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農閑滅鼠忙
“老石、老石家的，你們快吃吧，我就是來喊我家大寨的。我家當家的還在家裏等我回去呢。我可不能在你家這吃，不然回去那爺幾個要吃冷飯了。”然後對大寨說:“吃好了就和我起回去吧，天都黑了。”
??這時的農村人樸實的多，石母聽了大寨媽的話後，把自己坐的凳子送給大寨媽說:“你先坐著，大寨這也快吃完了。”她自己則是站著繼續吃飯。並隨口說一些話題。
??在大人說活期間，隻有石朝海站起打了下招呼，幾個小孩依然在狼吞虎咽地吃著。大寨也隻是他媽進門時答應了一聲，然後他的眼中便隻有那盆快要吃完的田鼠肉
??可能是實在吃不下，大寨見盆中也設幾塊田鼠肉，原本想把筷子放下的，眼一轉，夾起一塊跑到媽媽麵前伸到媽媽嘴邊說:“我媽，你也嚐嚐這田鼠肉，真的是太好吃了。明天我也要和我哥他們去逮回家燒吃。”
??大寨媽看別人吃她沒啥感覺，六零年代她是見人吃過的，可當這種肉被小兒子伸到自己嘴邊，雖然聞起來很香，但一想到這是那個惡心東西做的肉，她心裏就滿是抗櫃。
??但是當著外人的麵她又不好表現的太過，便推拒說；“大寨你自己吃吧，媽媽回家和你爸他們一起吃。”
??石母可不知大寨媽的心裏想法，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呢。便勸:“大寨媽你嚐嚐吧，這田鼠肉真的是好吃的不得了。再說你看你家大寨對你可真有孝心!有好吃的都想著你。”
??大寨媽打心底厭惡老鼠這種生物，但石母最後那句誇讚大寨的話讓她心裏充滿了感觸，比起自己的厭惡，小兒子的孝心比什麽都重要。還有一點，她害怕推拒太過，讓石家發現她鄙視的心裏。
??在擔心和感動中，大寨媽隻好一咬牙張嘴讓小兒子把田鼠肉放入自己的嘴裏。
??她原本準備忍住不適囫圇吞棗地把這塊肉給吃下去，隻是讓她實在想不到的是，肉一入口，她還沒吞呢，便呆住了。一種從來也沒有吃過的美妙味道在她的口中綻放，讓她忍不住開始咀嚼。
??這種味道讓她去形容她也說不好，反正她就是知道這肉好吃。
??大寨見媽媽吃了他夾去的肉，又聽誇他有孝心，雖然不知孝心是什麽，但這是誇他的好話他還是知道的。
??於是他指著灶台上的一碗田鼠肉說:“我媽，這田鼠肉好吃吧!你看那還有一碗肉呢。小黑說讓我帶回去吃的。正好我也吃好了，帶回去你和我爸他們一起吃。”
??這個時候大寨媽驚歎田鼠肉的好吃，極短的時間就已轉變對田鼠肉的看法。然後轉頭看見灶台上隱約有一碗田鼠肉，想必就是石家準備讓小兒子帶回去的。
??於是大寨媽輕拍小兒子說：“不要太貪心。你在這裏吃就已經很好了，還準備帶回去，做人不能這樣。”
??石母聽了大寨媽的話，大氣地說：“大寨媽，我看你就是太見外。不就是一碗田鼠肉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小黑說明天還去捉，大寨，明天你還來吃。”
??石朝文接上說：“我媽說的，大寨，你家明天要是不捉，你就還來吃。”
??大寨媽這下也不推辭了，她見小兒子已吃飽，客氣地說：“老石家的，你們這也太客氣了。我家大寨又吃又拿的。不過你還別說，這個田鼠肉味道還真的沒話說。”說到這她站起身“這天也挺晚的了，大寨也吃完了，我家當家的還在家等著我，我也該回去了。”
??石母見了，趕緊端起那碗田鼠肉塞到大寨媽手裏，客客氣氣的送走這對母子。
??石家，一家大小吃過飯後是例行的洗臉燙腳，然後鑽到地鋪的被窩裏睡覺。隻是今天一家人沒有象以前一樣說幾句話就睡覺，而是在進行熱烈地討論。
??石朝海做為老大，他並沒有一點要讓著弟弟妹妹的覺悟，今天的田鼠肉，可以說就他吃的最多，但他依然覺得自己今天沒有吃好。
