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抉擇
“玩弄我們一番？剛剛的漩渦竟然是它在進食？猛然的一個吞吸，將一片海域吞噬，然後再將那些魚過濾，將海水釋放，這魔音鰵有多麽大的食量啊！”白虹驚悚，不過他也是略微尷尬的笑了笑，小手撓了撓自己的頭。
“師父，既然是這樣，那麽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嘍，你要把這隻魔音鰵怎麽樣呢？”白虹無奈的一笑，隻不過是自己隨手丟的一根魚骨而已竟然就惹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如果不是師父如此強大，如果不是這隻魔音鰵隻是海王族，那麽恐怕自己和師父就要交代在這裏了，這茫茫大海，果然是危機四伏啊！
天元之境的人，在天元大陸都是傳奇一般的存在，可是在這無邊的海域，自己才前行了兩天就遇見了一個這麽強大的天元魔音鰵，上官白虹不由得對這海域充滿一種探險感，他不是懦弱之人，他將這片海域當作了挑戰場。
“其實本來我還想讓它做我們的苦力，幫我們拉船，但是現在恐怕不用了，是我們驚動他在先。”白發老者淡淡一笑，從腰間把那酒葫蘆拽了下來，擰開葫蘆蓋子，喝了幾口酒。
“吟……吟……”發出兩聲委屈的叫聲，魔音鰵可憐巴巴的看著白發老者，它可是被冤枉的！“不過，哼！也不能就這麽放了你。”白發老者看著這隻魔音鰵，語氣變得有些強橫，“雖然是我們驚動了你，你也不必給我擺出這幅可憐的樣子，你們魔音鰵的凶悍我可是完全知道，我自然也不會放了你，讓你去為禍一方。”
“而今我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不如這樣，我就將你收了，先困你些時日，待到想出解決的辦法再說。”白發老者麵帶笑容，但是手中卻絲毫沒有停留，雙手驟然成爪，隻見那體型龐大的魔音鰵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吼叫，而後整個軀體順著白發老者的手掌飛去，在飛去的過程中，整個軀體竟然逐漸的縮小，待到白發老者手裏的時候隻有毛蟲般大小。
“師父！這……”白虹看著白發老者手中宛如毛蟲一般的魔音鰵驚訝無比，“哼，我能毀滅和創造，把他縮小也就算不得什麽，好了，你就先呆在我的葫蘆裏安靜的修煉吧。”白發老者手腕微微一抖，這毛蟲大小的魔音鰵發出絲絲吼叫而後被丟入白發老者的酒葫蘆之中。
白發老者淡淡一笑，將葫蘆蓋子蓋上，還晃了晃這葫蘆，這才微微一笑，也沒見他有什麽動作，身下的木船緩緩下墜，又靜靜的漂浮在海麵上，一切風平浪靜，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大海就是如此，哪怕是兩頭海皇族廝殺，到頭來也會連絲毫痕跡都不會留下。”白發老者隻是微微一笑，坐在船頭，依舊喝了口酒，絲毫不忌諱在這酒壺裏還有一隻魔音鰵，甚至有些酒液順著他的下顎絲絲滑落到衣襟上，他也絲毫不顧。
“虹兒，你去睡吧，今夜也夠折騰的了，明日，你也不必練劍了，我有別的東西教你。”白發老者揮了揮手，卻沒有看白虹，就那麽坐在船頭，樣子竟然略微有些頹廢，白虹看不見其麵容，也沒有多說什麽，回到船艙埋頭睡下。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盡，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莫相識。”波光粼粼的海麵之上懸掛著一輪明月，一聲聲詩詞飄蕩在冷風之中，習習舞動，一個孤獨的老者坐在木船之上，隨風飄搖，隨波逐流，一滴滴酒水灑落在船頭，涼風襲，無相依。
這一晚，白虹夢到了家，夢到了小羽，夢到父親，母親，祖爺爺，這一晚，他睡得那麽香甜，好似所有的疲倦都化為了夢境，他的身畔，白虹神劍散發出微薄的光芒，照耀著這黑暗的船艙。
第二日清晨，白虹早早就醒來了，但他沒有練劍，盤膝坐在船頭之上，靜等白發老者醒來，昨天晚上白發老者沒有回船艙獨自一人坐在船頭睡著了，白虹醒來見老者如此模樣也沒有打擾，安安靜靜的坐下，一切都顯得那麽和諧。
也不知道白發老者是真的睡著了，還是若有所思，他就那麽躺在船頭甲板上，直至日過三杆，正午時分才緩緩睜開雙眼，他的雙目有些渾濁，緩緩的坐起身，看了看靠在船艙的上官白虹徐徐呼了口氣。
