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葬禮之前

  「葉凡，你竟然……沒死？」喬曼看見葉凡進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得渾身都在哆嗦，喜極而泣。


  她恨不得抱著葉凡狠狠地親上幾口，但顧忌父親在場，她只能隱忍不發。


  「葉凡，你既然活著，還回來幹什麼？」


  喬振邦皺眉說道：「現在宋家要報滅門之仇，蕭家要強勢崛起，康家要吃掉你的國醫館集團，他們的勢力遍及軍、警、商界，布下了天羅地網，一直在搜尋你，就等你再次出現，將你一網打盡！」


  「我回來，只是想討還一個公道！」


  葉凡微微一笑，道：「當時東海核電站被恐怖分子控制，是我和葉家子弟解決了他們，我立下大功，但卻被蕭逸與康老背後捅刀子，險些把我炸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康老？」


  喬振邦愣了一愣，皺眉沉吟，忽然道：「可是南海植物園那個負責監控整個古武門的聯席會議的首領康老？」


  「沒錯！」葉凡點頭。


  「嘶——！」喬振邦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眉毛凝成一團疙瘩，道：「他代表著頂層意識……你想怎麼報仇？」


  「殺了！」葉凡乾脆地道。


  「不行！」


  喬振邦斷然否定，道：「你殺了他，就是與整個頂層為敵，從此之後，各種神秘機構將對你如跗骨之蛆的追殺，直到徹底誅殺你為之。你無法安然自保！」


  「那我怎麼辦？」


  葉凡一攤手，道：「我為古武門立下大功，但仲裁家族之位沒有我的，龍影也成了蕭家與宋家的囊中之物！這還罷了，他們是想將我斬草除根，用中子彈殺我，甚至連喬曼和宋清聲都是康老主婚，他們這麼欺我，辱我，害我，此仇不報，我枉自為人！」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喬振邦說道：「但是，事情無鬚髮展到那麼極端！我們可以通過正常渠道反映訴求，會有人處理他們的！」


  「我等不及，對那些機構，我也沒有絲毫的信任了！」葉凡道：「龍影夠厲害了吧，都被他們吃掉了，我還能找誰！算了，我自己的公道，自己來討，不需要別人幫忙！」


  喬振邦緩緩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說服你，我只能提醒你，不到最後關頭，不要激化矛盾！」


  葉凡道：「我來這裡，一是為喬曼，二是為你。你跟我走吧，我們去國外，不然，你就會被宋清聲他們構陷了！」


  「我和你不同，我對組織有信心。」喬振邦笑了笑道：「我年紀大了，安土重遷，不願意再跑了！」


  「難道你就甘願在這裡坐牢？」葉凡皺眉。


  「我不會坐牢的！」喬振邦笑了笑道：「大風大浪的見得多了，我相信，組織會給我一個清白的！我現在要走了，就是畏罪潛逃，我不願意背負著罵名而活著，我要和宋清聲他們斗到底。葉凡，你和喬曼一起走吧！」


  「你真是老頑固啊……」葉凡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牽過喬曼的手，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康老他們不會長久的！」三天後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葉凡在燕京的一處酒店的房間內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簡單進食之後，他沐浴更衣，開始盤腿坐在床上打坐調息。胸前戴著白花，袖子上戴著黑紗，身穿黑裙戴著墨鏡的喬曼輕移蓮步走了進來，道：「葉凡，時辰改到了！」


  是的，時辰該到了，葉凡的「葬禮」該舉行了。


  此時，是「屹立千秋，英名永垂。江河悲嘯，青山樹碑。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但也有人「灑淚祭雄傑，揚眉劍出鞘」。


  拔劍的人，包括葉凡自己。


  這是一場葬禮，是葉凡的故交好友，親人至愛，與葉凡的告別，也是葉凡與自己的告別，英雄已經死去，梟雄悍然崛起。


  葉凡無言，繼續閉目打坐調息，他的心非常靜，事到如今，他已經將一切看淡了，並無多少情緒。


  復仇與殺戮，已經成為一種技術性的、機械性、本能性的活動。也是一種使命，是與過去那個葉凡徹底告別的儀式。


  直到一刻鐘后，他才一躍而起，此時，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最佳的狀態。


  他戴上千變面具，變成一個清秀的少年，頭髮略長，紮成了一個馬尾，眸子清涼，如黑夜裡的星辰一般的深邃。一襲白衣，讓他顯得玉樹臨風，如同匣中寶劍，殺機與氣機內斂，等待釋放。