??想著這噴香美味的田鼠肉，他不禁想著明天的晚飯。於是黑暗中他說:“我媽，這田鼠肉這麽好吃，要不我明天不去要飯了。我也在家逮一天吧，這樣肯定能逮得更多。我今天感覺這頓還沒有吃過隱。”
??石母聽了大兒子的話，不禁有些意動。她還沒開口呢，便聽二兒子開口：“我大哥，哪裏需要你去逮呀。今天這些是小黑一個人逮的，明天要不我去逮吧，小黑能逮這麽多，我不信我逮不過小黑。”
??做為老大，被一向不受重視的老二搶了話頭，本來他天天要飯想偷一天賴來著，感覺石朝陽的話可能讓他的意圖落空，便生氣地嗬斥:“就你能！話這麽多，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幾個弟弟妹妹沒有人不怕石朝海，石朝陽被嗬斥後立馬不敢說話了。
??石朝文對大哥和二哥的小衝突一點也不關心，但他可不想和他們一起去。那樣一來他還怎麽使用精神力？難道要他使用他騙他們的辦法，用煙去熏老鼠洞？慢不說，關鍵是煙也很容易熏到自己。
??所以，他在石朝海話落就直接聲明:“先說好啊，不論你們誰去，都和我無關，我明天還是自己一個人去。”
??“呦嗬!看把你能的，不就是拿煙曛或水灌的嗎，農村人有幾個不知道的?我還不想帶你一起呢。”黑暗之中傳來石朝海不屑的聲音“還不想和我一起，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不就是今天逮了這麽多老鼠，看把你能的。”
??“好了好了，都不要爭。今天小黑去大寨家要的作料，以後總不可能天天去要吧。
??海子你明天還去要飯，不過你要到鎮子那邊去，順帶到供銷社把作料買回來。記好了，明天你早點回來。
??還有陽子，現在家裏即要燒飯又要燒熱水，再加上要燒田鼠肉，隻要你覺得你和大丫她們三個撿的柴草夠燒的，你想逮田鼠那你就去逮，不然就老考實實地去撿柴草。”
??石父累了一天，吃飽喝足後想睡覺，便一睡定音地把三個兒子爭論的事敲定。
??石朝海不說話了，石朝文見不用和他們一起自然也不會多說，石朝陽也懶懶應聲“我知道了”，而石朝霞三姐妹，做為女孩子她們是一點也不想去捉那種惡心人的東西，根本沒有插話。
??不說石家在為明天的事做安排，就說大寨媽帶著大寨回到了家。
??農村人吃晚飯一般都會在掌燈之前，這樣可以節省燈油。畢竟吃過飯上床就可以睡覺。今天大寨家算是特例，到現在還沒吃飯。
??大寨的心情今天實在是好的不得了，快到家時鬆開媽媽的手快跑幾步進了家門，看見爸爸坐在台燈邊抽姻，歡快地一下子撲了過去，並高興地喊了聲：“我爸。今晚我吃肉了，還帶了一碗回來呢。”
??“大寨你到哪去了?都什麽時間了還不知道回家吃飯，你不餓我們可都餓了”
??“就是，我爸你今天可不能再慣他了，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好了，你們倆還是哥哥呢，大寨這不是頭一次回來這麽遲嗎。”
??先前倆人是大寨的兩個哥哥，最後一個是三個人的大姐。兩個哥哥因為吃飯遲了埋怨呢，做為大姐，她則是護著弟弟的。
??幾個人話落，大寨媽才端著碗進了門，另外幾個兒女的對話她自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所以一進家門便說:“大寨今天回來的遲，可他今天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了。你們看，滿滿一大碗的肉。你們現在再等一下，這肉已經冷了，我去熱一下。”說完轉身朝廚房走去。
??聽說有肉，看見媽媽手上端了一碗，那兩兄弟也不瞞怨大寨了，反而都問大寨:“大寨，你這在哪家弄了這麽一大碗肉回來的?”
