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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 想法多是無用

  好在還有別的東西,箱子底下有個皮包,再有個大盒子。大盒子裏裝著許多玉石、珍珠一些玩意,有的有盒子,有的用布包著。皮包裏麵是十幾本集郵冊。


  在那個年代,很多人家裏有集郵冊,都知道郵票值錢的故事,但是否真有值錢的郵票……誰知道呢?

  張躍一點一點翻看這些東西,玉石、珍珠肯定留下,集郵冊……也留下,萬一有猴票、或者是類似值錢的郵票呢?至於金子,這一堆東西裏,最不值錢的應該就是金子了。張躍跟張怕說:“這些東西,我就要這個大盒子和這個包,別的都給你了。”


  別的不值錢啊。張怕笑了下,說我不要。


  “金子很值錢。”張躍說。


  張怕說:“賣金子很麻煩。”說著看眼那一堆盒子:“加一起未必有多少。”


  “好歹是錢。”張躍說:“留下吧,當我感謝你的禮物。”又說:“你好歹幫忙挖半天。”


  張怕一琢磨:“也對,那謝了。”讓張躍拿倆塑料袋過來,把那些小盒子裝進去,問張躍:“埋上?”


  “埋上。”張躍說:“這些傳呼機、錄像機,你要是不要的話,就再埋回去。”


  張怕笑了下,把許多小紙盒子重新歸置進三個大木頭箱子,再一一放回原位,蒙上塑料布,蓋上門板,然後填土。


  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在地上挖個坑,再把那些土填回去,會發現居然有剩餘?


  張怕和張躍填平地麵,居然還剩下大堆土。張躍皺眉想上一會兒,問張怕:“這些土怎麽辦?”


  張怕說:“壓實。”


  “已經很實了。”張躍拿鐵鍬拍幾下,聲音很大,但是地麵沒變化。


  張怕笑笑:“你自己想辦法吧。”很不負責任地拎著塑料袋出門。


  回家後,把塑料袋隨手丟到床腳,開電腦幹活,他忽然覺得人生真有意思,哪怕是特別無聊的希望、哪怕是特別不可能實現的希望,居然也能實現?

  不管張躍能得到多少錢,和他無關。隻是吧,心裏有種感覺無法說出。


  寫一半的時候打開Q,看看大神們在群裏胡說八道,要麽是互相黑,要麽是互相調戲,要麽是發紅包,種種的種種都與自己無關。


  對了,又是年底了,又要年會了,大神們又要公費去旅遊、去聚會、去吃去喝去熱鬧,而自己……連編輯都沒見過。


  寫書多少年了?編輯換了一個又一個,估計沒誰能記住自己。


  忽然想起娘炮,給他打個電話:“在直播?”


  娘炮說是,笑著說在做戰前總動員,下個月要拚刺刀。


  張怕說:“努力一次,不為賺多少錢,哪怕是別人刷給你的錢,收到工資以後返回去,也要拚這一次,你拚,不是為賺錢,隻為你曾經很認真的做過一件事,哪怕是再虛假、甚至虛無的榮譽,也好過什麽都沒有。”


  娘炮好奇道:“你怎麽了?怎麽想起說這個?”


  張怕說:“人的思想每時每刻會變化,想起什麽都正常。”


  娘炮笑了下:“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倒在前幾輪,哪怕把這一年賺的錢都刷出去,我也要挺進最後一輪,到那時候,拚錢拚不過,我認;可我不能為了點錢就拱手讓人、主動退出。”

  張怕說加油,又說:“你這行太吃錢了,我就不給你刷錢了。”


  娘炮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個人這麽鼓動別人,然後還心安理得的完全不支持。”


  張怕說:“我的支持存在於酒桌上,你加油,拿獎了告訴我一聲。”


  娘炮又笑:“你不但是不打算刷錢支持我,根本看都不看,服了,你果然是大俠張。”


  張怕笑了一聲:“再見。”掛斷電話。


  然後繼續幹活,等上傳了文章,仰靠在椅子上,眼睛沒有焦點的望向窗欞。外麵世界一片漆黑,不知道張躍是不是還在平整地麵,也不知道劉樂是不是還在畫畫。跟著又想起年會。


  作為一個企業來說,不論文學網站還是直播網站,對簽約寫手和簽約主播的唯一衡量標準就是金錢。你能多賺錢,那就是大神就是一線大主播。


  隻要有錢,可以把你砸成大神砸成一線主播。以前和鉛筆喝酒,鉛筆說過,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人砸錢刷票刷成績,然後跟網站簽大神約,從此是大神一族。


