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出氣
海曄的話讓蓁蓁的大腦一下子就懵了，然後就是異常惱怒，她這個大侄子竟然說她是撿來的野孩子。
??就在蓁蓁剛要怒斥之時，忽然之間姆媽、爸爸、以及姐姐全都開始怒斥海曄，猶其是爸爸和姐姐的神色明顯很憤怒。
??接著，蓁蓁聽見大哥和大嫂也開始訓斥海曄。
??可是眾人的怒斥聲中，海曄依舊在高喊:“她本來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爸爸和媽媽都說她是大姑撿來的，難道我說錯了嗎?
??既然我沒錯，那錢就是我們沈家的，我怎麽不能拿?”
??如果說一開始蓁蓁以為海曄是在瞎說，這時看了眾人的反應，心中漸漸有了一絲明悟。
??蓁蓁不由回想在家中的待遇。她雖然是家中最小的，可是在姆媽麵前也是最不得寵的。
??關於自己年齡最小反而不得寵這件事，一直是蓁蓁心中的疑問。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她是一個撿來的野孩子。
??想到這裏，蓁蓁憤怒的表情轉瞬變成悲傷，目光變得呆滯，眼淚刷的一下奔湧而下。
??這一刻的蓁蓁隻覺得以前的一切都是虛幻，她被所有人拋棄了，她處在無盡的悲傷包圍之中。
??沈宇彤看見蓁蓁的神情變化，趕緊抱住她說：“蓁蓁，你別聽海曄在瞎說，你就是我的親妹妹。”
??蓁蓁在姐姐的懷著眼淚依舊止不住往下流，她控製不住大腦機械似的說：“我現在才知道這個家中為什麽我最不得寵，原來我是一個撿來的野孩子。”
??沈楨忽然不在嗬斥海曄，他知道這就是一個被父母灌輸了錯誤思想的孩子，你又能怨他什麽?要怪也應該怪他爸媽。
??沈楨走到默默流淚的蓁蓁麵前，用手拍著蓁蓁的小腦袋說:“別哭了，蓁蓁。海曄什麽事都不懂，就是為了不還你錢才瞎說的。
??你可不是什麽撿來的野孩子，你就是我親生女兒。”
??隻是蓁蓁就是不說話，一個勁地在默默流著眼泊。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不緊不慢的，很是有韻律。
??沈宇浩站在門邊，他以為是鄰居聽到家中小孩子的吵鬧來看是怎麽回事，便隨手把門打開。
??沈宇浩看到門外一個穿著考究，大約十五六的少年，雙手提了許多禮物，便很有禮貌地問:“請問你找誰?”
??石朝文雖然也算神通廣大，但是他又沒有偷聽，並不知道沈家發生什麽。
??他見門開後有人問話，也禮貌地回應:“你好，我是今天應約來拜見沈楨沈老先生的。”
??立聽石朝文這樣一說，沈宇浩知道門外的少年就是大妹妹的男朋友。隻是他實在沒想到大妹妹的男朋友年齡會這麽小。
??心裏雖然驚詫，但是想到先前姆媽說和這人處好關係會有好處，一下子便滿臉堆笑，身體一側熱情地說:“快請進快請進。來就來了，還帶這麽多禮物，真是太客氣了。”
??這時沈宇浩的言談舉止真的是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
??如果石朝文早先不知這人對父母做出斷絕關係的舉動，對他有大致的印象，首次見麵還真會被這人的表相給迷感住。
??石朝文雖然心中鄙視，表麵上卻滿臉笑容地說:“應該的。首次上門哪有空手的道理，。”
??石朝文正準備抬腳進門，忽見蓁蓁梨花帶雨地衝過來撲向他，為了不讓蓁蓁撲空，石朝文隻得雙臂張開。
??蓁蓁一下撲入石朝文的懷中。個頭比石朝文還高的她雙手立即緊緊摟住石朝文的腰，頭搭在石朝文的肩上。
??剛才有種被所有人拋棄的蓁蓁頓時覺得有了依靠，然後委屈的淚水流的更快。
??隻聽她放聲大哭:“哥哥，嗚嗚嗚.……我原來是個、嗚嗚、撿回來的野孩子。”
??石朝文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知道一定是剛才誰個把蓁蓁是撿來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石朝文迅速地掃了一眼能看見的幾個人，然後示意擠過來的沈宇彤把自己手上的東西給接過去。
