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辛祖著實被高原良這牢騷話氣得不輕,別看林飛訓斥高原良他不高興,可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要訓斥高原良:“別以為做了個工頭就翅膀硬了,信不信為師現在就廢了你武技,將你逐出師門!”
??高原良見師父真生氣了,隻得不情不願的賠不是:“徒弟知道錯了,師父息怒。”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就一點也不長記性,哎!”辛祖也懶得再說他什麽,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林飛:“林飛林大掌門,你是不是也該拿個主意了?”
??林飛沉吟片刻:“如今最緊要的還是籌錢,有了錢一切都好說。”
??“要不等鄭元老走了,咱們再把那礦坑挖開,開礦拿去賣不就有錢了?”高原良建議道。
??“住口,那麽做豈不是自尋死路?你以為是那麽好賣的嗎?”林飛聲色俱厲的斥責。
??“不,我到要聽他好好說說,這礦是該如何挖開,又該如何賣法?”
??林飛話音未落,一個冷漠的聲音從房頂傳來,在三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房頂堅厚的石板轟然塌陷,亂石飛墮間,鄭放鶴自房頂徐徐飄落房中,懸浮在三人斜上方冷冷看著他們,體表一層黑色光芒不停的流轉,使他看上去更添恐怖之色。
??林飛下意識的飛身而起,屈指成爪,淩厲的爪勁直向鄭放鶴咽喉和胸口襲來。
??林飛自問反應已經足夠快,攻擊已經足夠強了,孰料,他身形剛動,一縷黑芒破空而至,如利箭般洞穿了他的肩頭,將他身體帶得飛撞出去,一下撞在牆壁上,將石牆撞塌了偌大的一片。
??與此同時,高原良也要出手,但還沒等他動作,就一把被辛祖按住了肩膀。
??鄭放鶴徐徐落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說,繼續說。”
??辛祖強忍驚懼道:“既然被你撞見,是我啟恒派命數使然,沒什麽好說的。”
??鄭放鶴笑了:“不必這麽緊張,你們如果肯一五一十的說清楚,看在林掌門剛剛那句不可賣礦的份上,說不定我可以網開一麵。”
??高原良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
??辛祖一把將他拉到後麵:“別聽他胡言亂語,什麽都別告訴他!”
??鄭放鶴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礦洞究竟回填了多長的距離?啟恒派又有多少遺老遺少?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為了獨霸啟恒山脈?”
??說話間,鄭放鶴隨手一揮,爬起來企圖偷襲的林飛又被扇成了滾地葫蘆,一頭撞在牆根處,或許是由於力量太強的緣故,整個石牆轟然塌陷,亂石將他徹底埋了起來。
??事情至此,辛祖徹底絕望了,林飛是三人之中實力最強的,可在鄭放鶴手下,居然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而且鄭放鶴居然能浮空而立,這是他們誰都沒有見到過的,在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強者麵前,他們又能做得了什麽?
??高原良顯然不想死,趁辛祖不備,掙脫了辛祖的鉗製,一下撲到鄭放鶴腳邊:“我說,我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話到一半,高原良手中突然閃現出一雙尖刺匕首,閃電般直刺鄭放鶴下體要害。
??可他還是有些自不量力了,他的動作在鄭放鶴眼中,就像是蝸牛伸懶腰,慢得足以讓鄭放鶴打個瞌睡。高原良甚至沒留意到鄭放鶴的動作,手中的匕首已經到了對方手裏,兩柄尺餘長的匕首藍光閃爍,分明是一雙淬毒的凶器,可在鄭放鶴手中,卻如同劇烈燃燒的蠟燭般融化,鐵水滴在地上,冒出縷縷黑氣,轉眼便將地麵灼出一個個小洞。
??高原良像是呆住了一樣,直勾勾的盯著鄭放鶴,滿臉都是震驚。
??可鄭放鶴的嘴角卻微微翹起,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手中暗藏的兩隻褐紅色的怪魚也飛在半空,被鄭放鶴的針鋒勁一舉射成了肉糜。
??高原良窩在牆角,嘴角溢出了鮮血,臉上再沒有半點震驚,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仿佛恨不得生吃了鄭放鶴一般。
??鄭放鶴笑道:“忠心可嘉,可惜手段差了點,現在說還來得及。”
??辛祖是至今僅剩的一個沒有出手的,但也沒有任何開口的意思,雙拳緊握,渾身都繃緊了,似乎想與鄭放鶴拚命卻又沒有勇氣。
??鄭放鶴輕歎了口氣:“你們想死,但外麵那些苦工也都想死?不說可以,殺了你們之後,我會將所有苦工全部殺光,但那些監工軍士我會送回王城,讓他們充分享受一下密報堂黑牢的美好生活。”
??辛祖聽得眼睛都紅了,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無恥!”
