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勸學
第二天黎明時，石朝文準時出現在知青點。賀璿璣也像以前一樣在等著石朝文，隻是看起來有點精神不濟沒有睡好的樣子。
??兩個人先是默默地慢跑，等上了淮河大堤，石朝文說：“璿璣姐，昨晚我師姐給我送了一罐野蜂蜜，我給你放了一點在水裏，等一下嚐嚐看怎麽樣。若是喜歡，以後天天給你放。不過我覺得挺好喝的。既甜，好像還有一股花香味。”
??這是石朝文往空間中引入的蜜蜂開始產蜜，然後他便在今天早上拿出給家人喝。說是師姐來看他帶來的。
??這也是石朝文常用的借口。他受到師傅疼愛，師兄師姐對他都好，送東西不是很正常嘛。
??“是嘛！等下我嚐嚐味道怎麽樣。哎，”想說什麽，賀璿璣忽然表現出在石朝文麵前從來沒有的一種羞澀和遲疑，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隻是已不順暢，聲音也小了很多。
??隻聽她說:“這次你師姐來，有沒有給你家帶那種衛、生巾?要是有富餘的，能不能再拿幾包給我？用習慣了那東西，沒有肯定會不習慣。”
??“有，我今天晚上拿給你。不過不對啊，上次拿給你的，聽我師姐說夠一個人用兩三個月的呢。這就用完啦！”
??說到這，石朝文假裝抱怨：“我真搞不明白那是什麽東西，還隻能女人用，連看都不讓我看。璿璣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用衛生巾幹什麽的?你怎麽用的這麽快。”
??石朝文裝做懵懂無知地問，配上臉上好奇的表情，很容易騙過了賀璿璣。
??強忍住羞意聽石朝文說完，賀璿璣還在心裏說:倒底是車齡小，不知道女人的這些麻煩事。可這事我怎麽解釋給你聽?
??於是假裝不耐煩地說:“什麽事都想知道。不知道這是女人的事，你不能問麽?”
??說完後還向石朝文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不過經過石朝文故意顯露好奇和無知，賀璿璣被轉移了注意力，兩個人之間因為昨天開玩笑引發的小尷尬算是暫時消除。
??或許是覺著剛才的話題尷尬，賀璿璣立刻轉移話題。
??隻聽她問:“小黑，我見你對張蓉和屈奕都有說有笑的，怎麽唯獨對白荔那麽冷淡，你是不喜歡白荔嗎?其實白荔為人真的很好。就是為人冷談，不喜歡和人交流。
??我猜測白荔那神態是在自我保護。可能她受到過某種傷害，然後就把自己封閉起來。”
??石朝文無奈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開始我是找她講過幾次話的，她的態度始終冷淡。她既然不想搭理我，我又何必往上湊？人與人之間相處一廂情願還能相處好?”
??賀璿璣歎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對白荔有意見呢，是因為這事。其實我也說過白荔，可她就是這脾氣，很難改變的。不過她的心地很好，對誰都沒壞心。”
??石朝文“嘿嘿”笑著說：“我和她能有什麽意見？你們四個女知青，張蓉為人也不錯，屈奕可是一個不願吃虧的人。白荔那樣的人一定沒少被屈奕說閑話吧?
