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陰影
六隻卡齊瓦爾奔跑在巨大的杉樹樹枝上,這些粗大的樹枝就和布萊頓城挨次克利街一樣寬闊。從特殊小隊暫居的精靈無名村莊抵達史傑明大使居住的外交使館需要十一天路程,路上沒有經過太多精靈居住點,唯一的路上糧食是精靈族一種在大型堅果內的膠狀內食物,有著甘甜軟滑的口感和充分的飽腹感。
??在購買完卡齊瓦爾後,多克蒙多專門帶著布其林頓來到幾個連體樹洞購買了十天十人份食用量,由可以負重七十公斤的卡齊瓦爾分開背著。多克蒙多帶著特殊小隊一路疾馳,白天在各種交錯的樹枝上跳躍趕路,晚上靠著卡齊瓦爾暖和的羽毛就眠。在精靈之森不允許使用明火,在夜晚會有滿天的發光浮遊生物飄散在空中,倒是不用擔心照明問題。這種浮遊生物精靈稱之為蒙卡,許多精靈都會在家裏養很多浮遊生物作為夜間光源。
??捷琳經常會在夜間坐在卡齊瓦爾翅膀形成的被褥裏靜靜看著這些滿天飛舞的蒙奇,她想家了。隻有這個時候她才像一名十六歲的孩子,捷琳從小由奶奶帶大,祖母是一名普通農民,隻是奶奶小時候告訴過捷琳她的父親是一名出色的獵人,這培養了捷琳小時候對槍的喜好。不知道祖母現在在做什麽,捷琳看著蒙卡,將頭埋入雙臂中,但她明白自己如果不能阻止獸族,奶奶的農場會被無情推翻。布其林頓和亞瑟分別前去安慰過捷琳,但這無濟於事,捷琳眼睛變得越來越昏黑,最終一個人先行誰去。
??每天晚上特殊小隊都會安排除捷琳以為的五人輪流守夜,這是他們從塔裏平原開始一直保持的習慣,隻不過亞瑟通常被安排和不同的人一起,一是因為亞瑟還是個孩子,難免會有打盹的時候,二也是以防亞瑟不知道如何處理緊急情況。
??離開精靈村莊後的第四天,今夜是無月夜,也是輪到亞瑟和多克蒙多負責守前半夜。亞瑟給翻身滾出卡齊瓦爾翅膀的捷琳重新塞在厚厚的羽毛下,坐到正伸手托著蒙卡的多克蒙多身邊。不經意的和多克蒙多閑聊著:
??”你為什麽會選擇和我們一起去諾齊爾城?“
??”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可打不過傑斯那個怪物。“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打贏過他。“
??”我相信,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強。“
??兩人進入了一段沉默期,還是多克蒙多繼續問道亞瑟:
??”你呢,你又是為什麽要和他們去諾齊爾城,我不相信布萊頓城找不到一個比十二歲孩子厲害的人去綁架薩瓦利。“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最開始的時候是想加入布萊頓城後勤隊,為前線的士兵做一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後去報名處的時候被布其林頓隊長一眼看中,說什麽我很有潛力,讓我加入這支特殊小隊。那時候我也沒想太多,他說的天花亂墜我也隻是覺得我要為了自己新的家人作戰。“
??”也許那時候他就感覺到你是巫師了吧,你是天生的巫師嗎?”
??”不是.……等等,什麽是天生巫師,不對不對,等一下,多克蒙多,你看那邊蒙卡照映出來的影子,那不是我們兩個的影子,“亞瑟指著兩人對麵的杉木,那上麵此刻有一個站立著的高大黑影,亞瑟回頭掃向自己的隊友,發現每個人都在熟睡,包括下半夜的守夜人布其林頓也是。
??那這個站立著的影子是誰?
??亞瑟正想去叫醒布其林頓幾人,多克蒙多一下拉住起身的亞瑟,僅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亞瑟說道:”別過去,你仔細看那個影子,是不是有點熟悉。“
??亞瑟聽完這話仔細端詳著樹上的影子,隱隱覺得這有點像是捷琳的身形,這是怎麽回事?捷琳現在還睡的好好的,影子正對著的方向上也沒有見到有任何可以成影的東西,那麽樹上站立的影子是怎麽回事?
