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不能喜歡他
鄒香若從被窩裏坐起來,揉著眼睛環顧四周。
卻是間布置簡單的房間,燦爛的陽光從菱形格子裏穿透進來,照射在她眼上,叫她睜不開眼。
窗外喧鬧的叫賣聲不斷地飄進來,可以判斷是條繁華的街道。
昨日裏她和毒手從墨湖山莊出來,似乎在野外裏露宿,此時竟躺在了房屋裏。
鄒香若下床推開房門,喊住經過的小二:“和我一起的男子呢?”
小二愣住搖搖頭:“小的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掌櫃。”
鄒香若將周邊打量番,沒有什麽奇怪之處,便下樓。
掌櫃正站在櫃台後麵撥弄算盤。
“請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掌櫃抬頭看她,輕哦一聲回答:“昨日夜裏,有位客官將姑娘送到這裏,留下些房錢就離開了!”
“是不是有雙清明眼睛的年輕男子?”鄒香若形容毒手詢問道。
掌櫃的搖搖頭,“不是,我都沒有看到他的麵容,身子頗高,穿著黑色鬥篷,完全看不清楚模樣,也沒有說話。”
鄒香若愣住,有這番裝扮的人似乎隻有白流月,可毒手呢?他去哪裏了?
“哦!謝謝。”鄒香若道謝著,踏出客棧,大街上人來人往,似乎有些眼熟,忙拉住路過的人詢問:“這裏是哪裏?”
“青林城。”
“青林城?”鄒香若驚訝地合不攏嘴,是誰將她帶到了這裏。
身後有人重重地撞了她下,又有幾人急匆匆而過,竟將她撞到巷子口。
鄒香若正想離開,眸光瞟到巷子裏的一個身影,慌忙上前查看。
將地上躺著的人扶起來,頓時驚住,卻是在墨湖山莊被帶走的柳眉。
“喂喂,你怎麽了?”鄒香若忙拍她的肩膀。
她的氣息極為微弱,身上衣衫淩亂,還沾染了鮮紅的血跡。
想起她那個可怕的病症,鄒香若忙查看她的身體,果然在胳膊處見到了半厘米長不斷冒血的傷口。
連忙摸出藥粉塗上,又用布包紮好,將她扶站起來。
柳眉微微睜開眼,聲音極為低沉:“為什麽要救我?”
“因為我想知道事實真相!”鄒香若堅定說道。
柳眉淒慘一笑:“事實真相啊!嗬。”
雙目又閉上,鄒香若知道她生命沒有威脅,到也放下心來。
她的直覺告訴她,從柳眉身上可以得到許多信息。
扶持著她往客棧方向走,才行得幾步,從斜對麵的巷子裏閃過道黑影,從屋頂上拋下個東西,隨之就消失不見。
那掉下來的東西似乎是個人,鄒香若將柳眉放置於地上,跑上前去查看。
頓時愣住,躺於地上鮮血淋漓的人竟然是龍裳。
“龍裳,龍裳……”鄒香若邊觸摸她的大動脈邊高聲喊道。
身後傳來尖銳的聲音,沒等她反應躲閃,冷光閃閃的劍尖劃斷她的頭發,擱置到她的脖頸處。
隻要她稍微動彈,她的腦袋就和身子分家。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是白流月冷到心扉的聲音。
鄒香若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然後就沉到了最低處,她能感受到脖子處流淌出來的溫暖。
“她快要死了!”鄒香若的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脖頸處的劍有些凝住,她的後背被重重點上,身子無法動彈。
白流月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一身暗青色長袍襯得他挺拔英武,俯身將龍裳抱起,又回頭看了她眼。
鳳眼裏滿滿的殺意,忽地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柳小姐?鄒姑娘?”宣牧出現在巷子口皺著眉頭看著幾人。
白流月抬眸瞥了他一眼,手一鬆,鄒香若頓時跌倒於地。
“她們倆人暫時交給你了!”白流月說著帶著龍裳離開。
鄒香若麵容悲哀地望著白流月決絕地離開。
宣牧過來解開她的穴道,看了她眼:“你知道龍姑娘是誰傷的嗎?”
“我隻看到個黑影,根本沒看清楚麵容……”
“是和你一起的毒手!”
鄒香若渾身一顫,整個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宣牧:“毒手,他……怎麽可能?”
“你果然不知道啊!”宣牧歎了口氣,上前將昏迷中的柳眉抱起,往在走。
鄒香若連忙追上去詢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隻一個晚上究竟發生什麽事,讓白流月變成那樣?
宣牧的臉色也極為凝重:“昨夜裏,出墨湖山莊的那些武林人士全部被殺了!”
“全部被殺?怎麽可能?”鄒香若低低重複,“這和毒手有什麽關係?”
