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忽然,鄭放鶴想起了雷動,不止想起了雷動是個雷元武將,更重要的是,他想起雷動曾經給過他一件無尚元武,那還是在天台山之時,他與長空刺比賽誅殺崎獴,最終他獲勝了,雷動將一件由禦雷牌祭煉成的至上令傳給了他,說是隆川門的至寶。
??可隨後宗門就遭逢大變,那東西也被他丟進了虛元戒中,徹底忘到了腦後,若不是今天遇到這樣的難關,恐怕他一時還想不起來。
??當初他把虛元戒給連雲兒的時候,曾把戒指中的東西一股腦全都丟進了星匙,如今那至上令也應該就在星匙之中,隻是不知能否助他抵禦這漩渦門戶中的雷電?
??鄭放鶴動念之間,至上令就浮現在掌中,至上令通體由赤金鑄就,四周精雕著雲雷紋,中間一頭栩栩如生的雷犼活像要跳出來一樣,最重要的是,這至上令一出現,鄭放鶴明顯感覺到了漩渦中的變化。
??鄭放鶴距離漩渦不下百丈距離,可那漩渦中的雷電似乎都像是被至上令吸引了一樣,同時向他的方向射來,但那漩渦門戶外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阻隔之物,將所有的雷電全都局限在了門戶之中,任雷電爆閃,卻無法真正波及到鄭放鶴。
??他頓時笑了,看來雷動沒有騙他,這東西的確是件難得的無尚元武,對雷電有著極強的駕馭能力,他還沒有催動它,就已經吸引雷電衝來,若是注入元力去操控,會有什麽效果?
??他當即將元力注入其中,死元力催動下,至上令散發出幽暗的黑光,本體中央的雷犼卻迅速變紅發熱,加之本身是赤金鑄就,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塊燒紅的煤炭,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灼熱感。
??但鄭放鶴所關心的,卻是它的效用,他心神微動,至上令表麵的黑光更加強烈,與此同時,頭頂的漩渦門戶之內,那些雷電居然像是受驚的麻雀般一哄而散,鄭放鶴頭頂正上方的位置原本雷電密布,可是催動至上令後,他隻是動了個驅散雷電的念頭,那些雷電竟然迅速消散,這讓他欣喜萬分。
??有了至上令,至少就不必擔憂雷電的困擾了,至於那撕扯之力,他還是有幾分把握能應對得了的,禹能闖過去是仗著實力強悍,而他經過鍛星錘煉,又服用過通天丹淨化的身體,在承受力這方麵還是比較強的。
??他不再遲疑,元力透出,將至上令懸到了頭頂,抓著樹幹的手一鬆,身體便開始向漩渦飄去,可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漩渦中傳來的吸力究竟有多強,他不得不施展萬鈞墜體來穩住身形,如此一來,上升的速度減慢了許多,再輔以禦風之術,總算能勉強控製住自己的身形,朝著禹剛剛選擇的方向緩緩飄去。
??禹進入漩渦門戶的方向的確是門戶中雷電之力最稀薄的位置,同時也是撕扯之力的空隙,雖然未必是門戶中最薄弱的地方,卻是鄭放鶴所能尋覓到的最佳進入點了。
??當鄭放鶴身體觸及漩渦的一刹那,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天而降,身體四周就像是突然多出了無數巨手,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拉扯他一樣,活像是身受傳聞中的五馬分屍之刑,不,準確的說,這些恐怖的巨力要比五馬之力大了無數倍,即便以鄭放鶴的肉體強度,也幾乎抵受不住。
??下一息,鄭放鶴幾乎就被席卷而來的劇痛攪亂了意識,這種痛發自全身每一寸骨骼,由內而外,讓人想要抗拒都無從著手,疼得他臉上一陣抽搐,手中元力一陣恍惚,險些就斷掉與至上令的聯係。
??他緊咬牙關穩住了身體,元力滾滾而動,將至上令牢牢的穩定在頭上。
??至上令的威能果然不凡,鄭放鶴所到之處,周邊十丈之內沒有半點雷電,所有的雷電都四散避開,就像是臣子給君王讓道一般,恭順非常。
??鄭放鶴果斷的加速向漩渦中心最黑暗處飄去,雖然他此時也無法確定那一處就是這道門戶的出口,但是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了,肉體上承受的撕扯力越來越大,隨著他的深入,撕扯之力明顯也在不斷增強,他耳中甚至能聽到體內骨骼發出的嘎吱聲,如果再不加速衝出去,他隨時有被徹底扯碎的可能。
??劇痛不停的消磨著他的神智,每一息在他感覺中都好像一年,他從來沒覺得時間竟然會變得如此漫長,這種痛甚至超過了鍛星錘煉時那種疼痛,最關鍵的是,這種疼痛持續不斷,越來越強,若是換成其他武者,即便不被撕碎,恐怕也會被這種劇痛生生折磨成瘋子!