刹那之間，這白發老者的氣息就發生了變化，剛剛的頹廢水乳般消融，一股淩厲的氣勢帶著無比的威壓漸漸蔓延，而後又逐漸隱淡，白發老者從一個普通人變化為一個開元之境的強者，又將實力慢慢壓縮，化為天元之境的人。
睜眼雙眼，白虹看向白發老者，站起身將已經烤好的魚遞給老者，“師父。”白虹笑笑。“嗯。”點了點頭，白發老者並沒有接過白虹手中的魚，而是轉過身，麵向大海。
“虹兒，從今天起我將真正教你修煉，昨天你已經知道了我們修行的幾大境界，還有基本的修行目的，隻不過，你還不知道修行的法門，但是，在修煉之前，為師有兩條道路給你選。”白發老者轉過身，看著白虹，雙目中閃爍出一股複雜。
“兩條路？”白虹皺了皺眉頭，但是他沒有言語，任憑白發老者說下去。轉過身，白發老者看著白虹，緩緩道：“第一條路，就是和普通修煉的人一樣，從後天，到先天、精神、元虛、天元，乃至開元，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穩穩當當，這條路，非常的紮實、穩妥，以你的資質再加上我的指導，千年之內必定可達到天元巔峰，乃至開元之境！”
白發老者麵無表情，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腳踏實地？千年之內？開元之境？”白虹眉頭禁皺，眼神之中露出了絲絲不滿，不過他依舊沒有說些什麽，看向白發老者，等著他的下文。
“這第二條路，就比第一條路要坎坷的多，不過也快的多，而且你的成就也會比第一條路更加的高，不過，這第二條路很可能讓你在修煉的路途上隕落，因為，它會讓你和整片大陸為敵。”白發老者語氣沉重，眼神嚴肅的看著白虹，似乎在等著他的抉擇，就那麽看著他，一言不發。
“坎坷？快？”白虹微微抬起頭，問道：“敢問師父，這個‘快’是多快呢？”白虹心中是有打算的，他的打算就是快速提升境界，急速崛起，回到家族之中，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物，他要打碎那古老而又腐朽的傳統，鑄造一個新的理念。
天元大陸的確有很多腐朽的傳統，比如一胎雙子未成雄，比如兒女結婚要聽取父母的意見，比如現在已經半腐朽的王朝，比如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貧苦農民，這一路走來，他看見了不少，他看到有錢的富商，朝官包攬一切，殺人如割草！強搶良家婦女，納妾，甚至是奸殺！連孩童都不放過！
這樣的大陸讓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厭惡感，他要做的，就是改變這一切，但是就第一條路而言，千年，實在是太久了。千年之間，別說這片大陸改朝換代，而且連自己的親人恐怕都不複存在了，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太遲了。
“虹兒，你要選第二條路？”白發老者沒有回答白虹，而是淡淡問道。“千年，太久了。”白虹亦沒有回答，如是說道。“嗯，千年，的確太久了。”白發老者微微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拿過一條烤魚，繼續道：“第二條路，如果你中途不隕落的話，恐怕百年之內，你就能到達為師這樣的境界。”
“百年！？”白虹渾身一顫，怔了一下，他可不認為時間太短就夠好，千年和百年，相差十倍，那麽修行之中遇到的困難，恐怕就不是十倍那麽簡單，百倍千倍都有可能！
“對，百年，甚至，有可能更早，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體悟和修煉，為師給你的，永遠都是外在的，隻有你自己領悟，才是最根本的。”白發老者坐下身，似乎早就猜到了白虹的反應，並沒有催促，“你現在不必回答我，等我們到了我居住的地方，你給我一個回答就好，希望那時，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白發老者又打開了他的酒葫蘆，酒香微微飄揚，而白虹卻陷入了沉思。“千年，肯定是不行的，太過漫長了，千年修行，就要忍受千年的寂寞，千年之後，自己的親人恐怕就都死光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一個人空有一身力量還有什麽意義？自己為什麽要出來，為什麽要跟隨白發老者，不就是為了回去打破那些庸俗而又腐朽的‘家規’嗎？”