“他們被殺不知道是否與毒手有關係,但龍姑娘卻是被毒手擄到此處。”宣牧偏頭看她,“今日天未亮,毒手將龍姑娘打傷。”
“除了我和白流月,慕容他們全部失蹤了!”宣牧又加了句。
“你說慕容勤他們,全部,失蹤了!”鄒香若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宣牧點點頭:“都在今日天亮時分,毒手重傷龍姑娘,我們才發現其他人都不見了!”
“那墨湖呢?”
“在下當然沒事。”
巷子口又出現個人,身子修長帶著幾分肅穆,正是墨湖,他瞧見宣牧懷裏的柳眉,毫無表情,但也上前接過來,看著昏迷中的人,冷冷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
跟隨著宣牧回到處偏僻的院子,鄒香若的大腦仍舊處於停滯狀態。
龍裳不僅受了嚴重內傷,雖然沒有暫時沒有生命之憂,但不知何時能醒過來。
鄒香若沒想到的是,綠葵也跟著他們,此時正在照顧昏迷中的柳眉。
三個男人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麽。
鄒香若的大腦開始活動起來,看了眼無表情的白流月,最後將視線落到宣牧身上:“他們失蹤時定留下什麽線索吧?”
宣牧從袖口裏拿出樣東西,放置於身側的桌上:“這是在飛傾的房間裏找到的。”
那是枚暗紅色的葉子,像極了秋日裏的楓葉,但細細望去會發現那根本不是葉子,而是一塊綢布,上麵有些清晰的脈絡。
“其他失蹤者的房間裏也發現了這樣的東西。”宣牧繼續說道。
白流月抬頭冷冷地看著她:“毒手現在在哪裏?”
鄒香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就發現在這裏的一家客棧裏。”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人的呼吸音。
這樣安靜與懷疑的環境叫鄒香若快要窒息,於是走出屋子站到空曠的院子裏。
此時是午後,天空湛藍,陽光明媚。
屋裏傳來女子音嚀醒來的輕哼聲,隨之就是綠葵的聲音:“她醒了!”
鄒香若連忙返回屋裏,便瞧見柳眉坐在地上,墨湖蹲在她身側。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那樣做?”墨湖質問的口吻裏充斥著激動與失望。
柳眉沒有說話隻是搖頭,“殺了我吧!”
白流月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嚨:“既然你想死,那就送你一程。”
鄒香若驚愕,猛地奔上去,用力推開他,大聲喝喊道:“你到底在幹什麽?”
白流月的眸光極為暗淡,仿如千年寒冰迸射而出的利箭刺得鄒香若千瘡百孔。
“你,也要死嗎?”
“流……流月……”龍裳低呼音傳來,白流月眸裏的殺氣瞬間消散,快步過去,將龍裳扶坐起來。
“你怎麽樣?可有哪裏不舒服?”白流月急急詢問。
“咳咳。”龍裳輕咳兩聲,唇角淌出鮮紅的血沫,白流月用袖子幫她擦拭掉。
鄒香若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破碎了,自己已經無法擁有白流月了。
“鄒姑娘肯定是無辜的,她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龍裳頗為吃力的說道。
見所有人都看著她,龍裳深呼口氣,繼續說道:“毒手是獨自一人前來,而且還提到了還顏門。”
“還顏門?”墨湖皺皺眉頭,看向了柳眉。
柳眉淒慘地笑著,搖搖頭:“沒用的,你們誰也鬥不過他們的。”
白流月冷冷地瞥了她眼,小心翼翼地將龍裳扶躺好,徑直出門,隨之聽到聲低沉的口哨聲,一隻白鴿飛落到欄杆上。
鄒香若看著他從袖口裏拿出樣東西綁到鴿子腿上,放飛,又重新回屋來。
白流月又看了眼鄒香若:“既然我尋不到山,就讓山來尋我。”
幾人在偏僻的屋裏消靜了數日,柳眉和龍裳的傷恢複的差不多了。
但仍舊沒有其他人和還顏門的消息傳來。
這日夜色正好,鄒香若坐在台階上望明亮的月光。
綠葵從屋裏走出來,坐到她身側,同樣看著月光沒有說話。
鄒香若偏頭看她,小女孩已經完完全全長開,變成清秀的大姑娘。
“你在擔心龍圖將軍嗎?”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詢問,綠葵有些驚愕地看著她,隨之點點頭。
沉默片刻開口說道:“在薑城之戰中,他救過我,我還沒來得及回報他呢!”
“是嗎?”鄒香若瞟瞟側邊房間裏的燈火,那裏是白流月和龍裳的房間,透過窗子,可以瞧見偎依一起的身影,“你喜歡他?”
綠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喜歡白公子?”
鄒香若瞪大眼睛看著她,綠葵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的這裏告訴了你內心的想法。”
綠葵站起來往屋裏走去,突地又停頓下來,用極為細小的聲音提醒道:“你不能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