  葬禮，並不在葉凡家的老宅舉行，而是在燕京南郊那處葉家剛剛購買的一片宅邸，此處，人跡罕至，十分低調，一切從簡。


  似乎這是葉家在告訴世人，葉凡死後，葉家已經決定退出古武門界，要躲過紛爭，不願意與江湖之人有過多的牽扯。


  燕京車水馬龍，繁華無比，街道兩邊高樓林立，行人腳步匆匆。當喬曼的奧迪車駛出燕京城，拐入一條國道，道路變得崎嶇起來，坑坑窪窪，滿是積水與泥巴。


  「站住！什麼人？此處已經戒嚴，不允許通行！」在距離葉家這處宅邸三公里之處，奧迪車被一群士兵攔住了，幾輛猛士越野車停在旁邊，路上還設置了路障。


  葉凡神識外放，只見葉家周圍三公裡外，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全部被戒嚴了，葉家宅邸周圍的幾個住戶，也已經被清空了。


  他嘴角浮現一抹微笑，明顯，康老是準備一網打盡了。不過，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到底誰才是黃雀呢？

  喬曼拿出一張身份證，道：「我是葉家賓客，放我進去！」


  「原來是喬小姐，請稍等片刻！」士兵拿起對講機問了一番。


  隨後，一輛寶馬開了過來，宋黎明走下車來，探頭一看，連忙行禮道：「還真是喬曼嫂子，宋家主說一定會到的，果然沒有猜錯！」他轉過身對那名士兵道：「立刻放行！」


  士兵立刻行動，先敬禮。


  「你給我閉嘴！」喬曼眉頭微微皺起，一腳油門，開動車子，心中很不悅，對方叫嫂子，明顯是從宋清聲那裡算起的。


  葉凡回頭看了一眼宋黎明，這小子他記下了，一定要大卸八塊。讓你小子嘴賤。


  一路上，車輛很多，絡繹不絕，絕大多數是古武門中人。


  有的是葉凡認識的，比如石家的人、吳妙手家族的人以及西川何林何岳等人；也有一些，是他完全不認識的。


  他們修為有高有低，黃階、玄階的根本不出奇，甚至還有一些地階高手，大多數都攜帶著兵刃。


  很顯然，無論是對手還是敵人，都認識到這裡可能爆發一場大戰，全神戒備，摩拳擦掌，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葉家這處宅邸，很寒酸。好像就是普通的民居，紅牆綠瓦，略顯低矮，在北方地區，隨處可見，普普通通。所好的是，面積甚大。


  門口，擺滿了畫圈，一些是葉凡的商業夥伴、政治盟友送來的，但是現在葉家陣營風雨飄搖，他們並未親自到場。


  真正到場的，都是古武門中人。


  此刻，葉凡來到門口，只見三進三出的偌大院子中，已經擺滿了桌子，坐滿了黑壓壓的人。葉凡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門口，一名葉家的子弟在登記來客。


  喬曼走到跟前，登記來客，那名葉家子弟連忙躬身道：「是喬小姐，趕緊進去吧！」自有一名葉家的子弟帶二人走了進去，坐了第二個席位，同時進門通告。


  第一個席位，坐著何林父子、吳妙手吳大虎父子，石明旭等葉凡的至交好友，這幾位都是古武門大家族之人。由葉凡的二伯葉天明相陪。


  葉凡與喬曼所在的第二個席位，是林金戈、屠神、宋水墨等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人物，施雅顏也在其中，由葉臨風葉洪鐘等葉家三代子弟相陪。


  不一會兒，葉崢嶸在葉倩瑤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了進來，一把抓住喬曼的手，紅著眼圈道：「喬小姐，你幹嘛要來？心意到了，也就夠了！」


  他這話是有所指，現在葉家已經成為康老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是一個古武與政商緊急結合的龐然大物，權柄無兩，根本不能得罪。


  今天來的賓客，都是將被統計與登記，列入他們的打擊範圍。喬曼原本與葉凡有合作的關係，此時再來，將會陷入被動，冒了很大的風險。


  「老爺子，我是葉凡的朋友，無論他在別人心目中是什麼樣，始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來見他最後一面！」喬曼輕聲道。


  「喬小姐，你見不了啦，連個屍首都沒找到……今天下葬的只是衣冠冢……」葉崢嶸悲從心來，老淚縱橫，搖了搖頭嘎聲道。


  葉凡心中黯然神傷，心說，爺爺，我在啊！我還活著啊！一瞬間，眼淚好懸沒有下來，但他知道，此刻不到暴露自己的時候，端起一杯茶水，低頭喝了起來。


  「爺爺，您不要難過，節哀順變，身體要緊啊！」喬曼柔聲說道，葉崢嶸只是搖頭，連連嘆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葉倩瑤想起這些天葉家的遭遇，也是悲從心來，紅了眼圈，輕聲催促道：「爺爺，您的傷寒還沒好，該服藥了！」


  這時候，正在喝茶的葉臨風忽然一把摔了杯子，站起身來指著門口憤怒地咆哮道：「拍，你再拍，拍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