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見聖上

  朝堂、鑾殿之上。


  尹子諾手執象笏,出列有事起奏。“臣以為分割陸家的勢力與財力不妥。”


  瑞景帝還未開口,一旁的秦廉就站了出來,“臣不讚同尹相,陸家此次罪犯欺君,本該滿門抄斬,但念其以往陸家對我天野多有貢獻,並未追究其死罪已是皇上仁慈,但此事就這麽過去了,恐怕說不過去吧,那以後再有人犯下欺君又當如何處置。”


  秦廉看了眼默不作聲的瑞景帝又道:“再者陸家家主突然暴斃,陸家已經沒有可以主事之人,如果朝庭不分割陸家,陸家遲早也會被其他家族吞並,所以臣以為朝庭理應收掉陸家的一部分主權。”


  尹子諾看了眼嘴角帶笑的秦廉冷笑道:“恐怕秦大人不是想收掉陸府一部分的產業吧,而是將陸家所有的權力都沒收了吧,您這無異於抄家啊。”


  秦廉一哂,不屑道:“是又怎樣,陸家本就該為此事付出代價,怎麽尹相難道想包庇親家不成?”


  秦廉不顧尹相鐵青的臉色故作為難的樣子,有意無意道:“哦,這是秦某的不是了,竟忘了你的兒媳婦陸宇已經墜落懸崖,死無全屍了。”秦廉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了,真是天意如此啊……


  尹子諾並沒有因秦廉的咄咄相逼而惱怒,可與尹子諾長混在一起的西風烈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秦大人,請問陸宇哪欺君了?”


  “女扮男裝混入天瑞,怎麽不算欺君?”秦廉撫須,笑的愈發的自在了。


  西風烈似明白的“哦”了聲,隨後又道:“可我怎麽記得是皇上下旨讓陸宇入學天瑞的呢?”


  秦廉眯起雙眼,不陰不陽道:“這麽說西風大人是怪皇上嘍?”


  西風烈聽秦廉又將矛頭指向了自己,不禁冷笑道:“西風,不敢,但是皇上在宣陸宇入學天瑞時,並沒有問陸宇是否為女兒身,何來欺君?”


  “這……”秦廉麵露難色,但隨後又隨意的撇開了欺君這個話題,重新回到了分割陸家勢力的問題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陸宇再怎樣也已經死了,而陸天豪也突然暴斃,試問陸家誰還可以主事,沒了這二人,商界便不再認可陸家,最近我聽說不少商家已經取消了和陸府結盟的關係了,照此看來,陸家已經不具備與紫陌巷對抗的實力了,那麽它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秦廉朝服一擺,朝瑞景帝拱手道:“所以臣請皇上下旨,陸家從此為皇家所用,重新整頓陸府,選有才能的人到陸家的各個商鋪接手。”


  “你!”西風烈握拳,他現在恨不能將秦廉這個老頭子狠狠地揍一頓。


  尹子諾淡定一笑,“秦大人口口聲聲說陸家沒有人能主事了,那麽如果有呢,而且往後陸府能一如既往的對抗紫陌巷呢,是不是皇上就不會吞並陸府了呢?”


  秦廉看著尹子諾自信的笑容,心中忽然沒了底,尹子諾是公認的老狐狸,老謀深算,他說有就一定有,可是陸家除去陸天豪和陸宇還有誰是能得到商界認可的人,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或許這隻是尹子諾的緩兵之計呢,這個老東西是要拖延時間麽……秦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然而沉默許久的瑞景帝忽然開了口,“尹子諾,你說的人是誰?”


  尹子諾笑的春風得意,“是陸家的大小姐,陸醉月。”


  一語出,驚四座,瑞景帝深如水般的雙目忽然起了漣漪,而秦廉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磕磕巴巴道:“不,這不可能,陸宇已經死了,墜崖而死!”


  “是啊。”尹子諾看了眼臉色驟變的秦廉,慢悠悠道:“陸宇是死了,天野王朝也不會再出現這個人,我所知道的就隻是陸家的現任家主——陸醉月。”


  瑞景帝深沉的眼眸中流出一絲遲疑,原本他早已打算將陸府吞並,可是,這個該死的陸宇居然打破了他的計劃,對於陸宇,哦、不現在應是陸醉月,他確實是欣賞陸醉月,並且相信陸醉月的能力,陸家有了她必定會重新活過來,那麽對於對抗紫陌巷他就不必再煩心,隻是……


  忽然大殿之上一片沉寂,而此刻站在右列的赫連麟和赫連奕在得知陸醉月並沒有死後,心裏頓時泛起了不小的波瀾,他們關心的本就是陸醉月,醉月不在了,那麽陸家歸誰所有,又與他們有何關係呢?


  現在既然知道了,就定要為陸宇重新奪回陸家,於是赫連麟率先請奏,恢複陸家的所有權利,再來赫連弈請奏,赦免陸醉月。


  瑞景帝一看自己的倒黴兒子也站出來求情了,頓時就有一種兒大不由爹的蒼涼之感,還有他不得不佩服陸醉月那個死丫頭能讓他如此之頭痛。


  瑞景帝擺手,罷了罷了,陸醉月她就是個禍害,俗話說的好‘禍害遺千年’果真一點沒錯,萬丈懸崖誒居然摔不死她丫的……


  瑞景帝現在一想到陸醉月就頭痛,撫額,有氣無力道:“宣陸醉月上殿。”


  原本候在偏殿的陸醉月聽聞殿內宣自己入殿,立刻收斂裙擺腳步輕移,一襲素縞的她出現在了大殿門口。白衣素顏,肌膚間少了一點血色,顯得蒼白異常,隻是容貌卻還是秀麗至極,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一雙鳳眼猶如一汪清水,不掩睿智,那雙眼在各人的臉上轉了幾轉,令人不敢逼視,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枝白色桃花簪綰起,看她這般裝扮便知她府中有白事。


  可這身裝扮並沒有掩了她的顏色,反而使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清冷,不識人間煙火。立刻吸引了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這女子真當是絕代風華,若為男子到還真是可惜了……


  陸醉月的目光直視瑞景帝,不卑不亢,腳步平穩端莊,後俯身,聲音清脆圓潤:“民女陸醉月叩見皇上。”沒有膽怯,不是卑微,隻是例行公事般的行禮。


  瑞景帝細細打量著陸醉月,再看看那些個定力不夠的臣子們一個個恨不得把眼珠子貼陸醉月身上,還有他那個沒用的死孩子,赫連麟你給老子把目光收收,沒出息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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