??特別是白荔和你說話用你們海城方言，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旁邊的人都會以為你們在排斥人家。
??所以，我認為屈奕既使有一些怪話，也不能全怪人家。”
??賀璿璣有點遺憾地說:“你說的這事我也感覺到了，隻是我沒在意這些。今天回去就跟白荔說一下，幾個人住在一起還不知要多少年呢，鬧別扭心裏都不舒服。”
??休息的時候石朝文拿出食物和水遞給賀璿璣。因為有開始的話，賀璿璣喝水時便細細品味。
??水一入口，石朝文便發現賀璿璣眉眼一舒，一口氣把不多的一杯水給喝完。喝完之後她還輕輕咂咂嘴，然後由衷地讚歎：“還真是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喜歡就好。以後我會經常給你放一點在水裏。”見賀璿璣喜歡，石朝文心裏也很開心，看向賀璿璣的眼光中不自覺地有著一絲寵溺。
??畢竟才十七歲啊，後世還在上高中的年齡，她現在不得不背井離鄉過著艱苦的生活。可以說她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容易的。
??這時賀璿璣向石朝文望過來，剛好撞上石朝文寵溺的目光。
??賀璿璣的心不由一顫，然後臉色倏的一下就紅了，白嫩的臉上像是塗了胭脂。
??明豔動人之處讓石朝文竟然為之心動。這一刻他有一種把賀璿璣擁入懷中的衝動。
??賀璿璣低下頭輕聲說：“小黑你怎麽這樣看我？感覺怪怪的。”
??稍做停頓，賀璿璣又抬頭看向石朝文說:“小黑，你說你才多大，怎麽感覺你懂得的東西好多。比我可要強多了。是不是因為你師傅教的好呀！你要是年齡和我差不多大，我們肯定能成為好朋友的。你說對不對?”
??石朝文猜測，賀璿璣這時的內心感受一定是很複雜的。她話中潛在的意思石朝文又怎麽會不明白。
??但是石朝文這時更明白，若這時自己開口向賀璿璣表白自己的心意，十有七八她會礙於兩個人年齡差距拒絕自己，甚至有可能事後疏遠自己，讓自己幾個月的謀劃落空。
??所以石朝文裝傻充愣地說：“璿璣姐，我們一直不都是好朋友?還有你說我懂得多是我師傅的功勞，這我承認。可有一點，師傅再厲害，讓他去教一個笨蛋也教不好吧!師傅和徒弟總是相得益章的。”
??賀璿璣在說完話後就後悔了，她暗怪自己這話怎麽能說出口呢?等石朝文說完她不由舒了口氣。她真怕石朝文會說出讓她不知所措的話。
??賀璿璣的內心現在是複雜又矛盾。她現在已經有了不好麵對石朝文的感覺，但同時她又想時刻和石朝文待在一起。
??一直以來，石朝文給賀璿璣感覺都是成熟、體貼而又有本事，還特別神秘。隻是由於石朝文年齡小，她根本不會往男女感情上去想。
??昨天在花園湖被取笑後，賀璿璣就一直在想，想得她頭昏腦漲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今早賀璿璣是不想來的，後來忽然想到，若是因為昨天被取笑今天就和石朝文疏遠，不是說明自己心中有鬼？賀璿璣這才又過來。
??賀璿璣勉強笑著說:“是姐姐不會說話，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
??石朝文見了賀璿璣不自在的樣子隻好轉移話題。
??隻聽他說:“璿璣姐，你不是說生產隊沒活幹時太無聊嘛，我覺得你們不如複習一下初高中的知識來打發時間，我覺得這些知識以後總是會有用的著的那一天。你要願意複習，課本什麽的我給你們準備好。”
??“你說這些知識會有用？這個年代都是靠推薦上大學的，我們又沒關係，這些知識能有什麽用?也就是實在閑得無聊才會想看課本。再說，若有其他書，誰又會想看課本。”
??注意力從尷尬中出來，賀璿璣的的思路都清晰許多。
??石朝文知道，賀璿璣的想法也是這時代大多數人的想法，現在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他們又不會知道以後幾十年的社會變遷。
??為了不讓賀璿璣後悔；更為了她對生活有一個積極向上的心態；當然，最主要的是為了加深她對自己的印象，好讓她能更快地在心裏接受自己，所以石朝文準備稍微對賀璿璣透露一點未來的事情。
??石朝文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凝視著賀璿璣說:“璿璣姐，你這樣想是錯誤的。我現在可以透露一點師傅推算的事情給你聽，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今天我說的話不要對其她人說。你能做到嗎?”
??看著石朝文的表情，聽著石朝文說的話，賀璿璣的神情也起了變化，隻聽她說:“我又不是喜歡多話的人。你要是覺得不方便說，你就不要說了。“
??“當你有什麽不方便的?”石朝文先是說了一句拉近關係的話，然後繼續說:“我給你直說了吧，據我師傅說，大概再有兩年左右的時間，國家就會恢複高考。
??到那時上大學的主要途徑隻能是考試，推薦上大學基本上會被淘汰。你說在這種背景下，知識還會是無用的東西嗎?
