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長者解惑
馮一將手輕輕放在玉陣子的手腕上，不由眉頭微皺，對方的經脈紊亂，氣息薄若遊絲，偏偏丹田內還生出一股詭異的黑色霧氣，吞噬著他的生機。
如果再不控製的話，怕真是要油盡燈枯了。
見馮一皺眉，玉陣子灑然一笑：“道友莫要為老朽擔心，苟活這麽久我早已看淡生死，隻可惜未能親眼目睹虎妖被誅，乃是平生憾事。”
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有數，玉陣子對此很看的開。
“別著急，且讓我試上一試。”
馮一開口道。
“道友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
玉陣子知道對方是好意，卻對此不抱什麽希望，剛準備將手腕抽回來，卻感覺一絲霸道如刀的氣息正順著對方的指尖攝入自己的體內。
“這……”
他瞬間變了臉色。
他體內殘存的氣息本來就不充裕，在馮一注入的這絲氣息麵前簡直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不但四處退散，甚至還瑟瑟發抖，可謂溫順至極。
馮一並沒有在意對方的反應，這絲僵屍本源氣息太過霸道，若是不專心控製，別救人了，傷及了五髒六腑，玉陣子怕是要橫屍當場。
那他便不是救人，而是殺人了。
將氣息牽引至玉陣子的丹田附近，馮一先是緩了下氣息，隨後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氣息注入玉陣子的丹田之內。
玉陣子悶哼一聲，麵色出現一抹異常的紅暈，一絲冷汗順著額頭緩緩滑落。
修行之人修的便是這丹田之勢，一旦丹田被毀，瞬間成為廢人，嚴重者當場斃命也屬正常。
但馮一又不得不這麽做。
如果任由這黑霧蠶食玉陣子的丹田，他同樣會命不久矣。
馮一是想賭一把，所以本源氣息才會選擇如此霸道的勢頭。
不過這情況他並沒有明，以免玉陣子負擔太大，反受其害。
看透生死並不難，難得是必死之人得知自己還有救，更容易心態失衡。
當本源氣息進入丹田，控製著丹田的黑霧立刻成絞殺之勢，將本源氣息徹底包圍，在某一瞬間，甚至馮一都脫離了對這一絲本源氣息的掌控。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再注入一絲氣息時，異變出現了。
原本氣勢洶洶的黑霧突然沸騰起來，爭先恐後的想要從丹田中逃脫。
但這一絲霸道的氣息，卻死死的牽引著它們，瘋狂的吞噬它們。
攻守之勢逆轉！
此刻氣息依然連接著馮一的手指，但馮一卻無法操控，宛如個工具人一般，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似乎覺得有點尷尬，馮一抬起頭看著玉陣子道：“前輩，你現在還好吧？”
此時玉陣子麵色赤紅，須發皆張，渾身滾燙如沸騰之水，一直抽搐，根本沒有話的機會。
黑霧越來越淡，本源氣息卻高唱凱歌，瘋狂的壯大自己，但最後一縷黑霧消失殆盡之時才有些不情不願地放棄了玉陣子丹田內的殘餘氣息，自行回到馮一的體內，安靜下來。
玉陣子終於停止了抖動，由腹至胸，由胸至喉嚨處都在劇烈的起伏，最終張開嘴巴，哇的一聲噴出一口微微散發著黑色光澤的汙血，踉蹌幾步，蹲坐在地上。
“前輩……”
馮一還沒來得及問，玉陣子卻是放聲大笑：“痛快，痛快至極。”
他笑的極為歡暢，甚至因為笑的太大聲而劇烈咳嗽，馮一不免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友不必介懷，我沒事。”
玉陣子平緩了下心情後微笑道：“從虎妖手中逃脫後，我日夜都在承受這好似油煎火燒之痛苦，但是方才，這口汙血吐出來後，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好像重回壯年之時。”
馮一也是露出一抹笑容：“如此便好。”
臉上在笑，馮一心裏卻是歎息一聲，玉陣子這段時間以精血培養靈草，消耗頗大，再加上黑霧之毒的侵蝕，即使治好也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活不了幾年。
玉陣子哈哈一笑，指著馮一笑道：“友你莫要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我自知命不久矣，不過死前能過上幾快活日子，也算是幸事。”
著話玉陣子向馮一深深行禮道：“感謝友妙手回春。”
馮一趕忙將對方攙扶起來：“前輩言重，舉手之勞罷了。”
“這股氣息神奇至極，霸道至極，老朽枉活這麽多年都未曾聽聞，友能得此氣息輔佑，定能成為我輩第一人！”
到這玉陣子麵色一暗，歎息道：“可歎國內連戰不休，而各門各派大多閉門不出，難見友風采，可惜了。”
馮一搖頭道：“前輩此言差矣，咱們修行之人講究的是降妖除魔，些許虛名，何足掛齒。
況且，國外以槍炮之利破我國門，占我國土，奴我國民，這虛名又有何用？
我們在厲害也隻是血肉之軀，在戰爭麵前，依然是不堪一擊。”
一到這種無解的話題，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友，我們隻是修行之人，不是政治家，也不是軍事家，無法左右一國之命運。隻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玉陣子寬慰一句後道：“石廈鎮百姓為虎妖所禍，被倀鬼所擾，友不遠千裏而來，不也是另外一種救國救民的方式麽？”
聽完玉陣子的話馮一心裏舒服了許多，這段時間，每每想到幾年後這片土地遭受的苦難便心情沉重，總想著做點什麽。不然他也不會執意要幫肖老大他們除掉虎妖，重建家園。
是啊，自己再厲害也隻是一個道士，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最多，在降妖除魔的時候灑下一兩粒自尊自立自強的種子，若是能開花結果，也不枉重活一遭；若是因緣巧合下多救幾條生命，便是莫大的功德。
“多謝前輩為我解惑。”
馮一發自內心的道。
“友救我於水火，我為友答疑解惑，總算沒白承你的情。”
玉陣子大笑之後看著馮一認真道：“友年紀雖輕，卻有大能，除虎妖一事，拜托了。”
馮一拱手道：“長者言不敢違，請前輩放心，我定誅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