第二條路，無疑比第一條路要坎坷的多，要艱難的多，時間相差十倍，可以想象那有多麽的恐怖，就算是慕容風家的那個天才，慕容風宇也是在三百年左右才修煉到天元之境，而且，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他恐怕今生都無法突破天元，達至開元之境！自己的祖父就是一個例子，他已經兩百來歲了，可如今還隻是精神巔峰之境。
是選第一條路還是第二條路白虹心中其實早已經有了定數，隻不過他的心中一直有一股懼怕的思想，他畢竟還隻是個孩子，他懂得雖多，可是他的心中對外界的一切還有著一絲懼怕。
我心如一，心如明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所有的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所有的困難都有會迎刃而解，所有的問題都會有答案，強者之路，必然充滿了坎坷，充滿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失足為千古恨。
如果自己現在還沒有修煉就懼怕，那麽真正到了修煉的時候，恐怕就更加的懼怕了，第一條路是非常的平坦，安穩，可是如果自己真的選擇了第一條，恐怕自己一生也就止步於此，再難以突破了。
開元，看似是巔峰，實則不然，就宛如眾人中的天元，看似是頂端，實則不是。我心如一，心如明鏡，看破一切虛妄，一切阻礙，所有的一切未來，皆為虛妄，所有的一些困難，皆為阻礙，心中無阻，則一路平坦，心中有礙，則萬事失敗。
白虹心中頓時通透明悟，從來沒有這一刻，他對自己充滿了信任，從來沒有這一刻，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未來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隻有認清事實，注重現在，現在所擁有的，則是真實的，未來的困難未來解決。
這一刻，白虹的前途變得光明了許多，他不怕路上的石頭，因為他有臂膊，他不怕路上的荊棘，因為他手中有刀劍，他無畏那些坑坑窪窪，因為他擁有摔倒再爬起的勇氣，隻要心中堅定，信念如一，那麽一切皆是虛妄。
緩緩睜開雙眼，此刻已然是黑夜，白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是自信，是清透，是希冀，此刻的他已經想通了所有，再也不會有任何顧忌，害怕，甚至現在哪怕是白發老者讓他選擇第一條路，他恐怕都會據理力抗。
“師父。”走入船艙，白虹看著白發老者，眼神堅定如一。“嗯？想明白了？”白發老者眉頭微微一掀，喝了口酒，兩手懷抱在胸前，絲毫不顧忌那酒葫蘆裏的酒會不會灑出來，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白虹。
“徒兒已經想明白，徒兒選第二條路。”白虹看著白發老者，不卑不亢，自信的笑容絲毫沒有退卻。“哦？”白發老者站起身，喝了口酒，眉頭禁皺道：“你可知，這第二條路，可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道消，路上荊棘無數阻礙重重，縮短十倍的時間，可不是增加了十倍的困難，那可是百倍千倍啊！”
白發老者在看白虹，可他卻沒在白虹的臉上看出任何異樣，白虹依舊在笑，而且笑容裏更多了一份狡猾。“這些徒兒都已經想過了，路上的有荊棘，徒兒就斬斷它，路上有阻礙，徒兒就克服它！隻要我有自信，我心堅定如一，所有的問題就再也不是問題！千倍的困難又算得什麽？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要失去什麽！徒兒已經完全明曉！”
語氣中帶著絲絲霸道，白虹麵紅耳赤，渾身都微微顫抖，那不是懼怕，而是激動！我心如一，心如明鏡，他已看透所有！“好！好！好！”白發老者猛然喝出三個“好”字，雙目中露出無盡的欣喜，哈哈大笑道：“好徒兒，看來我這次的選擇真的是對的，看來你已經完全明曉了一切，從明天開始，我就將我畢生的心血都傳授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