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廢後
顏貴妃平安誕下公主固然是大喜事一件,皇上格外高興。但此時此刻,有些人可就高興不起來了!
後宮所有妃嬪都來到了延乾殿,皇後跪下方,上方坐著的是皇上和太後。
下麵跪著的皇後,頭上的鳳冠沒有了,平日裏那套鳳服也沒有了。她頭發極其淩亂,臉上已是一副素顏。
看皇後這般淒慘的樣子,有些人同情,有些人漠視,有些人欣喜。
“朱汐澈,朕最後問你一遍,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後悲慘地哭訴道:“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故意想害顏貴妃啊!臣妾,臣妾當時就是腳一滑,想必定是踩到了魚兒濺出來的水。之後臣妾就滑倒在了顏貴妃身上,誰知,顏貴妃就掉到了池塘裏。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你明知道顏貴妃懷有身孕,為何還偏偏要倒在她的身上?朕看你分明就是嫉妒顏貴妃,所以想出了這種低下的計謀。你平日並不與顏貴妃交好,為何你前兒會突然找她去禦花園,朕看你就是一個惡毒婦人!”
“臣妾現在就算有百口,也不能為自己辯解了!可是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臣妾真的隻是不小心,臣妾又怎麽會故意去害顏貴妃呢?”
薛禦女薛槿琇起身行禮後問:“皇後娘娘,嬪妾聽說您隨陪王伴駕多年,可皇上卻從來沒有真正寵愛過您。如今來了個顏貴妃,奪得了皇上所有的心,難道您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皇後對著皇上回答說:“皇上,臣妾雖然也曾恨過顏貴妃,可臣妾不會傻到不要自己的命啊!臣妾若要害她,且不早就害了?”
貞嬪冷言冷語地說:“可不是嘛,皇後娘娘您一開始是在忍耐,可您看著顏貴妃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您就忍耐不住了吧?這誰都知道,一個人要是恨另外一個人,是會到沒有理智的地步的。”
唐婕妤冷笑說:“嬪妾雖不太懂曆史,但倒也聽說漢宮時趙飛燕和其妹殘忍殺害後宮子孫的事情。”她轉過頭問,“各位姐姐可知道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薛禦女答說:“趙飛燕和其妹之所以那麽做,還不就是怕生下孩子,特別是生下太子的那個妃嬪威脅到她們的地位嗎?”薛禦女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嬪妾知道了。如今顏貴妃以生小太子,現在又懷了一子,皇後娘娘是怕顏貴妃會威脅到您的地位吧?”
白昭媛還不忘添油加醋:“哪裏,皇後娘娘是怕她這皇後之位都不保呢!”
本就對皇後氣憤的周恒,又聽了眾人們這樣的“分析”,對皇後更是毫無一絲眷戀:“皇後,到此為止,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這時唐雨又說:“哎呀皇上,臣妾又突然想起一種可能來。您說,皇後娘娘明知道顏貴妃娘娘馬上就要生了,她還要這樣害娘娘,會不會皇後娘娘想害得是顏貴妃這個人呢?”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良妃言:“皇後這樣做,不僅能害了小公主,而且很容易就害了顏貴妃娘娘。臣妾記得顏貴妃生產之時,常太醫說出保大保小的問題。皇後娘娘明知道顏貴妃一定會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公主的命,好叵測的居心啊!”
皇後瞪著良妃,“我不會預卜先知,又怎會知道顏貴妃性命是否會有危險?”
素憐也石破天荒地說了一句,“一般女子早產,性命多是不安全的,更何況顏貴妃娘娘身子弱,這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事情。”
眾人對她說話很是吃驚,因為在她們看來,鄧素憐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隻有葉貴妃心裏清楚,她這是有意要幫含香,於是她也開口:“貴嬪此言說得既是。一個本就會在生產時遇到危險的女子再早產,十有八九是性命不保。隻可惜皇後娘娘您不知道,顏妹妹早就熟讀醫書,是自己救了自己。”
皇後眼神裏全是掩不住的驚訝:“葉貴妃,你是最明事理的妃子,怎麽你也會和她們一樣來汙蔑與本宮呢?”
葉貴妃淡淡一笑,說:“臣妾不是汙蔑,臣妾隻是把心中所想說出來而已,但臣妾自認為臣妾說的沒錯。當時是什麽情況,娘娘您在場,不是更應該了解的嗎?”
