舍，如割肉一般啊…”
見到莫員外此刻已經眼淚橫流，淩遙也不免心軟起來：“我也是為了你的殤兒，你若不舍，那便算了。至於離開之事，我本就病愈得差不多了，也該向你告辭了。”接著，淩遙就將莫員外攙扶起來。
“明日…明日仙子再走可好，給老夫考慮一晚的時間？”莫員外擦了擦眼淚，目光裏盡是乞求。
見此，淩遙隻好點了點頭。
傍晚，莫員外來到莫殤寢屋，見他已經上床就寢，剛想緩步離開，卻聽身後突然傳來了兒子稚嫩的聲音。
“爹爹…”
莫員外回過頭，見莫殤已經坐在了床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啊…殤兒…還沒有睡啊…”莫員外走到莫殤床前，為他拉了拉被角，然後滿麵愁容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爹爹可是找孩兒有事？”莫殤問道。
莫員外唉聲歎了口氣：“沒…沒有…爹爹隻是想問問殤兒喜不喜歡學習仙術？隻是…隨便問問…殤兒也可以不回答…”
說完，莫員外就要起身離開，莫殤的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
“我喜歡！！”
莫員外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驚愕地回過了頭：“殤兒，你…你說什麽？”
莫殤眼神堅定地道：“爹爹，我想去修仙。我真的喜歡那些仙術
，我想學…”
莫員外眼神黯淡，許久不語。
也許，這就是命吧！
翌日，淩遙來到莫員外跟前告別。看著莫員外一臉疲憊的神態，她知道，這一晚，莫員外根本沒能入睡。
“可是考慮好了？”不管怎麽樣，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雖然殘忍，淩遙還是想要一個結果。
“考慮好了…”莫員外艱難地道：“我…同意殤兒去修仙…”
聞言，淩遙大喜：“殤兒在哪，我即刻帶他走…”
莫員外卻搖了搖頭：“不必了，仙子。我打算將殤兒送到我的摯友那裏修仙，如此，我想他了還能去見見他。也算對摯友多年前惡語相對的一種彌補吧！”
什麽？自己做了那麽多準備工作，到頭來卻便宜了其他的仙家！！淩遙隻覺一陣暈頭轉向，胸中鬱結的她快喘不上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