??鄭放鶴知道,此時就是他能否離開鼎州的緊要關頭了,或者說是他能否活下來的緊要關頭。
??想及此處,他猛然一振元力,心髒上的九蓮魔胎頓時亮起了白芒,澎湃的生元力如同洪水一般沿著筋脈衝了出去,所過之處,肉體的劇痛緩解了許多。
??他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速度再次暴增,整個人活似離弦之箭般竄向上方。
??忽然間,他隻覺身體一陣放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撕扯力量頓時消散無蹤,隨即眼前大亮,他出現在一個房間之中,這房間,正是當日他與席風起激戰的煉藥房。
??但房中的景象卻與他當日所見大為不同,小小的煉藥房此刻已經拓寬了不知多少,似乎被改建成了一個龐大的鑄煉場,而他的身後,便是席風起無意中得到的天地熔爐。
??這一切倒也沒讓他感到如何意外,讓他意外的是,禹此時正站在他的身前,四周水元力激湧,滾滾洪流在他的雙掌間迅猛衝出,所針對的,卻是上千名穿著南荒城城衛鎧甲的武者,還有一個鄭放鶴的老熟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妖後李菲歌。
??隻不過李菲歌此時的模樣著實有些狼狽,一身黃色紗衣被水淋透,全都貼在了身上,凸凹有致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最妙的是,身上的隱秘之處若隱若現,實在是想不引人遐思都難。
??一群城衛緊緊圍在她的周圍,神情緊張,如臨大敵,更多的城衛則結成了一座雙環形戰陣,不停的向禹衝擊,看樣子大有不把禹碾壓成粉誓不罷休的趨勢。
??可這一切看在鄭放鶴眼裏,不免有些好笑,禹的實力他最清楚不過,眼前這些人,包括李菲歌在內,就算一擁而上恐怕都不夠禹一個人耍弄的,想必此時的禹尚未弄清狀況,否則若真是動了殺機,李菲歌就算不死也早就殘了。
??想到這些,鄭放鶴連忙大聲笑道:“且慢動手,聽我一言!”
??李菲歌也早已注意到了鄭放鶴的出現,盡管表麵上鎮定如斯,可心裏早已驚得夠嗆。
??原來席風起與鄭放鶴一起消失在煉藥房後,李菲歌便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南荒城本來就算是她的領地,隻不過因為席風起的異軍突起才有些失控的跡象,李菲歌正愁無法找個合適的理由將席風起除去,想不到鄭放鶴就幫她把這事兒辦成了。
??南荒城無主,李菲歌自然不會客氣,發動她潛伏在南荒城的力量,一舉奪取了南荒城的控製權,隨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席風起在城主府中的煉藥房徹底封鎖,並逐一搜查了房中的所有東西,最終她的目光落到了天地熔爐之上,並且很容易就看穿了天地熔爐的與眾不同之處。
??她說不上是大喜還是大驚,準確點說,應該是感覺毛骨悚然,能讓兩個武將同時消失的東西,她自然不敢有半點疏忽,仔細查驗過後,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機巧,雖然仍舊不知道天地熔爐的來曆,卻非常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一件上古大能遺留下來的至寶。
??她當即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調用她所能調用的全部力量,開始搜尋煉化之法,她非常清楚,如果能將這尊鼎爐煉化,那她的實力將大大提升,甚至能與神鄂族隱藏在暗處的某些強大人物比肩。
??功夫不負有心人,百般搜尋之下,終於被她找到了煉化之法,立刻著手開始煉化,因此也才有了鄭放鶴剛剛所見的一幕,城主府愣是被改建成了一座巨大的煉化陣,而核心便是這尊天地熔爐。
??但上古遺留下來的至寶,又豈是輕易能煉化成功的東西,盡管李菲歌已經調用了所有她能調用的力量,可是煉化的進展依然十分緩慢,甚至於,一年多的時間裏,她也隻煉化了兩分,卻一直再難有寸進。
??正當李菲歌一籌莫展之時,熔爐中卻突然衝出一個人來,此人便是禹了。
??雖然李菲歌早就在防著鼎爐中有什麽異常變化,可惜她的種種手段對禹而言,不過是個笑話,不但沒攔住禹衝出來,還被禹一招水淹七軍給弄了個灰頭土臉,這還是禹手下留情的緣故,否則此地將再無一人,早就被衝出十萬八千裏去了。
??實際上李菲歌的所作的防護手段,針對的是鄭放鶴,是席風起,在李菲歌的印象中,也隻有這兩個人才能破壞她的計劃。
??可惜天意難測,她再怎麽算計也算計不到,鄭放鶴在鼎州便已將席風起誅殺,然後慫恿了一個實力超強的鼎族族長衝出來替他打頭陣,將李菲歌費盡心機所做的防護手段一舉瓦解殆盡,同時也讓她徹底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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