  有關於砸錢方麵,直播網站更要直接更要血腥一些,赤果果的沒有任何遮掩,就是錢多者是老大。


  張怕想上好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病了。於是關電腦睡覺。


  真的是病了,不然不會想這些事情。明明是水平不夠,寫的東西討不到讀者歡喜,那就別給自己找借口。


  人活一世,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找借口。要麽你有能力站到最前麵,要麽老實站在後麵,任何一種借口都是無力、且無能的表現。


  這句話很殘忍,但是是真的。


  有句歌詞很好: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成功兩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先做做看,然後再說其它。


  這個夜晚,張老師做夢了,夢見自己穿一身西裝,假模假式的走紅毯、假模假式的在簽到牆上寫名字,然後發現居然寫不好自己的名字?別人寫的龍飛鳳舞很好看,他偏是寫不好、很難看,可筆落牆上,再不能更改,隻能帶著遺憾往裏走。


  不是隻有他走紅毯,很多人、很多人都在走。走啊走的,發現別人都很有名氣,一個一個都是真正的大神,隻有自己……哪怕是走上一遍紅毯,也還是默默無聞。


  然後,醒了。


  睜著眼睛看著漆黑天棚,原來,依舊是默默無聞。


  有個寫手說,寫作是一條孤獨的道路。孤獨的意思就是默默無聞?

  忽然想起建孤兒院要花出去的好多錢,隻要拿出一百萬……不用,有二十萬就可以操作一下,有二十萬就能把自己砸的稍稍有些名氣……


  重重歎口氣,到底是病了。原來,人是最不能做比較的。有了比較、有了勝負心,人就很容易對自己選擇的道路做出改變。


  穿衣服出門,這個大夜晚,帶著四條狗出去放風。


  大狗小白有些不情願,不過看看另三隻瘋狂家夥,隻好跟出去做保姆。


  於是在這個夜晚,在淩晨兩點半的時候,一個人,四條狗,在城郊結合部亂晃。

  好在沒什麽風,不是很冷。


  沒一會兒來到張躍的肉鋪門口,門前居然又多了黃白之物。張怕不禁想笑,不過跟著就決定記住這一切,看見沒,混混搞破壞都搞的如此堅持、執著,自己想成功,當然更得堅持執著。


  這樣的夜,一個人亂轉,便是想起首歌,接著又想起一個人。


  好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在街上亂轉的時候,某個店鋪的音箱在唱:“淩晨兩點半,你不在我身邊。”


  那時候,他想的總是宮主,從來沒變過。


  不想許多年以後,在這樣的夜裏,竟然又是想起她。


  不過,這時候的想起、再不是那時候的想念。


  宮主說劉飛出國了,還說自己要實習了,畢業以後興許去南方。


  張怕停下腳步,想上好一會兒,給劉小美打電話。


  電話響了半分鍾接通,劉小美問:“怎麽了?”


  張怕說:“我想你。”


  劉小美沉默片刻再問一遍那三個字:“怎麽了?”


  同樣的字,語氣不同,表達的意思便是不同。


  張怕說:“完全沒怎麽,就是想你了,剛才好一陣猶豫,不想打擾你睡覺,可想了又想,就是想現在告訴你我想你,所以就打個電話。”


  劉小美笑了下:“一點都不浪漫。”


  張怕說:“我就不會浪漫。”


  劉小美說:“想我就過來啊,我偷偷給你開門,咱倆睡一張床,但你不能碰我。”


  張怕說:“不去,我不要做選擇題。”


  劉小美問什麽選擇題?


  張怕回話:“禽獸和禽獸不如的選擇題。”


  劉小美撲哧笑了一聲:“我還要睡覺,你不要把我弄清醒了睡不著。”


  “給你唱搖籃曲?”張怕說。


  劉小美說:“不要,你唱那麽難聽,我怕你越唱我越清醒。”


  張怕說:“要不要這麽看不起我?”


  “這是事實。”劉小美說道。


  張怕說:“你又在看不起我。”


  劉小美說:“明明是事實。”


  張怕說:“我想咬你。”


  “那你來啊。”劉小美想了下問:“大半夜的怎麽不睡覺?”


  張怕說:“剛才做夢,夢到自己參加年會,可簽名字的時候發現名字寫的特別難看,就睡不著了。”


  劉小美又笑:“怎麽你做的噩夢都這麽文藝啊?”


  “文藝?”張怕說:“你又在取笑我。”


  “好吧,不文藝,是你做的噩夢都這麽不靠譜。”劉小美問:“很想參加年會?”


  張怕輕出口氣:“哪有不想的?”


  劉小美說:“你可以參加電影節啊。”


  張怕琢磨琢磨:“等我能拿最佳編劇的時候再說。”


  劉小美就笑:“你為什麽非要鑽牛角尖啊,難道不拿獎就不去了?重要的是去做去參與。”


  張怕說:“你一直都是第一。”


  劉小美想了下:“沒有誰能一直是第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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