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三十年前

  「一派胡言，我根本不認識你！」歐陽雲飛道：「是一年前你主動與我接觸，說出了小世界的存在，並說可以幫我剷平葉凡，我們才成為朋友的。此前，絕對沒有見過面！」


  「那我提醒你一下！」佈道者滿臉凄然地道：「三十年前，你和宋元山剛剛成為仲裁家族，就釀成了年家滅門案，你還記得嗎？你將一個小女孩的氣海擊破，變成廢人，然後收為你的寵奴，每天晚上肆意玩弄，你還記得嗎？」


  「你，你，你是年家的那個護院的女兒……年青萍？」歐陽雲飛瞪大了眼睛，身軀狂震，一步步地往後退去。


  「錯了，我不是什麼護院的女兒，而是年鐵城的女兒！」年青萍寒聲道。


  「怎麼可能？你竟然……是，是年鐵城的女兒？那為什麼我當年發現你的時候，你神態自若，好像沒事兒一樣！這，這不可能！」歐陽雲飛聲音顫抖，眼神很驚恐，好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


  年青萍寒聲道：「沒錯。你沒想到吧？我是年青萍的女兒！當年你覬覦我們年家的昆嵛山秘境，糾集華夏二十三個大家族，踏平西川年家，年家八十三口子，被你們盡數屠戮！佔據了我們家族的昆嵛山秘境！我目睹了整個經過，但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流出一滴眼淚，所以，我說我是年家護院的女兒，你也信了。那時候我才八歲，只有一點古武修為，但是，你卻廢掉我的修為……」


  所有人面面相覷，其實都聽說過這一場慘案。


  當年的年家，十分強悍，實為當年四大家族、三大世家、三大仲裁家族之上的兩大名門之一，也就是說，年家祖上曾經多次擔任古武門仲裁家族，地位高崇而超然。


  且，年家雖然不再掌權，但是底蘊深厚，天材地寶無數，強者如林。恐怕連宋家和歐陽家兩大家族加起來，也不是年家的對手。


  年鐵城子在古武門內，嫉惡如仇，急公好義，人緣極好，地位與威望也很高。甚至年鐵城還與當時剛剛履新的宋元山、歐陽雲飛兩大仲裁家族的家主都是八拜之交。


  他們三人曾經多次聯手行動，對外禦敵，守衛華夏十餘載，也曾經行俠仗義，對內誅殺古武門敗類。


  數次聯手行動，這形成了三人之間割頭換頸的交情，但是在三十年的一天，宋元山歐陽雲飛忽然翻臉，一夜之間將年家徹底滅門。


  整個古武門內徹底被震驚，揚起了軒然大波。


  一定位面的人物，都知道這一件秘辛之事，但具體細節卻不得而知。在場的這些武者，三十年前，還都很年輕，雖有耳聞，但卻不是親歷者。


  今天，卻沒想到年鐵城的女兒，竟然還活著，且已經成為讓他們先是崇敬有加后又恨之入骨的佈道者。


  「宋元山、歐陽雲飛非常聰明，在誅殺我父親之前，就做好了鋪墊！」年青萍寒聲道：「三十年前，那一場夜宴，你歐陽雲飛還記得嗎？」


  歐陽雲飛眼神飄忽，不敢與之對視，寒聲道：「三十年前，歲月久遠，我怎麼還記得？」


  「當時，香港陳家、尚海慕容家、燕京石家，尚且不是古武門大家族，但是，行事很狠辣與囂張，打破與世俗界的合約，危害人間，干擾世俗秩序，欺壓良善。在那場宴會上，我父親力主聯合誅殺這幾個古武門家族，你們二人表示全力配合。」


  年青萍寒聲道：「但是，你們又提出，應該將所有家族的修鍊資源集中起來，徵收高額歲貢，壯大古武門。我父親並不同意。但是，你們把我父親灌醉，讓他在一紙命令上按下手印，蓋下印章。立刻，第二天，你率領香港陳家、燕京石家、尚海慕容家等二十三個家族攻上西川天頂峰，讓我父親先獻出所有天材地寶以及昆嵛山秘境！當時的四大家族三大世家，除了燕京納蘭家、西川何家沒有參與，其他家族全部參加了！他們原本作惡多端，怕被清算而已！此外的家族，則是擔心自己的家族被徵收歲貢，利益被損，所以，將我父親視為絕對的敵人。」


  「你污衊我，你怎麼記得清？你當時那麼小，才八歲而已！當時你父親的確說過那樣的話……」歐陽雲飛臉色煞白。


  「我當時很小，但是，不代表我是傻子！」年青萍道：「我的母親是凌霜華，她雖然修為不錯，但卻是我父親的小妾，在家族之內地位不高，你們也沒有注意到我。但，你們宴席的一舉一動，在一旁玩耍的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歐陽雲飛似乎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身軀狂震，但還是死不認賬。