??到那時，高考將會成為普通人魚躍龍門的重要通道之一。”
??賀璿璣被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她難以置信地說:“真的假的？你師傅真的是這樣說的?這種事情他都能推算出來?那他不成了活神仙啦!不是我懷疑你師傅說的話，隻是你說的這事太匪夷所思。”
??雖然石朝文一直以來都把他所謂的師傅給塑造成世外高人的形象，但賀璿璣畢竟是大城市來的年青人，長期以來的教育使她很難相信有太神奇的事，所以她對這事持懷疑的態度，石朝文也是理解的。
??這樣一來，石朝文要想讓她相信那件事，就必須拿出一些佐證才行。
??石朝文裝作糾結的樣子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也是理解的，畢竟平常人難以接觸到我們那些深層次的東西。
??也罷，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既然有些話都向你說了，幹脆再向你透露多一點東西吧。”
??說到這裏，石朝文看向雙眼發光的賀璿璣，一指身邊五米外的一株柳樹說：“看到那棵樹了吧。你看上邊約三米高的碗口粗的那個枝椏，它是完好無損的吧。那你看仔細了。”
??說到這裏，在賀璿璣全神慣注之中，石朝文裝模做樣地一揮手，精神力使出，突然之間那個樹杈毫無預兆地向下墜落，然後“砰”地一聲摔在地上，眾多的樹枝樹葉揚起了一小片的塵土，然後漸漸地靜止。
??賀璿璣滿臉震驚地看著幾米外的樹枝，然後又看看身邊的石朝文，她猛然起身小跑到樹枝前仔細地觀察。
??賀璿璣看到樹枝斷口處光滑，絕對不是鋸子或者是刀弄斷的。又抬頭看向樹上辨認斷口處，那裏和地上的樹枝斷口一樣。
??然後又跑回石朝文身前抓起石朝文的手左看右看的，最後壓抑著驚喜小聲問:“小黑，你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這也太厲害了吧!就這麽用手輕輕一揮，”
??說著還學石朝文的樣子揮了下手“那麽遠那麽粗的樹枝就斷啦！比刀砍的還平滑。不對，像玻璃一樣平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石朝文並沒有回答賀璿璣的問題，笑得有些莫測高深地說:“實話跟你講，這隻是在平常不過的手段而已，比這厲害多的手段有的是。
??我之所以在你麵前顯露出這些，隻不過是想讓你相信我說的話。
??說實話，我的家人都不知我有這些手段。”
??畢竟年齡不大社會閱曆少，石朝文的話立刻贏得了賀璿璣的好感，讓賀璿璣對石朝文有一種更親密的感覺。
??賀璿璣當即賭咒發誓地說:“你放心，這事打死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小黑，就憑你有這本事卻在人前從來也沒顯露過，我相信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這樣，你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麽做。”
??說完之後，賀璿璣皺著眉頭開始思考。
??最多兩分鍾，賀璿璣眉頭一展望著石朝文說:“你瞧我還費這腦子幹什麽？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得，剛才石朝文看賀璿璣的樣子，還以為她立刻有主意。誰知也是和大多數女人一樣，在比自己強大的男人麵前，總是喜歡擔當一個弱者，並心安理得享受強者的庇護。
??石朝文肯定樂於看到賀璿璣依賴他，聽她這麽說，便循循善誘：“我問你，如果國家恢複高考，你心裏是不是想上大學？想上的話你就要認真複習，不想上則隻需把複習當做消遣來打發就行。”
??“當然想上大學!”賀璿璣毫不猶豫地說。
??然後跟著又解釋:“這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不想上大學吧!我以前打小就想上大學。”
??接著賀璿璣不無擔心地說:“可我以前就是初中生，況且所有的知識早忘的差不多了，就是恢複高考，我現在開始複習，在沒有人教高中課程的情況下，也沒有信心能考上。”