??多克蒙多對著亞瑟指了指另一個方向,又指著自己和反方向,這是在不清楚對方情況下的雙人包夾,特殊小隊在塔裏平原狩獵時經常使用這樣的戰術。亞瑟在昏迷之前深知這種戰術,多克蒙多阻止他叫醒布其林頓等人應該是有其他理由,於是亞瑟順著多克蒙多所指方向來到一側,和多克蒙多現在走到的位置形成夾角之勢靠近樹上的影子。
??形狀似捷琳身影的黑影在蒙卡淡淡亮光中忽閃忽閃,在亞瑟和多克蒙多靠近杉木上影子時,捷琳的影子做了個伸手的動作,一把抓住剛剛顯現在杉木樹幹上亞瑟和多克蒙多的影子拖入自己身體內。亞瑟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不由自主被拉動,直直跌入自己腳下的陰影裏。同樣跌入的還有多克蒙多,但他顯然和慌張的亞瑟不同,在下墜中不斷調整身形,腳底出現兩團高速回轉的氣旋,戰鬥精靈超高速度再現,瞬間出現在亞瑟身前接住亞瑟,然後多克蒙多利用自己腳底氣旋減弱兩人下墜的速度。
??”多克蒙多,這是怎麽回事?“亞瑟找到時機大聲詢問著多克蒙多。
??”這是精靈之森夜晚有時發生的特殊現象,我們稱之為格利亞,換作人類語言叫做心中陰影。是在有極度動蕩的情緒之中會產生的現象,這次應該是捷琳那個小姑娘有什麽大喜大悲的想法。“
??”那我們現在怎麽停下?“
??”馬上你就知道了,做好戰鬥準備,我們要會一會捷琳內心的陰影了。“多克蒙多沒有再多回話,緊緊閉上雙眼摟緊亞瑟。兩人仿佛從雲層跌落,當亞瑟聽見呼呼破風聲睜開雙眼時,他發現自己和多克蒙多正在一片與原本世界呈鏡像對稱的灰白世界裏以緩慢速度下落。
??腳下就是一大片灰色天空,頭頂則是樹枝和地麵,更令人恐懼的是在兩人正前方,捷琳的影子化作一名數十米高的黑色巨人,無聲的向著兩人咆哮,一隻巨手呼嘯著向兩人劈來。
??多克蒙多恰好睜眼,雙手一推懷中的亞瑟,兩人堪堪從劈下的巨手兩側躲開。亞瑟明顯感受到強烈的掌風從身旁吹過,這顯然不是一直在光線下才能顯現的影子能做到的事情。因為被捷琳影子巨手阻擋住視線,亞瑟不知道現在另一邊多克蒙多的情況,隻得先想辦法拯救自己了。
??亞瑟一手對準腳下的天空,瞳孔變化成電光,嘴裏讚美起自然的慷慨,手部姿勢接連變動。七重音階四連發。第四發剛剛射出一聲悶雷,亞瑟身形在空中改變方向飛向不遠處另一截接近樹梢的樹枝。躍過影子巨掌,亞瑟遙遙看見另一側踩著氣旋對準影子本體射出鐵彈的多克蒙多。
??”多克蒙多,那邊有樹枝,先去哪裏。“亞瑟連續指著著兩人腳下不遠處的樹枝大喊,第五發音爆彈同時對準自身側方位擊出改變方向,又在跌到樹枝的瞬間對下方轟出第六發聲音轟擊,強大的反衝力讓亞瑟自身受到了音爆傷害,左邊身軀滲出不少鮮血,但這比起直接摔成肉餅這樣的損傷已經算是好了許多。
??不一會,多克蒙多飄到亞瑟身邊,心有餘悸的看著捷琳碩大的黑影剛剛一掌劈開的杉樹樹莖。”這女孩的怨念居然有這麽強,她到底在想什麽啊?“
??亞瑟搖頭,從地上爬起,”看你好像很熟悉這場景的模樣,我很想問你這個影子為什麽會有實體,但現在更重要的應該是,我們怎麽回現實世界這個問題。要擊敗它嗎?“
??多克蒙多看著捷琳影子無聲怒吼著第二掌拍向他們,”不用,我們隻需要想辦法解開她的心結就好。“
??”你說什麽?“亞瑟向後狂奔,避開第二掌,”你知道捷琳根本不在這裏吧?“
??”不是捷琳,是她。“多克蒙多再次跑到亞瑟身邊,指著巨大的陰影。
??”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瘋了,你能聽見她說話嗎?不能怎麽解開啊。“亞瑟差點就想將七重音階第七發音爆轟在麵無表情的多克蒙多臉上。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