??石朝文對門內的許老太和沈楨喊了一聲“伯父好，阿姨好。”然後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蓁蓁身上。
??石朝文溫言詢問:“誰告訴你是撿來的，莫不是有人和你開玩笑，這話你也信?我知道你有許多話想對我說，走，我們到你臥室去說。”
??一進入擁擠的客廳，石朝文對許老太和沈楨說：“伯父、阿姨，我們等下再談，可以嗎？你們也看到蓁蓁這樣，我先去把她安撫好。”
??石朝文也就和老兩口打招呼，其他人則直接無視。
??沈楨點頭，他的神色無奈而又憤怒，擺手說:“去吧，好好勸勸蓁蓁，這孩子今天受委屈了。”
??石朝文帶著蓁蓁進了臥室，沈宇彤把房中的小孩子趕出去，這時房間裏隻有石朝文、沈宇彤以及蓁蓁三個人。
??沈宇彤抬眼看著客廳一眼便把門給關上。
??石朝文把蓁蓁扶坐在床沿，他也坐在了蓁蓁的身邊，並伸手試去蓁蓁白嫩臉頰上清澈的淚水，溫言地說:“給哥哥說說，到底是怎麽一會事。”
??石朝文並沒有說狠話去安慰蓁蓁。因為他知道，無論是屋中的哪一個人惹的蓁蓁，他都不可能替蓁蓁討回公道。
??蓁蓁即使是撿來的，在名義上她也和那些人是一家子。以石朝文現在的身份，說什麽做什麽都是不合適的。
??石朝文有的是辦法能讓對方在事後感到後悔，可是他也要考慮到沈宇彤的感受才行。
??可能是石朝文的話再次觸痛了蓁蓁，基本上已止住淚水的她，眼眶裏又迅速溢出淚水。
??隻見她抬著淚眼看著石朝文，神情是那樣的悲傷和無助，然後哽咽地說:“哥哥，蓁蓁就是個野孩子，你會不會也不要我啊?”
??石朝文一邊繼續替蓁蓁擦眼淚，一邊假意輕聲嗬斥：“瞎說什麽呢?誰說你是野孩子？
??剛才是誰在亂說話？真是沒教養。
??像你這麽聰明可愛，美麗又善良的青春無敵美少女，真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讓無數人都萬分稱頌的，沒有人會舍得不要你。
??快和哥哥說說倒底是怎麽一回事。”
??重生好幾年，石朝文一直在極力避免使用後世習慣了的語匯，他說的話都是當下用語。這一次為了讓蓁蓁快速的停止悲傷，這是石朝文首次使用幾十年後的語匯。
??當然，效果也是立杆見影的。
??蓁蓁被石朝文這麽一誇，悲傷的情緒立刻被甜蜜羞澀和歡喜所取代。她真的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麽動聽的話語，關鍵這些話還是從石朝文口中說出的稱讚她的話。
??蓁蓁的心境一變，淚水立馬也不流了。
??蓁蓁很是不好意思的微垂著小腦袋，低聲說:“哥哥就會哄我開心，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石朝文以肯定的語氣說：“怎麽沒有這麽好?不信你問彤彤。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說的就是實際情況，一點也沒誇張。”
??沈宇彤的臉上有壓製住的笑意，她差點被石朝文說的話給逗樂。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沈宇彤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
??於是沈宇彤趕緊附和著說:“蓁蓁你知道文平可不講假話。周圍和你差不多大的，有人比你還漂亮嗎?有人比你還受歡迎嗎?”
??房門實在是不隔音，石朝文又沒有故意壓低音量，他更沒有把聲音給隔斷，所以臥室中的說話聲門外客廳裏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石朝文說海曄沒教養，沈宇浩湊到許老太耳邊低聲問:“姆媽，這小赤老倒是花言巧語的會哄人。
??他到底是什麽來路？怎麽見你和爸對他都挺重視的樣子。”
??許老太對石朝文可沒有丈母娘對女婿的心裏優勢，因為她想從石朝文手中不斷得到好處，有時也會在言語上討好石朝文。
??所以聽了大兒子的話，許老太瞪了沈宇浩一眼說:“瞧瞧海曄都被教成什麽樣子了?是不是非把這個家攪得不安寧才稱心?”
??沈宇浩立刻換上笑臉說:“看您說的，我怎麽會那樣想？那對我也沒一點好處呀!”