??說到這裏，原本激動的情緒立變，現出失望和懊惱的神色。
??看見賀璿璣的神情，石朝文趕緊給她打氣:“別擔心，隻要你有心，事情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麽悲觀。
??你聽我給你分晰分晰。
??首先你說你是初中生的事。我以前聽你說過白荔是高中畢業的吧，你們可以一起學習嘛!你不會的問她，若是兩個人都不會就問我。
??還可以把張蓉和屈奕也拉進來一起學，成立一個學習小組。
??再有就是你們是從現在就開始複習，時間上很寬鬆。
??你們再製定好學習計劃，隻要認真起來，到時侯說不定都能考上大學。”
??石朝文說到一半時，就見賀璿璣想說話，想是認為打斷石朝文說話不好，才沒有說。
??這時石朝文話音剛落，賀璿璣便迫不及待地問:“問你?你難道連高中的知識都懂？”
??見石朝文點頭，賀璿璣驚歎地說:“哎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上學那會很用心學的，每次考試隻能考八十來分，九十分的都很少。
??你才幾歲，還沒上過學呢，竟然連高中的知識都會。
??對了，英語你行嗎?我的英語成績向來很差的。”
??石朝文拍著胸脯說：“放心吧，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成問題。
??不過今天跟你說的事，你誰個都不要說實話，編一個合理的借口。
??要是你不知怎麽編，今晚上你提議來河邊遊泳，由我來向她們說這事。你覺得怎麽樣?”
??見事情已經由石朝文承擔過去，賀璿璣開心地說:“那感情好。就按你說的辦。”
??說到這裏，賀璿璣示意石朝文“回去吧。小黑，和你相處這麽長時間，竟然不知道你的本事竟然這麽厲害。我是不是能說認識你真是我的榮幸!”
??雖然是以調侃的神態和語氣說的話，但是賀璿璣卻沒注意到，她對石朝文的態度已發生了變化，這根本就不是對一個小孩子的態度。
??至此，石朝文已可以肯定，賀璿璣在他精心編織的情網中已越陷越深，再也沒有逃脫的可能，隻等某一天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便會水到渠成。
??晚上，石朝文提著衛生用品一進賀璿璣她們的房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隻掃過餘下三人一眼，石朝文就知道屈奕身上不方便。
??石朝文這才知道賀璿璣為什麽這麽快又問自已要這些東西，原來賀璿璣是給屈奕用的。
??不過想想也清楚，同住在一個房間裏，很難保住一些私密事，把好東西拿出來與人共享才是相處之道。
??因為心態已發生變化，賀璿璣沒有像以前那麽隨意，昏黃的煤油燈下幾不可察地羞紅了臉，一把從石朝文手中接過衛生用品並迅速收起。
??屈奕見了臉上也頗有喜意，但她口中卻說:“小黑，小賀說你今天約我們去遊泳，說是有事要向我們說。難道在這就不能說了?偏偏在今天我不能下水的時候去，真是的，你這不是故意要讓我看著眼饞嘛!”
??石朝文故做不知地問：“怎麽啦?屈奕姐，今天怎麽不能遊泳?我見你身體不是挺好的?”
??“一邊去。你一個小孩怎麽什麽都想知道。”屈奕說著還輕輕推了石朝文一把。
??石朝文平時和屈奕交流的不多，主要是他不大喜歡她的為人。
??這時便解釋說:“事情肯定在哪都能說。這晚上不是太熱了嘛，就提議去淮河裏遊泳時說。況且我還從我家園地裏摘了兩個酥瓜。你要不去就我們四個人去。”
??聽說有酥瓜吃，屈奕連忙說:“既然有瓜吃那我也去。你們遊泳我吃瓜。”
??張蓉這時打趣屈奕說:“這一聽說有好吃的就轉變態度。行了，小黑來了，我們現在就去吧!這房間裏可真是悶熱。白荔你把燈給吹了。”
??白荔應了聲，等幾人出了門，才把嘴湊近煤油燈，鼓起小嘴一口氣噴出，就聽“噗”的一聲，屋中一下子變得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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