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救苒大
白流月走得悄無聲息，甚至連她回答是否會想他的答案都沒有來得及去聽，便消失在光禿禿的山坡下。
鄒香若那日在池塘邊呆了許久，想起自己曾經詢問過白流月為什麽要選擇這裏為安身之所的問題。
他雙手攏在衣袖裏，長身而立，遙望遠方，唇角微微上揚，帶著愉悅之意:“天木寨是個好地方，可畢竟和江老大相識一場，搶了會良心不安的！還是這裏更適合呼吸！”
他最後的話很莫名其妙，叫人猜不出真正的意思。
現在想來，他是要建造屬於自己的位置，隻是將這個權利暫時交給她而已！
嗬！鄒香若看著遠處天際飄蕩的白雲，冷笑出聲，既然給了我，就別想奪回去！
眼見著寒冬臘月的來臨，鄒香若帶著木匠大嫂進安寧城，挑選些材料建築自己的房子。
兩人在簡單的小攤上休息，聽得周邊人談論著朱大人精神有些失常，整日裏在府裏神神叨叨那些煙花巷也不去了。
距離騙糧事件已經兩個月，那朱大人可謂是日日夜夜打聽著宣王圍剿暴民的消息，想著成功了自己的錢財回來了官也能升了。無奈時時沒有消息，又不敢大意地去詢問宣牧，整日就在府裏神神叨叨。
鄒香若聽得忍不住捂嘴暗笑，結了賬，起身往對麵的一家蕭條的藥鋪而去。
在這混亂的時代，糧食和藥物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才踏入店鋪，小藥童慌慌張張地抽屜子拿藥，又快步奔跑入裏間。
整個藥鋪大廳裏無人接待顧客。
木匠大嫂按奈不住衝裏麵大聲喊道:“我們要看病買藥！”
先前的小藥童急急地跑出來手裏還捏著浸濕血跡的白布，頗為抱歉介紹道:“師傅正在救人，沒有時間，兩位去找別的大夫瞧吧！”
“不知是什麽病人？竟然流了這麽多血！”鄒香若盯看著他手裏血布帶著好奇意味詢問。
“是位青年脖子傷了個大口子，怎麽都止不住血，恐怕……”小藥童一臉遺憾說著，裏麵傳來個蒼老的聲音。
鄒香若聽得心裏一顫，提步衝進去，穿過條狹窄的過道。
便是間明亮的大房間，一位四五十歲的長須男人蹲坐於邊，手裏捏著毛巾緊緊地堵在床鋪上昏迷男人的脖頸，正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不是師傅神穀老者！
鄒香若莫名有些泄氣，微微低垂下頭，小藥童揮舞著雙手要將她們趕出去。
但看清床鋪上那個病患的模樣，鄒香若頓時驚愕住。
竟然是苒大，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脖頸處的鮮血不斷流淌而出打濕堵塞的綢布。
“他是怎麽受傷的？”鄒香若忽地上前，查看那傷口。
無比整齊而深刻的傷口，約莫有五公分長，深可見骨，所幸未傷到大動脈，否則早就一命嗚呼，這苒大的命卻是很硬。
“你這樣堵塞是不管用的！”鄒香若說著索性坐到其身側對小藥童吩咐:“去拿些酒和針線剪刀什麽的東西來！他是我認識的人！我來救他！”
“姑娘，你……”大夫抬眸話未說完，聽得她詢問自己。
“您可有銀針？”
老大夫稍稍發愣，搖搖頭，但看她正專注於傷口，忙出聲:“老夫沒有！”
“寨主！”恰好木匠大嫂和小藥童將東西拿過來。
鄒香若自顧挽起衣袖，用酒水洗了手，拿過最細的針線穿上，吩咐老大夫:“您幫我將上麵的血擦幹淨，將他腦袋按住。大嫂多點幾盞燈來！”
一切準備就緒，鄒香若深呼口氣，對著床上的苒大低低自語:“成功了算你命大，不成功就當是給我做實驗報恩吧！”
他傷得是軟骨邊上的小血管，斷端隱藏在已經幹涸的血塊裏，尋找起來頗為費神，鄒香若的手很小巧，屬於細長型，直接伸進去，將那些快要凝固的血塊抓出來，用綢布擦拭幹淨，終於看到咕咕冒血的縫隙。
心裏仿如尋到寶貝般，快速用手指夾起斷裂，如縫補衣服般，細細密密的縫住。
不過數秒鍾時間，血管果然不在流血。
也不顧手裏沾染滿鮮血，抓過塊幹淨的手帕放進酒裏浸濕稍稍擰幹直接從洞腔裏擦洗。
“啊！”床鋪上的恢複些許意識，低低地喊叫出來。
“叫得這般淒慘，命果然是大！”鄒香若笑說著，又拿過幹淨手帕完全將血跡擦拭幹淨，細細查看再無出血，將外表的皮肉捏起來，對準，重新拿過針線縫住。
老實說鄒香若不曾補過衣裳，所以在苒大皮肉上縫補的手藝雖然密實，但絕對是扭曲蜿蜒如爬行的蚯蚓。
處理好後續事情，苒大的命暫時是救過來了，但身子稍稍有些滾燙，這是最麻煩的事情，也是鄒香若最擔心的事情。
站起來扭扭有些發酸的腰肢，對正在發愣的老大夫道:“請您給他抓些消炎去腫，補氣養神的藥！”
說完，準備往外走，被老大夫喊住:“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師出何門？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般救人！”
“這啊！自學的！”鄒香若眨巴著眼睛帶著調皮的笑回答道。
腳才跨出房門，突然衝進來上十個手持武器的官兵，快速將房屋包圍住。
領頭的胖子大漢手放於腰身上的長劍，大步踏前，扯著嗓門喊道:“你們窩藏暴民，將他們都抓起來！”
手一揮，其身後的士兵蜂擁而上，有人伸手來擒鄒香若。
木匠大嫂忽地上前，捏住那小兵的手腕，忽地用力反身而扭，能夠聽到骨頭錯位的清脆聲，痛得頓時高呼起來，再猛地對推開，那小兵頓時後退幾大步捂住手腕冷汗淋淋。
“真是不像男人！”木匠大嫂鄙視的表情更甚。
鄒香若驚訝於木匠大嫂有如此大力氣，但看又衝上來的人，高聲說道:“我們隻是顧客！”
“你剛才還說……”
“小童，住嘴！”
小藥童正要辯駁鄒香若的話，被老大夫厲聲喝止。
恰好有士兵押著仍舊處於昏迷中的苒大出來，對著胖子領頭:“老大，他果然藏在這裏！”
“那將所有人都抓……啊！”胖子領頭命令未下達完畢，一聲低呼，雙眼圓瞪，捂著自己喉嚨，整個胖碩的身子直挺挺倒於地，腦門後麵紮著把明晃晃的細長匕首。
一道黑影提著長劍從空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