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毒手
鄒香若坐在角落裏喝著茶，聽著周邊的討論。
細細碎碎地聲音圍繞著一個重點:城主林三川的五子死得多麽慘！
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卻是有四個彪型大漢進來持大刀進門來，為首的是位身穿亞麻布長衫，留有細須的大漢，徑直站到窗邊桌子的年輕人麵前。
那年輕人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模樣，一襲淺灰色長袍，腰際掛著根短笛子，左手攏在袖口裏，右手持茶杯，目光放在窗外。
“毒手！”細須大漢喊道。
其他茶客聽得這聲稱呼，臉色頓時一變，急急離開。
年輕人這才轉過頭來，麵容清秀，雙目清明，“何事？”
“林城主之事可是你為之？”
“嗬，張大俠倒是喜歡沒頭沒腦地發問啊！”
毒手緩緩放下茶杯看著大漢，輕笑出聲，雖然是嘲諷之意，但完全看不出嘲諷之情，“是林城主派你們來找我談什麽條件吧？比如說找凶手？”
“果然不能小看你！”張大俠點點頭，“你的消息靈通，定有所知曉，這是訂金。”說著遞上張銀票。
毒手伸手拈過銀票，隨意地瞥了眼，確實淡然一笑，將銀票還回去:“這個委托我恐怕不能接受！”
“為什麽？嫌訂金少？”張大俠瞟瞟上麵的熟悉詫異地詢問，“這隻是部分，剩下的事成之後定然奉上。”
毒手一臉微笑地搖搖頭，站起來:“消息靈通的人多了去，林城主獨獨委托張大俠來找我，恐怕隻是個借口吧！三天前的李大戶之子中毒而亡……”
他的話音未落，張大俠嘿嘿笑起，手裏的大刀直直地朝他腦袋而去:“還真是聰明的小子！”
身後三人也快速地圍攏，手裏大刀揮舞著劈頭砍去。
毒手卻隻是靜靜地站立於原地，直直地看著攻擊而來的大漢，並不躲閃。
下一刻，四名大漢手舉的大刀轟然落地，手捂喉嚨，發出咕嚕的聲音，隨之直仰地摔倒於地，雙眼圓瞪，麵若死灰，了無生氣。
隻那張大俠支撐著後退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
也是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敢走到我對麵也是有些本事！”毒手淡淡笑著，伸出左手拈過仍舊放置於桌上的銀票，裝進袖口裏。
鄒香若這才看清楚他的左手指完全用白色繃帶包紮。
“你看起來很鎮定啊！”
就在她發愣的這片刻功夫，毒手已走到她麵前自顧坐下，細細地打量她。
“毒鬼和你有什麽關係？”鄒香若也在打量他，出口詢問。
“哦！他啊！好久未見的師傅！”毒手輕飄飄地回答。
鄒香若卻是一驚，憤怒之情也是湧上心頭，當初就是毒鬼害得她師門幾人命喪黃泉。
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是比他師傅更加厲害！
“毒鬼肯定很自豪吧！有個青出於藍的徒弟！”鄒香若冷笑道。
毒手稍微一愣，隨之釋然地笑笑:“看來是我師傅的老仇家！你是神仙穀之人？”
這下輪到鄒香若愕然了！
毒手看得她模樣頓時明白他所猜正確！
有急促的腳步聲從來樓梯處傳來，隱隱可見人影晃動。
毒手忽地站起來，漂移到她身側，一把摟過她的腰身，從窗口騰躍而出。
“你要幹什麽？”鄒香若在他懷裏掙紮著，卻瞧見大幾十人氣勢洶洶地衝進大廳。
毒手帶著她在城裏屋簷上起伏跳躍，片刻功夫便出得城門，落於郊外，此時天色漸暗。
鄒香若掙離開毒手的懷抱，自顧往城裏走，很快就被他擋住去路。
“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一夥的，你回去可是送虎口！”毒手雙臂抱胸，一臉笑意。
“你究竟有什麽目地？”鄒香若橫著眼看他，心裏是萬分厭惡。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神仙穀的人？不回答絕對不讓你走。”
“是。”
鄒香若毫不猶豫地回答，越過他的身子，繼續往前走，再次被他擋住去路。
“據說神仙穀的師傅徒弟都死掉了！你怎麽會是神仙穀的人？”毒手顯然是不問清楚不罷休了，“你叫什麽名字？”
鄒香若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前走。
毒手這時沒有擋她道路，隻站在原處笑嗬嗬地看著她的背影。
鄒香若行了不過三米，頭腦有些發暈，腳步開始輕飄飄，仿如踩在棉花上，心裏暗叫不好，兩眼一黑，直接往地上倒去。