??鄭放鶴渾不在意:“不瞞諸位,我在密報堂還兼著一個副堂主的職位,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他們將受到最妥善的招待。”
??辛祖終於忍耐不住了,卻不是攻向鄭放鶴,而是閃身飛退,同時張口大吼,顯然是想通知其他人逃走。可惜鄭放鶴早就防著他這一手,在他張口的瞬間,鄭放鶴一腳踢起一塊拳頭大的碎石,噗的一下射入了他的嘴裏,將他滿口牙齒盡數擊碎,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撞飛起來,最終落得和林飛、高原良同樣的結果,委頓在碎石中再也爬不起身來。
??“無恥二字我還真不敢笑納,若說無恥,我怎及得上你們這些欺上瞞下,背棄同族的家夥?別忘了,你們都做了什麽!我本想,看在你們還沒有喪盡天良的份上,給你們一個機會,可你們不珍惜的話,那就怪不得我了。”
??鄭放鶴說著,站起身來,他剛一起身,石堆中傳來聲響,林飛強撐著爬了出來:“等等……”
??鄭放鶴轉頭看了看他,隻聽林飛喘息著說道:“你拿什麽保證你會兌現承諾。”
??“沒有保證,你隻能賭一賭我會不會守信。”鄭放鶴攤手笑道。
??林飛已經滿臉鮮血,看不出他的表情如何,可是從他沉默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他在猶豫。
??而鄭放鶴卻似乎沒什麽耐性,閃耀著黑芒的手已經揚了起來。
??最後關頭,林飛聲音嘶啞的道:“我說!”
??這兩個字,仿佛重如山嶽,林飛說出這兩個字後,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無奈和沒落:“啟恒山脈,是我啟恒派的發源地,我們並沒有想要獨霸山脈,隻是不想傳承斷絕,隻是想生存下去,我們有什麽錯!”
??“這與礦洞有什麽關係?”鄭放鶴直切重點的追問。
??“換成你,你願意讓人在你祖墳裏打洞嗎?”林飛的話滿是激憤,竟渾然忘了生死都掌握在鄭放鶴的手上。
??但鄭放鶴卻沒有因此惱怒,反而笑了,他家有沒有祖墳他都不知道,有什麽好惱怒的,何況林飛比喻的到也恰當:“嗯,有道理,繼續。”
??林飛似乎也覺得語氣重了,仰躺在石堆中,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們一直嚐試用各種方式阻止族中在此開礦,可啟恒派表麵上已經解散了,我等在族中又沒有任何權柄,又不敢暴露身份,唯恐招來元老會的打壓,一直也沒能如願,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啦!”
??鄭放鶴不動聲色的聽著,雖然林飛的話,有博取他同情的嫌疑,但究竟是真是假又哪裏瞞得過他?林飛說話的同時,心中隻有哀傷和悲憤的情緒,顯然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所以鄭放鶴沒有打斷他。
??林飛的哀歎似乎扯動了辛祖心裏的酸楚,他雖身受重傷,口中說不出話來,但淚水卻已經在眼眶中打轉。而高原良忍痛爬到了辛祖身前,吃力的替他清理傷口。這一切都沒能逃過鄭放鶴的眼睛,心裏多少有些觸動,別的暫且不論,這啟恒派門人間的同門情誼到是真切的很。
??“我啟恒派,如今已經徹底沒落了,算上我這個屍位素餐的無能掌門,也隻有三十二個門人,你猜的不錯,不光監工軍士中有我們的門人,更多的則是冒充苦工在礦上勞作,這樣也能就近保護我們啟恒派的根基,不至於真被挖得麵目全非,我們所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本來我們並沒想過要封堵礦脈隱瞞實情,因為這麽做的風險太大了。可就在前幾天,大族長傳下命令,令礦上全力趕工,盡量多的提供地榴精礦,但外層的礦石已經被挖掘得差不多了,如果需要大量地榴精礦,就隻能向深處挖掘,但那樣一來,山脈早晚必將被洞穿,我啟恒派的祖墳,就難保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等隻好出此下策,買通了那些不是我們門人的苦工和監工,將礦脈深處偽裝成已經枯竭的樣子,作假上報。可我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想保住我們的根基罷了!”
??鄭放鶴聽他說得入情入理,心裏還真的生出了一絲同情,像啟恒派這種在權力鬥爭中落敗的沒落勢力,處境有多悲慘不難想象,三十幾個門人不但無法為門派做出什麽貢獻,反而要忍氣吞聲的甘做爪牙,來挖掘他們自家的山門根基,這種事的確殘酷得讓人難以忍受,而林飛他們居然能忍了這麽久,也算是奇葩了。
??“如此說來,你們的祖墳就在啟恒山脈中央?”
??“正是,距離現在挖開的地方不足五裏,那是我啟恒派創派祖師選中的墓地,我等誓死也不會攪擾曆代祖先的安寧。”
??鄭放鶴心中微動,如果知道啟恒派祖墳的確切位置,未嚐就不能找到兩全之法,林飛這些人雖然犯錯在先,但也算是情有可原,若是能求得兩全,當然最好不過。
??“如你所言屬實,就帶我去祭拜一番你們的先人吧。”鄭放鶴有心保全啟恒派的這些老家夥,在他事先的了解中,啟恒派從始至終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即便被元老會壓迫解散,也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在他看來,這件事上反而是鼎族元老會太過蠻橫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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