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文雀（下）

  黃維安眼睛一亮：“什麽辦法？”


  李大林重重賞了黃維安一個栗子道：“把李家槍練好就是辦法！成天想著什麽彎道超車的？！”


  黃維安“啊！”的一聲，吃疼的看著李大林：“練槍跟這輕功有啥關係？！哎喲喂老娘的頭啊.……下手真狠呐！”


  “李家槍法與‘扶搖上大鼎’歸根到底都是要靠氣的運用，掌握了李家槍的精髓，自然就等於掌握了學習‘扶搖上大鼎’的基本要義！”李大林走到祖師爺牌位前，拜了幾拜，恭恭敬敬地將供奉在牌位前的一根長槍提了出來。


  “看好咯！”李大林握槍起勢，體內氣機飛速運轉，身上穿著的長袖麻衣無風自動，“力拔山兮氣蓋世！”李大林喊道，看準眼前的水杯一槍刺出，黃維安隻感覺這一槍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壓力，明明槍尖就停在水杯之前，並沒有觸碰水杯，水杯卻仿如被飛箭刺中炸裂，碎片往後飛散濺了一地！

  “李家槍雖隻有刺，掛，掃，挑四道板斧，但勝在招招霸道，配合體內氣機可達到摧枯拉朽的境界！”李大林一邊舞動手中的紅纓槍一邊道，“想要打通氣機，關隘不在招式，在呼吸吐納。一吸，氣沉丹田，一吐，貫通七竅，二吸，氣聚五內，二吐，直達天庭，三吸，氣入五行，三吐，融匯全身。隻有把全身氣機打通，才能達到人槍合一的境界，在劍術宗門之中，亦有劍意的說法，有大成者可閉目凝神而以氣辨人，達到宗師級別更能憑空禦劍！”


  “禦劍！”黃維安心中想起了顧南巡的劍，難怪那家夥總是能以一敵多後背跟長了眼睛似的，原來是氣機的原因！


  李大林把槍遞給了黃維安道：“今天開始你用這個練，這把槍凝聚了曆代掌門的氣機，可助你事半功倍！”說完李大林轉身就要離開，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囑道，“這把槍可是開了刃的，小心點使！你娘第一次用真槍就闖了大禍，控製不住氣機把祖宗排位都給掀翻了！”


  “媽媽.……”黃維安看著這把槍楞楞出神，“我媽也用過這槍嗎？”


  “用過，那時她才十三，像個假小子似的……”李大林感慨著轉身離開。


  這把槍，這個地方！黃維安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娘親感受過的空氣，良久，大喝一聲：“一吸，氣沉丹田，一吐，貫通七竅！二吸……”每一吸一吐氣息，配合一招一式打出，仿佛被母親李銀時手把手傳授一般，黃維安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容，陽光從窗台照射進來，仍在樓梯口的李大林喃喃自語道：“有點意思，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些日子，幾個浪蕩師兄們時來時不來，一開始大夥兒都還挺有興致，再到後來就隻剩下猴子偶爾來一會，就算來也是吃完午飯才來，看著獨自練習的黃維安發會呆，互相也不怎麽搭理，黃維安總是練的入迷，猴子自討無趣也就離開了。


  除此之外，黃維安每天的樂趣還有晚上從武館回酒店的時候，偶爾能遠遠地瞥見小師叔的身影，但也是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兩人心裏都明白，等時間一到便自然會打上一場。


  就在前幾日，黑衣李三聽聞本市有一夥無惡不作的賊人，黃賭毒樣樣做透，其中一處老巢就在安樂酒吧二樓！

  這一天晚上，李三腰間斜挎著那把刀柄與二尺刀身齊長的寶刀就埋伏在酒吧後巷不遠處的天台，這夥賊人的頭頭每晚必定會將賺到的黑錢從這裏運走。李三打了幾個哈哈，看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深夜兩點鍾，好戲差不多要上場了。


  果然，兩點鍾整的時候，李三等了一晚上的黑老大與幾個小弟走出了酒吧的後門，一輛麵包車準時駛入了酒吧後巷，麵包車上下來一個衣著浮誇的年輕人，與黑老大熱情的擁抱了一下。


  說了幾句之後，那個年輕人從車上取下一包白色粉狀的物體交給黑老大，黑老大的一個小弟接過去後用手指沾了一些吸進鼻孔裏，滿意地點點頭，黑老大與年輕人相擁而笑，氣氛一片和諧，殊不知這一切都已經被黑衣李三的隨身記錄儀錄了下來。


  正當李三準備躍下天台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氣機流轉！李三也不管他來人是誰，抽刀轉身橫劈一氣嗬成！可並沒有斬到任何東西，然而一個持劍人影就站在天台的另一邊，對方竟與自己相距十丈有餘。


  “哼，大意了。”李三冷哼一聲，“我以為國內能有如此淩冽劍氣的人隻有北劍顧青陽與南劍徐奇英！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那人拔劍出鞘，冷冷道：“但求出刀，莫問姓氏。”


  “.……好！”李三隻當麵前這人是黑幫雇傭的殺手，既然對方已經殺到麵前，拔刀應戰又何妨！

  隻見對方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臉上帶著一副猙獰麵具，聽聲音應當是二十來歲的少年，雖然年輕，可剛剛露了一手嘯殺劍氣不容小覷，李三閉眼收斂心神，擯棄五官的感覺，憑氣息去搜尋對方的所在。


  兩人一動不動，就像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微風拂過，一隻文雀飛了過來，好奇地看了看這兩尊新奇的雕像，開來回蹦跳著試探了一會，然後慢慢地放下了戒心，調皮地飛起來停在李三的刀尖。


  李三張口吐了口氣，明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在那黑衣少年耳中卻仿佛響起了一聲炸雷般的吼叫！那天真得文雀仍在原地，李三卻已在一瞬間殺至眼前！


  高手！黑衣少年心中驚道，以極細微的距離堪堪避過了李三勢如閃電的一刀！這時那隻文雀才驚覺過來飛走，若是那隻遲鈍的小雀兒，這時必定已經身首異處了。


  黑衣少年運劍成蛇，封住李三的刀勢往前踏出一步，劍身狠狠地刺入李三的左肩！高手過招，勝負往往隻是須臾之間，李三動了殺心，後退擺脫刺入左肩的劍身，用手中寶刀使出一招‘追星掛月’，此招之精髓正是以退為進，與唐家槍法中的‘回馬槍’有異曲同工之妙！


  黑衣少年沒有料到眼前的‘文雀’李三竟能在一瞬間反轉頹勢，把李家槍的招式完美地融會在了刀法之中，左肩頭登時破開一個切口，鮮血噴湧而出！若李三不是使刀應戰，而是用上長度更長的長槍，此時的切口定是貫穿整個左肩，左手臂保不住不說，怕是就要當場斃命！


  勝負已定，黑衣少年跳下天台奪命狂奔，不到一會，便徹底找不見了黑衣少年的身影。


  李三仍是現在天台之上，並沒有乘勝追擊，隻是喃喃自語道：“顧家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