但很快跌入個溫暖的懷抱中，頭腦也清明些，看著頭頂上的清秀的麵容，想要掙脫，身子卻是無力。
毒手笑嘻嘻地將她攔腰抱起，任由她掙紮。
兩人在天完全黑暗時，在處破廟裏落腳。
此時已是秋日，刺骨夜風從千瘡百孔的牆壁裏灌進來。
鄒香若全身僵硬地坐在廟中間，看著毒手往自己的周邊灑了圈白色藥粉。
然後拍拍手道:“這是毒粉，什麽猛獸壞人都進不了你的身！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看著毒手的身影消失在破廟，鄒香若想起《西遊記》裏，孫悟空化齋之前，會在唐僧周邊畫個圈，叮囑其不要跨出圈，避免被妖怪抓走。
而此時的鄒香若便是那被圈保護的唐僧。
昏昏欲睡中，突然從外麵帶進股寒氣，讓她一個機靈清醒過來。
細看，卻是毒手舉著個火把，手裏提著隻處理幹淨的野雞，肩上搭著件黑色大裘。
“倒是鎮靜！”
毒手稱讚著，將火把插在地上，拿過肩膀上的大裘衣扔在她身上，開始生火。
身子雖然暖和些，但仍舊不能動彈，鄒香若覺得整個身子都僵硬如鐵:“你什麽時候解開我身上的軟骨散？”
“還有一刻鍾。”毒手將野雞架在火堆上燒烤，用腳將地上的藥粉攏聚一處。
“三月絞紗可有解藥？”
這是毒鬼當時通過鄒子蘭給她下得毒，就算她以全新的形象重新回到這個世界裏，都讓她耿耿於懷！
“三月絞紗啊！”毒手輕飄飄地重複，“師傅製作的這些毒解起來雖然麻煩，但也不是無解藥！”
“解藥在哪裏？”
鄒香若有些激動地拔高嗓音問道。
卻瞧見毒手一臉疑惑又恍然的神情看著她。
“誰迫切地需要解藥？”
鄒香若一時無言以對，曾經的人兒已經毒發而亡，解藥對於她而言，已無作用。
“我隻聽說此毒無解藥！”鄒香若深吸口氣，平靜些說道。
毒手將手裏的燒烤翻了個麵，香味撲鼻而來，“毒鬼製的毒，確實沒有解藥，因為他自己根本製作不出解藥。”
看著那金黃油亮的野雞，鄒香若覺得口水都快流淌出來，連忙轉移注意力:“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製作不出解藥，你可以？”
毒手頗為讚賞地一笑，“回答正確！”
鄒香若一時無話，身子似乎可以動彈，稍稍挪動有些發麻的腿腳。
烤得金黃飄香四溢的雞腿伸到麵前。
鄒香若踟躕地看著毒手伸到麵前的手。
“放心，沒毒！”
鄒香若這才伸手接過，細細地咬了口，慢慢地咽下，雖然沒有什麽味道，但烤得卻是焦嫩，片刻功夫就吃得個幹淨。
毒手在扯過隻雞腿伸過來時，鄒香若搖搖頭拒絕，裹緊身上的大麾躺到火堆邊，蜷縮成一團，經過一天的奔波，她可是累了！
也不在意身邊是什麽毒手，什麽毒鬼的徒弟，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香。
毒手看著她安詳的睡姿，淡淡一笑，吃掉手裏的雞腿，將剩下的放到一邊，，站起來，往廟門外走去。
外麵黑乎乎的一片，隻有地上不怎麽旺盛的火光照射出門前不怎麽寬闊的麵積。
“讓凜大哥在冰冷的夜裏等候這麽久還真是抱歉呢！”
毒手雙臂抱胸，筆直地站立於廟門中間，對著黑暗說道。
一股急風撲麵而來，毒手躍然後就躲開，整個身子也被濃厚的夜色籠罩。
“有什麽消息了？”冰冷而低沉的男人嗓音，辨不清從何處傳播而來。
“我可不明白你說的什麽？”
“紅燭玉佩！”
“哦！它啊！毫無頭緒！”毒手輕描淡寫地回答，“這件事凜大哥應該知道得很清楚吧！畢竟從宋清風和林氏五子那裏得到不少信息呢！”
“新得一屆武林大會要開始了，屆時武林各派人士齊聚天下第一山莊墨湖山莊。”低沉冰冷的男人嗓音並不理會毒手上麵的調侃之言，繼續說道，“那時候，會得到更多有用線索！”
“那紅燭玉佩，可是人人都想得到，你卻如此大方說出來，真叫人驚訝呢！”
毒手說得雖然輕鬆，但籠罩在黑暗裏的神情卻是肅穆。
對方的背景自己可是一無所知，對方的最終目地，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明明隻是獨立行走的一個人，但似乎被無數條線牽扯，讓他無法解脫。
“那個女人！”低沉的男人嗓音突然轉移到廟裏沉睡的鄒香若的身上，“就是你一直尋找的人吧！”
毒手聽得他話，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殺氣。
強烈的殺意，對方也覺察到，冰冷的話語裏竟然有些笑意:“那你就要看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