  「哼，我要殺你，如同探囊取物爾，需要網路罪名誣陷你嗎？」


  年青萍眸子一冷，寒聲道：「我只不過想在我死之前，想讓你們在死之前，明白這些歷史與恩怨，明白宇宙的規則！朝聞道，夕死可矣！」


  看他臉色若死灰，沒有再抗辯，年青萍不再看他，而是眸子清冷地逐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才寒聲道：「我父親根本就沒有說出要徵收歲貢的話，認為私有修鍊資源不可侵犯，當二十三個家族殺上年家的時候，他當然不承認自己說過這樣話。但是，歐陽雲飛和宋元山卻拿出了父親親筆的簽名的倡議書和命令。我父親當然百口莫辯。最關鍵的是……」


  年青萍的臉色變得無奈而頹喪，道：「但此時那些攻上年家的所有家族的武者心態已經變了！他們從畏懼變成了貪婪，年家太多天材地寶了，還有昆嵛山秘境，甚至還有其他幾個秘境，都非常不凡，一旦得到，就會修為倍增。而歐陽雲飛和宋元山當時的口號就是，將年家攻破，所有修鍊資源平分給天下武者。修鍊秘境雖然不能分割，但以後人人都可以享用，這是多麼有吸引力的設想啊！」


  年青萍苦笑著道：「事實上，除了那些作惡的家族，其他的很多家族，都與我父親關係不錯，是他的兄弟，是朋友。他們每年都會拜訪我們家族，而我父親也不吝惜天材地寶，大把大把的贈送。但是，那時候，他們即使明白父親是被冤枉的，也沒人聽我父親的解釋，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年青萍眸子清冷，也很平靜，似乎在講一件與她不相干的故事，輕聲道：「於是一場大戰爆發了！上百名地階高手，幾十名天階高手，全部圍攻年家，見人就屠，逢人就殺！上到八十歲的婦孺，下到三歲的稚子兒童，全部不留活口！鮮血染紅了整個年家！我的奶奶，當時已經七十歲了，她根本毫無修為，只是一個世俗女子，也不參與江湖紛爭，只是喜歡我爺爺，嫁給我爺爺而已，卻依舊無法倖免。蓉老太太一掌將她打得腦漿迸裂！我弟弟，不過三歲，被宋元山生生撕成了兩半兒！」


  葉凡心中一緊，倒吸了一口冷氣，饒是他在修真大陸經過無數殺伐，但依舊覺得，這古武門的傾軋與殺戮，比修真世界還要殘酷幾分。


  年青萍語氣很平靜，但顧心澄還是聽得遍體生寒，嬌軀微微顫動，將冰涼的小手放到葉凡手中，似乎想獲得一點溫暖。


  「宋家歐陽家真夠狠的！」葉破軍感嘆了一聲。


  其他武者，忽然聽到如此驚天秘聞，面面相覷，臉色也都很不平靜。


  「我父親原本不想動手，但是看到家人連連被屠殺，當時已經瘋了……」


  年青萍平靜地道：「他以一人之力，眨眼間就殺了十三名天階高手，二十多名地階高手。看到我父親如此悍勇，宋元山和歐陽雲飛也心驚膽寒吧，很多人也萌生了退意。雙方踏著獻血與屍骨談判……」


  十三名天階高手，二十名地階高手，瞬間被殺！？葉凡聽得心馳神遙，暗暗佩服，當年那位年鐵城一人獨戰數百名地階、天階高手，可是比自己經歷的還要霸道。委實古武門中第一強人。


  「當時宋家和歐陽家劫持了十多名護院、還有二十多口子年家子弟。只一個條件，我父親自廢修為，永遠退出江湖，獻出天材地寶之後，他們就可以放掉年家老小和護院們……」此時，年青萍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雙目已經蓄滿了淚水，晶瑩閃動。


  葉凡心中咯噔一下，雖然他已經猜想了宋元山和歐陽雲飛的所作所為，也知道了年鐵城的結局，但還是一陣心酸，一陣遺憾……


  「我父親並不是不憐惜年家老小的生命，而是他剛直不阿，從來不受制於人！他在大戰之前就放出了豪言，宋家和歐陽家以及二十三個家族將年家屠盡也罷，他要以一己之力屠盡宋家和歐陽家，以及當天攻打年家的所有仇人！事實上，他能做到。但是，他沒想到，會有那麼多護院被生擒了……」


  年青萍撲簌簌地掉下了眼淚，嘎聲道：「但我父親一聲忠勇，最重義氣。那些護院為他效勞，維護古武門持續，誅殺古武門敗類的時候，每次有了傷亡，我父親都非常難過與自責，甚至好幾次萌生退出江湖之意，但責任支撐他要繼續做下去。當時那麼多護院被生擒，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他們被殺。所以，我父親答應了他們的條件。自廢修為，低頭認輸！只是，他還沒有逃過一厄——」


  「那些護院是假裝被生擒的吧？」葉凡忽然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