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潑出去的水
緊湊的三居室裏，連廚房都擠滿了人。
徐春海從書房一出來，陸明磊就帶人進去布置。
人這麽多晚上不能不睡覺，借回來的彈簧床擠擠巴巴的塞進去了四個。
曹豔華和陸建軍的臥室裏，地上擺滿了被褥。
這麽冷的天按說早就已經不適合打地鋪，可為了第二天男方來迎親的時候可以給徐春妮做足臉麵，大家誰都沒有離開。
希希在書房的彈簧床上蹦蹦跳跳，她跳了幾下就發現比家裏的席夢思還要有趣，就嚷著要帶一張床回去做玩具。
客廳裏徐春妮和她的朋友們坐在一起嘻嘻哈哈，整間屋子到處都充滿歡樂的聲音。
葉回和韓小雅靠在門框上，看著紀凡和陸明磊對坐下棋。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眼中解讀出自己像是多餘的這樣一種情愫。
“葉子，我爸媽那裏已經鬆動了，估計再努努力，我也能從外事部出來，跟你一起做買賣。”
葉回：“……”
這群人是全都瘋了嗎？
怎麽都放著那麽好的工作不做，全都跑來跟她一起發瘋？
她會從外事部退出來，原因太複雜，跟紀家、跟紀凡、跟她自己都有關係。
她是為了不被掣肘，當然也是出於興趣。
可這些姑娘放著清閑安逸的生活不去享受，跑來跟她累死累活、提心吊膽做什麽。
“你確定你想好了？乳品廠和糖廠現在可全都看不到什麽出路，我自己都沒什麽信心能做好，你跑來湊熱鬧，萬一到時候賠的連褲子都當掉，你和陸明磊怎麽辦？”
“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韓小雅滿不在意的拍了她一下：“哎呀，我對你有信心就是了。”
葉回：“……”
她自己都沒什麽信心好嗎？
知道跟這姑娘說不通，她也懶得再去多說，進到書房將希希提溜出來就直奔衛生間。
時間不早，這小家夥該睡覺了。
“媽媽，姥姥說今天可以通宵鬧一宿的，我不睡，我要陪小姨。”
希希扭著身子，努力給自己爭取權益。
葉回抬手在她的小屁屁上輕輕的拍了一下：“明天還要送新娘去新房，你要去看熱鬧嗎？”
“要！”
這麽重要的事到時候怎麽能少得了她？
希希雙眼晶亮的看著葉回，有些不明白她幹嘛問這個，明明答案顯而易見嘛。
“要去湊熱鬧還不早點睡，你能和我們比嗎？你晚上要是不睡，我保證你明天能睡一天，誰都叫不醒，你要不要試試看？”
希希鬱悶的搖頭，她不用試……因為以前已經試過了。
之前除夕夜的時候，她也是鬧著要跟大家一起守歲，那會葉回不在，紀老太太對她又是無條件的慣。
她不睡，紀老太太就由著她。
於是她熬到了夜裏兩點就開始堅持不住，倒頭睡過去再醒來就是第二天下午了。
初一一大早的熱鬧她全都沒看到，現在回想起來她還覺得自己虧得慌。
這會聽葉回這樣一說，立馬老實下來，由著葉回幫她刷牙洗臉。
“媽媽，小姨結婚以後，是不是就再也不是咱們家的人了？”
“？？？”葉回無語的看著希希：“怎麽會這麽問？”
“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啊，新娘子前腳上了轎子，娘家人立馬就潑出去一盆水。”
揚著脖子的希希小朋友這個時候是無比的博學。
葉回黑著臉：“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許再看電視劇。”
希希哼了一聲，臭媽媽忙起來就恨不能連家都不回，她看還是不看她哪有時間管。
冬日裏天亮的時間晚，臨近七點鍾外麵才徹底大亮。
徐春妮跟幾個朋友聊了半宿，又一大早就被叫起來化妝做造型，她坐在鏡前雖然在打哈欠，整個人卻是神采奕奕的精神。
男方來迎親的時間也有點土氣，踩著九點十八分來敲門。
照舊是一番熱鬧的要紅包、撞門、找鞋子，要拜別父母的時候，徐春妮和梁平之將茶敬到了陸建軍夫婦和葉回的手上。
“伯父伯母，謝謝你們這麽多年來對我們姐弟無微不至的照顧，謝謝你們。”
明明時代已經不同，結婚後同樣可以想見就見，可趕在這樣的時刻，幾個人心中都湧起一點傷感。
陸可心和周瑾華結婚結的急，領著結婚證，請了雙方的親戚簡單的吃了頓飯也就完事。
這還是曹豔華切切實實的體會到嫁女兒的感覺，她眼眶有些紅，拉著徐春妮的手好半晌說不出話。
“平之，春妮是個好姑娘，以前日子過得也苦，你要好好對她，知道嗎？”
梁平之鄭重的點頭，“伯母您放心，我一定會一直對她好。”
葉回看著裝扮精致的妹妹，眼前突然閃過的卻是這一世她回到徐家堡時，在那間低矮的土坯房裏徐春妮眼中期盼又拘謹的目光。
她的妹妹真的一轉眼就長大了。
“要幸福。”
“嗯。”
送新人去新房，娘家人可以隨意選擇要不要過去。
希希要看熱鬧，葉回不放心梁平之那個耳根子軟的親媽。
於是拖著韓小雅和陸可心坐上了迎新人的婚車。
“我之前還舉得我跟明磊結婚時已經辦得夠熱鬧，但跟梁平之一比，明磊徹底的輸了啊。”
韓小雅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嘖嘖出聲。
這家夥為了徐春妮還真是拚了。
“這種事有什麽好比的，你要這麽說我和葉子還連婚禮都沒有呢。”
“別帶上我，弄個婚禮要這麽折騰我可受不了。”
葉回趕緊擺手表示自己半點不羨慕，她現在回想起來就格外感激紀老太太。
要不是她那時候還在鬧騰，紀凡又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花在她身上，她怕是也要來上這麽一遭了。
新房的位置離葉回他們的胡同並不算遠，隻是在老京都人眼中就是一處在城內一處在城外，中間隔著一條寬寬的環線。
“媽媽，我們為什麽不能住樓房？這裏比咱們家漂亮。”
希希進門就開始四處打量，格外暖和的溫度讓她心中那點小怨念又勾了出來。
“去問你爸，為什麽要讓咱們住四合院。”
葉回的回答很是內擔當，直接就把問題推到了紀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