??摟著自己的小兒子，大寨爸也好奇地問:“是啊，大寨，你在哪家弄回來的?還有你回來這麽遲肯定是吃過了吧。我都在你身上聞到肉香味了。這又吃又拿的，誰家這麽大方。”
??大寨得意地說:“就是小黑家呀!”
??大寨爸爸皺眉想了一下才問:“小黑家?村裏沒有誰個叫小黑呀!”
??在灶下忙活的大寨媽說:“住在社房裏姓石的要飯那家人。我問了村裏兩個小孩才找去的。這一段時間沒注意，那一家人現在都白白淨淨的，特別是小孩子變化最大。就像突然換了一家人似的。”
??“要飯的?還有這麽多肉吃？這家人就一點都不知道攢錢?這家大人也真是，我見他家那麽多小孩沒有一個人上學。真是一點算計也沒有。”大寨爸說完還搖搖頭。
??大寨媽聽了好心的替石家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我也看不上這家人，沒有一點遠見，但這肉可是沒花一分錢。這就是老鼠肉來著。不過說真的，大寨塞給我吃了一塊肉，真是好吃的不得了。我竟然覺著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肉呢!”
??一直在聽父母講話的大寨聽見媽媽說是老鼠肉，立刻糾正:“是田鼠肉。”
??大寨媽媽寵弱地故意逗兒子:“呦，也跟那家人學著說是田鼠肉啦。那田鼠還不也是老鼠來著。”
??大寨爸也笑著說:“對呀，田鼠還是老鼠，它們難道還有什麽不同？”
??大寨又不知自己爸媽在逗自己，反而一本正經地解釋:“小黑說田鼠是在田裏長大，吃的是糧食、草籽、昆蟲以及野草什麽的幹淨東麵，所以它們身上都幹淨的多。老鼠因為在村子裏，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吃，髒的很。所以田鼠能吃，老鼠不能吃。”
??一來是小孩子記憶好，二來大寨難得用心聽，石朝文說的話他複述了差不多。
??原本是逗兒子玩的，沒想到竟然聽到兒子說出的話很有道理的樣子。不由摸了模大寨的頭說了向:“你別說，大寨說的還是有一番道理的。”
??大寨的姐姐這時有點遲疑地問:“我爸，這個田鼠肉，你不覺得有點惡心嗎?”