??許老太鄙夷地說:“沒一點好處？蓁蓁那二百多塊錢別說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沈宇浩憤憤不平地說：“姆媽，您和爸對這小丫頭也太寵了吧!她還說你不疼愛她，對這話你難道沒一點感受?
??你們給彤彤買手表也就算了，蓁蓁這麽小給她買幹什麽呀!
??對了，零花錢竟然有二百六，那就是我大半年的工資啊!”
??即使話已經挑明，是海曄拿了蓁蓁的二百六十多塊錢，沈宇浩非但沒提把這錢交回來，反而舊事重提，又提到沈宇彤和蓁蓁的手表，顯然還是認定那錢是沈楨老兩口出的。
??沈宇瀚適時補充:“還有她們穿的衣服，一看就是高檔貨。
??姆媽，你和爸穿高檔衣服就算了，畢竟你們前幾年受苦了嘛。彤彤勉強也可以穿，你給一個小丫頭也穿這麽好，這不是浪費嘛！”
??於是說著說著，那兩妯娌也加入了討伐的隊伍。
??一開始她們還隻是小聲，漸漸地心裏越來越不平衡，聲音便有些大。
??他們兩家的意思就是，有他們這些親兒子以及親孫子親孫女，沒必要把錢花在一個不相幹的撿來的小女孩身上。難道你們老兩口還指望那小丫頭養老?
??沈楨一直在忍，直到他實在忍不下去，他低喝一聲：“夠了。”
??沈楨掃視了一圈兒子和兒媳，最後目光定格在老伴臉上說：“我和你也是幾十年夫妻，彼此是什麽樣的人都清楚。
??因為年輕時得嶽父資助才有今天成就，所以在生活中我處處讓著你。就連在孩子的教育上我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你瞧瞧，”沈楨的聲音陡然高亢，並用手點點兩個兒子“你瞧瞧他們現在都是什麽德行。你就沒有一點點感觸？我這老臉實在是無地自容呐！”
??說完這些沈楨不再開口，緩緩起身走進了小書房把門給關上。
??沈宇浩有點目瞪口呆的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地說:“爸這是怎麽了？我們也沒說錯什麽，他這麽激動幹什麽？”
??沈宇瀚也說:“爸就是太清高，尤其是在學校裏，他要是稍微對管理上點心，不說爭取校領導，一個院領導絕對沒的跑，結果我們基本沾不上光。”
??許老太被老伴說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知道老伴是真的生氣了。
??等到許老太回過神來聽到兩個兒子在編排父親，忍不住輕斥:“是不是你爸還要你們教他如想何做人啊?還有，”
??許老太忽然掃視一圈壓低聲音說：“你們今天都是怎麽回事?怎麽就看不得別人有點好東西?
??看到彤彤、蓁蓁的手表和好衣服就眼紅，早上我是怎麽和你們說的，你們一點都沒往心裏去?”
??王綠荷臉色訕訕地解釋：“姆媽，我和朱雅真沒有像蓁蓁說的那樣……”
??許老太不耐煩地打斷王綠荷的話：“你現在說這話我會信嗎?這一家誰個是什麽樣的人誰不清楚?”
??許老太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們怎麽不用腦子想想，就算我們在明島的日子過的好，我們憑什麽過的好?
??靠在農場累死累活得來的那一點錢嗎?每年倒是能省下一點，可是去看你爸都要儉省。
??還有，我們這才從明島回來多長時間，誰告訴你們賠償的工資發下來了?還有誰又告訴你們蓁蓁身上的那些錢是我給的?”