周恒和太後一向看中葉貴妃,聽葉貴妃說的頭頭是道,他們基本上就已經肯定,皇後朱汐澈是有意想害含香,絕非他人汙蔑。
其實,葉貴妃之所以這麽說,就已經明了她的心。也許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知道朱汐澈一旦被廢,那麽下一個皇後就一定會是含香。既然她一開始選擇了走含香這條路,那她就會堅持下去。她要看著一步步含香上位,看著心愛的男人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此時此刻,隻要懂一點兒事的妃嬪,都會讚成皇後故意要害顏貴妃這一說話,這幾乎已經成了一條定理。此刻說話的嬪妃,就表明了和皇上是一心的,誰會不願意呢?
來自江南的舒采女很“懂事”地說:“皇上,嬪妾認為,這樣一個狠毒的女子,實在不宜留在後宮。萬一她哪天看不慣誰,又想害人怎麽辦?”
納蘭才人看準時機,進言道:“皇上,舒妹妹所言極是。依嬪妾之見,皇上應該早點處置這個女人,好做到以儆效尤!”
“若是罰的話,萬萬不能罰輕了。今天有一個朱汐澈會這麽做,保不準明個兒就有個李朱汐澈會這麽做。要罰就要讓別人怕了,這樣才是真正的以儆效尤。”柔薰也跟著參合說。
唐婕妤又從私情上下手,說:“皇上,皇後娘娘這麽害顏貴妃,想必貴妃娘娘一定傷透了心。您若是不嚴厲懲罰皇後娘娘,您說貴妃娘娘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柔薰也哭哭啼啼地說:“真是可憐了我那香兒妹妹,進了宮後,怎麽有怎麽多事兒呢?皇上,您可一定要為香兒妹妹做主啊,香兒妹妹不能白受了這種委屈。”
提到含香,周恒果然動了情,萌發出那種男自對心愛女子天生的保護,“對,朕的香兒不能白白受這般屈辱!朱汐澈,你還有什麽話想對朕說嗎?”
顏貴妃就是皇上的逆鱗,要是想害誰,從顏貴妃身上下手,保準能成。
朱汐澈冷笑:“臣妾早已無話可說。想來臣妾對後宮妃嬪不薄,誰知今天臣妾出了事,她們一個個都如此誣陷臣妾,臣妾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朱汐澈雙手著地,磕頭道,“事已至此,臣妾隻好認了命,臣妾甘願受到一切懲罰。”
“好,很好!”周恒冷笑,然後大聲道,“傳朕旨意,皇後失德,殘害後妃,實在不可承天命。收繳皇後璽綬,罷退到永巷居住。”
大家已經猜到朱汐澈會被廢,因此聽到這個旨意,並不覺得奇怪。朱汐澈的表情極為平靜,她緩緩脫下自己頭上的簪子,摘下耳環,以此謝罪。
“好了,你回去吧,朕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張極讓人厭煩的臉了。”
朱汐澈並未起身,垂首說:“既然皇上認定一切都是臣妾的錯,那臣妾願意受罰。隻是這件事情,和臣妾的家人無關。臣妾懇求皇上能開開恩,饒過臣妾的家人。”
周恒瞟了她一眼,極不耐煩地說:“你父母等人全部貶為庶民,你這輩子就老實待在永巷吧!”
“皇上,您對顏含香,您是寵她,還是真心喜愛她?”
周恒想不到朱汐澈會問他這番話,不過他還是鄭重地答道:“朕這輩子,隻愛過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顏含香!”
朱汐澈似乎早就料到了,平靜如水地說:“那民女就在此,祝皇上您能和新皇後娘娘一起白頭到老吧!”
眾人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她離開延乾殿,大家才明白,這裏所有人,竟然都歪打正著地幫了顏含香。
這麽說,下一任的皇後,且不就是顏含香?
寧願讓朱汐澈當皇後,也不願意讓顏含香當皇後啊!
果然如此,第二天早朝時,皇上宣布降在兩個月後,封顏貴妃為皇後。
大臣們都麵麵相覷,一臣進言道:“皇上,皇後娘娘是天下人之母,顏貴妃乃庶民出身,她又怎可母儀天下?”
此言一出,便有臣反駁了:“誰言母儀天下的皇後就非要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正因為顏貴妃乃庶民出身,所以貴妃娘娘才會更體會民間疾苦。大人不要忘了,漢朝竇太後,又是否為大家閨秀呢?”
禁言大臣頃刻間語塞,歎氣。
皇上口上說出來的話把所有人都下了一跳,皇上說:“誰說顏貴妃乃庶民出身?實話告訴你們,顏貴妃是葉相親外甥女兒!”
“什麽???”
“顏貴妃既能體諒到民間疾苦,身世又恰好符合,朕看不到有什麽不妥之處!”
其實,在周恒想和含香成親的那一天開始,他就仔細地調查了顏含香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