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城中怪病
苒大在城門口接待時，見到的便是帶著厚厚白布捂住鼻嘴的鄒香若，撐著紙傘。
“多謝鄒姑娘能夠前來！”苒大拱手道。
“說說具體情況吧！隨便將城裏大夫都聚集起來！”鄒香若跟著他進城，打量周邊的環境。
街道上積了些水，大道上瞧不見做生意的人。
五日前大雨將部分房屋衝榻，苒大下屬軍官幫忙修建房屋之時，不慎受傷，雖處理了傷口，這兩日傷口開始劇烈疼痛腫脹，並開始流發臭的濃液。
更可怕的是為其診治的大夫也染上了同樣的病，整個手指都腐爛見骨，發出惡臭。
鄒香若聽得皺皺眉頭，徑直出入最近的店鋪裏要過紙筆，正待眾人不解時，她已經將寫滿黑字的白紙遞給苒大:“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弄來。”
苒大點頭出門吩咐，鄒香若站立於大廳間打量，這是件翡翠玉石店，隻有個中年老板站立於櫃台後忙碌。
瞧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老板上前來熱情招呼:“姑娘要些什麽？我們這裏新出了些朱釵玉墜，要不要給姑娘看看？”
鄒香若走到櫃台前，用手輕敲桌麵:“有沒有銀釵？給我看看！”
老板手腳麻利地從櫃台下麵搬出幾個盒子，一一擺放於她麵前。
身後跟隨的幾人有些惱怒之色，拔高聲音提醒道:“副官生命垂危……”
鄒香若仿如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話，一隻隻地拿起來看，最後吩咐道:“全部包起來，帳記在他身上。”
卻是指在恰好進來的苒大身上。
夜幕降臨時分，當鄒香若所需要的東西送到曾經的朱府現在的安寧府。
大廳裏坐滿城裏的大夫，一個個捋著胡須帶著輕蔑之態，大部分雖與老餘伯熟識，但完全表現出忽視，自顧交頭接耳。
鄒香若輕笑笑，拿過準備好的包裹，招呼老餘伯和苒大離開。
“她邀請我們來是浪費時間的嗎？”有人怒氣衝衝，甩甩袖子離去。
其他人也頗有言詞地離開。
苒大看看那些人臉上的慍怒，“鄒姑娘……”
“一群老匹夫！”鄒香若帶著調侃意味說著。
隨之語氣沉重下來，輕歎一聲:“要是我英勇犧牲了，你可要為我立個功名碑啊！”
“鄒姑娘！”苒大驚愕。
站在簡陋的院子裏，廂房裏微弱的燭火下一位中年婦人帶著四個孩子在吃飯。
婦人端著大碗米飯聲音溫和地告誡聽話的孩子們:“你們乖乖吃飯，我去給你爹送飯！”
轉身瞧見站到院子裏的三人，受到些驚嚇，忙對苒大行禮:“大人怎麽來了？”
“病人在哪個房間？”
看清楚從側麵房間傳來微弱的光線，鄒香若阻擋婦人送事物開始吩咐起來。
鄒香若解開攜帶的包裹，將裏麵光滑的皮質長袍穿於身上，皮質手套，厚實的口罩，將頭發全部挽進特製的圓帽中。
對於苒大半天時間就弄到這些東西，鄒香若得到的答案是大巫師。
這個男人真是神人！
推開房門便嗅到腐爛的惡臭味，房間裏燈火通明，床鋪上斜躺著的男人，不過三十歲的模樣，麵若死灰，右下肢無力地垂於床沿，小腿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創麵，發黑流膿。
竟然在這裏遇到這麽棘手的病！鄒香若停駐於門檻處，神情極為嚴肅道:“你們在外麵等著吧！”
“讓老頭子我來幫忙！”老餘伯不容拒絕的口吻。
鄒香若點點頭，低語告誡:“一定小心不要赤手接觸他的傷口，那是可怕的傳染源！”
正好婦人和幾個士兵將需要的東西拿過來，聽到她的話，頓時愣住。
苒大雖有心幫助，也隻能站立於昏暗的院子裏緊緊地望著房間裏的情況。
時間差不多快半個多時辰了，裏麵除了起初副官的痛呼聲，隨後都是鄒香若低低的吩咐音。
“大人！”有士兵匆忙過來湊到苒大耳邊低語。
苒大心裏一驚，抬頭望屋頂，院子裏有兩個燒得最旺的大火爐，可以清晰瞧見薄淡的月光下，一道黑影盤坐於簷，順著揭開的瓦片，通過投射而出微弱的光線，靜靜地盯視著房屋裏麵的情況。
其黑影後麵的人影宛若挺立的小白楊，巋然不動。
大巫師！竟不知何時降臨於屋簷？
頂上的人似乎覺察到苒大的疑惑，稍稍偏轉過頭來，對身後的隨從耳語一番。
籠罩在黑色中的人飄然而下，聳立於苒大之前，“公子說，讓裏麵的大夫立刻停止治療，辰王派遣的大夫馬上到。”
苒大心有疑欲待詢問，說話人已不見，聯想先前鄒香若之神情，此時大巫師之吩咐，暗想此病果然可怕，恐連累屋內兩人性命，慌忙上前敲門:“鄒姑娘，鄒姑娘。”
喊了數遍無人應答，但仍舊可以聽到鄒香若和老餘伯說話的聲音。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抬頭望屋簷，那兩道身影仍舊保持著原有姿態。
苒大返回到自己站立的位置，盯著那跳躍的火苗忍不住摸摸自己脖子處早已經結疤的傷神遊。
他聽在神仙寨照顧自己的木匠大嫂說過，他脖頸處的傷口由鄒香若由針線縫合而好，雖有些不可思議，但甚是佩服她高超醫術。
此時也能治療好副官的怪病吧！
竟不忍心去打擾一個正在全神貫注勞作者，所幸，上麵人也沒有再提讓鄒香若離開的話題。
大巫師能夠看清楚裏麵的一舉一動，定是怎樣可怕的場麵，會讓這位高貴神秘的男人開口讓鄒香若離開，但自己又靜靜觀望。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房間裏仍舊沒有絲毫動靜，這叫苒大擔憂起來，忍不住抬頭看屋頂上的人，仍舊保持著原有姿態，仿如靜謐的雕像望著房屋裏的人。
“苒大人，究竟是出了何怪病要叫本公子急急趕來？”
一道帶著傲慢與慍怒的青年男子嗓音傳來，隨之才瞧見直接策馬而入的身影。
麵容如玉，神情不耐，翻身下馬，正繼續責問苒大，忽聽得頭頂上傳來清雅的男人嗓音。
“鄒大夫，來得可真是緩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