??朱雅忽然有所悟地說:“姆媽，難道你說的都是和那人有關。”
??說著，朱雅往臥室中一指。
??沈宇瀚忽然不滿地對沈宇浩說:“大哥，，你看你家這事做的，趕快把錢還給蓁蓁。真是的，什麽事有你家摻和，好事全變成壞事。真是不知道你家是怎麽教小孩子的。”
??夫唱婦隨的，朱雅主刻接著說:“怎麽教小孩子的?跟著大人學的唄。”
??王綠荷怒視朱雅反唇相譏:“說的好像自己是個好人一樣。再說，我家海曄可是在瞎說，他可不會去拿蓁蓁的錢，不信可以搜他身上看看。”
??朱雅冷冷一笑說:“搜海曄?你要是敢讓我們把你全家一起搜身，那才能證明你家是清白的。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看。”
??原本同一戰線的兩家人，因為利益瞬間就反目。
??臥室中，石朝文一心二用，他一邊勸解著蓁蓁一邊聽著客廳中的談話。
??因為石朝文要根據那兩家的人品來決定具體怎麽對待他們，所以，客廳中的談話他是一字也沒落下。
??當石朝文聽到那沈宇浩和沈宇瀚兩家起爭執時，便有了主意怎麽去對待他們。
??石朝文把蓁蓁安撫好，最後小聲說：“蓁蓁，彤彤，既然這兩家人都不省心，等一下看我如何替你們出一口氣。”
??蓁蓁的眼睛一亮，但是終究沒說什麽。
??沈宇彤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怕石朝文把今天的第一次登門給徹底搞砸。
??石朝文拍拍沈宇彤的手說：“放心，我有分寸的。你們在房間中不要出來。”
??聽到客廳許老太對兒子兒媳說的話，石朝文這才知道今天那兩家全都來了，原來是許老太有意安排的。
??許老太這是想讓石朝文照顧一下那兩家。
??無非就是一點錢財的事情，隻要石朝文高興，錢財還不是小事情？可是現在石朝文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被弄得很不爽。
??原本石朝文以為今天的見麵即使沒有多麽的高興，至少也應該是很順暢，卻沒想到硬生生被那群人弄成現在這個局麵。
??弄成這樣也就算了，你們倒是想辦法補救啊！可那些人倒好，卻還在客廳裏想從石朝文身上撈好處。
??石朝文如果還能心平氣和的麵對那群人，那才真的是怪事。
??即使石朝文是第一次登門，他也絕對忍不下這口氣。
??因為他知道，一旦忍下這口氣，以後絕對會有更多讓他無法忍受的事情發生。
??石朝文出了臥室的門，然後笑容可掬的對許老太說：“阿姨，蓁蓁的情緒安定了。這是我第一次登門，我給你帶了幾件平常飾品，阿姨看看喜不喜歡。”
??說這話，石朝文從桌子上一堆禮物中翻出一個手提袋，然後從袋子中掏出大小三個盒子放在許老太麵前。
??石朝文風輕雲淡的說：“也就是平常的金項鏈、金戒指和金耳環，阿姨平常出門做個裝飾。”
??石朝文話一出口，明顯感到那兩對夫妻全都瞪大雙眼看著桌子上三個首飾盒，真是恨不能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這年代一般人家可沒有黃金飾品。因為國內商店沒得出售，平常人有錢也買不到的。別說是三件金飾，就是有一件都會寶貝的不得了。
??當然，別看石朝文說讓許老太平常出門佩戴，那也就是說說而已，許老太若是真的佩戴出去，絕對會招惹周圍人的品論。
??當許老太把三個盒子一一打開，石朝文發現那兩對夫妻眼睛都開始發紅了。
??石朝文微笑的看著許老太說：“阿姨覺得怎麽樣？做工和樣式可還滿意？這是我在港島買來的。”
??許老太因為有兒子兒媳在場，又因為這次的禮物比起金表和金珍珠項鏈差得太遠，所以很是矜持的說：“這些東西還不錯吧。”
??旁邊的王綠荷和朱雅聽了許老太的話在心中直呼：“這麽好的東西就是還不錯？你要是不喜歡給我啊！我認為這東西好啊！”
??石朝文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又從那個手提袋裏掏出四個盒子，並一一打開，從中取出兩條金項鏈和兩枚金戒指。
??石朝文把四樣東西放在手上顛了顛，環顧著那兩對夫妻後才說：“本來這四件東西是準備送給你們四位的，”
??說到這，石朝文麵露譏笑“可是我發覺你們竟然把我送給蓁蓁的手表和零花錢硬說是伯父和阿姨給的，阿姨的多次解釋你們也不信，更是枉顧伯父和阿姨對你們的教導。
??所以我決定這東西不送給你們，我帶回去了。”
??說完之後，石朝文把東西往口袋裏一裝，對目瞪口呆的許老太笑笑說：“我去看看伯父。”
??石朝文理也不理想要拉住他解釋什麽的那兩對夫妻，敲開書房的門，進去後回身便把門給鎖死。
??石朝文可以想象到，眼見到嘴的肥肉不翼而飛，那兩對夫妻會是什麽樣子。後悔一定不是主要的情緒，相互指責以及爭吵才是他們的正常做法。
??果然像石朝文預料的一樣，他這邊才把書房的門關上，那兩對夫妻已經開始相互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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