??大寨爸爸聽了女兒的話語重心長地說:“沒那回事。早些年什麽沒吃過?別說是田鼠了。不過爸爸聽說南方不少地方都是吃田鼠肉的。其實我們這裏也是有少數人吃它的，據說很好吃。沒成想今天我們家也吃了。沒事的.它隻是肉而已。等下你嚐一塊，若不喜歡就不吃。”
??大寨爸爸擔心女兒心理適應不了，隻是他算白擔心了，那碗田鼠肉一上桌，家裏每個人嚐過了都說好吃。
??吃完飯，大寨爸爸一邊剔著牙一邊感慨地說:“真是沒想到這田鼠肉真的這麽好吃。要不是幾個小孩要上學，真想明天就讓他們去捉一些回來吃。”
??大寨這時候還沒睡，聽了這話連忙接過話頭說:“我爸，要不我明天還拿一些作料到小黑家去，晚上還帶一碗肉給你們吃。”
??這話把大寨爸說樂了，雖說田鼠肉不用花一分錢，可那也是別人辛苦捉的，是肉，是解饞的。
??自己是大隊幹部，那家也是他安排住在這裏，但是自己的兒子如果明天還去，即使那家人不說，自己也不好意思。不過小兒子的這份心思還是讓他頗為高興。
??隻是大寨爸沒想到，他雖然不讓大寨去，第二天自家小兒子又去吃了不說，晚上又帶了一碗田鼠肉回來，讓他家從次愛上了吃田鼠肉。
??通過大寨家在村裏宣傳，現在整個村子都知道了石家捉田鼠吃的事。一開始村裏普遍都是質疑的聲音。可在星期天見到大寨家也去捉田鼠回來，這下不得了，一傳十，十傳全村的，然後整個村子的大部分人都開始捉田鼠回來吃。
??這時剛剛初春，大人小孩都在家閑著一點事都沒有，現在爭相去捉田鼠。大寨爸也許是靈光一閃，也許是他本身就善於鑽營，他竟把所有逮田鼠的人給組織了起來，打著“農閑滅鼠，保糧促生產”的旗號進行有序的捕捉田鼠，並向縣裏發了一則通迅，標題就是《農閑滅鼠，保糧促生產》。
??讓大寨爸沒想到的是，他發的這則通迅被縣廣播站給播了出來，並受到了領導的重視向全縣推廣。他的人生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仕途很快邁上了一個台階，並從此走上坦途。
??石朝文的生活並沒有因為要逮田鼠而變得不同，他隻是稍微做了些調整就行。隻是讓他苦惱的是，因為他這裏可以吃到最好吃的田鼠肉，大寨會時不時地來找他玩，這給他進出空間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現在石朝文每天的作息時間都被他規劃的滿滿的。上午進空間搜尋特殊的石頭順帶鍛煉精神力，下午去捉田鼠和去折一些小樹枝，有空閑就把你們扡插好。下午沒時間就留第二天上午。
??進入空間時，空間裏要是白天，他自然不忘去照看一下種在空間裏的莊稼，那可是他們家吃飽飯的保證，一點都馬虎不得。
??天氣在一天天變暖。石朝文知道他回老家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果然如他所想，沒幾天，他便聽到父母在談論這個問題。
??一天晚上，一家人全睡下了。黑暗中傳來石父的聲音:“今天我又遇到石朝藍了。這天氣一天天變暖，家裏生產隊眼看就能上工幹活。我和他商量，三天後大家一起回家。由他通知那邊的兩家人，我通知離我們近的王光榮家。”
??石母接著說:“這樣呀，那這幾天要來的糧食都不要賣了，都留下帶回家吃。我估計家裏的糧食肯定又被你媽拿給老大家吃掉了。”
??石父沒有接妻子的話茬，而是自顧自說；“今年我們還是在三天後的早上一起去縣裏的災民站，那裏應該還會派車給我們送到幾十裏外的火車站，到省城再轉小火輪一站坐到家。這麽多小孩你可要看好才行。”
??“這種事不要你說，你隻要和海子看好行李，小孩我會看好的。再說今年我覺得幾個小孩都懂事了不少，特別是小黑，他們肯定不會讓我費心的，。
??石朝文一家回家的事就這樣確定下來。
??通過父母的對話，石朝文知道，這個時代雖然貧窮落後，一些機構運轉的還是很高效的。
??兩天後的晚上，石家一家吃過飯後把借來的東西收拾好一一還了回去，也算是有始有終了。畢竟一早就要離開，那時還東西會來不及的。
??隻是這裏的過客，本地人對石朝文一家雖不反感，可也不會依依不含。不對，其實也不全是，最起碼大寨對石朝文一家是真的戀戀不舍。
??這一段時間他可沒少在石家吃田鼠肉。他說不定心裏在想:小黑回老家了，這下可吃不到那麽好吃的田鼠肉了。要想吃，隻有等到冬天小黑家再來要飯才行。
??隻是大寨不知道，石朝文一家回去後再也不會回來要飯，他念念不忘的好吃田鼠肉，將會永遠也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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