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水之本源
醉仙島之下，一塊懸浮在大海深處的石頭之上，白虹披頭散發，整個人的身軀都岣嶁了一些，他雖然盤膝而坐，可是雙腿卻已經麻木，他雙眼無神，眼神渙散，整個人怔怔的在那裏，好似已經化為了癡呆。
“娘，小羽，爹，你們真的都死去了嗎？”白虹自語，可是卻得不到回答，就在剛剛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麵，一個個的親人被人殺死，他們一個個都身首異處，整個家族之內所有的人都被殺死，屍骨堆積如山，血流如河，整個上官白家化為了一片修羅之地，腦海中，白虹的元神已經分散，三魂七魄在腦海中不斷遊蕩。
“如果你們都死去了，那麽虹兒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麽用？如果你們都不在了，那麽我得到的一切又算什麽？如果你們都消失了！那麽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由平靜的自語化為撕竭的咆哮，白虹雙目中流出兩滴淚光，他又流淚了。
“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在東海，醉仙島學藝，怎麽會感知到天元大陸的事情，這可不可能。”白虹的雙目中陡然迸發出一股執著而堅定的光芒，他渙散的眼神再次凝聚，他腦海中胡亂飛舞的三魂七魄再次凝聚，整個人好似精神了一些，他的身軀也緩緩的坐直，本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可是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轟！”白虹的腦海中，那不斷奔騰的湖水小溪驟然爆發，整個腦海刹那黑暗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白虹渡精神大劫的時刻，四周一片漆黑，再也不見其他，而且這一刻白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感知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上官白虹，嘿嘿！”陡然，一個仿佛毒蛇一般的聲音響起，這笑聲中帶著陰險，毒辣，還有無限的狠毒，“你的親人已經全部被我殺死了，你從一開始修煉就是為了家人，可是現在你的家人已經都死了，一個都不剩了，你修煉還有什麽意義呢？嘿嘿，嘿嘿！”那笑聲再次響起，不過白虹聽在耳朵裏卻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
而且隨著那笑聲突兀的出現，一幅幅畫麵再次出現在白虹的眼前，上官白家整個家族被滅，家族的房屋全部崩塌，天風峽怒風嗷嚎，上官白斬，上官白峰全部躺在血泊之中，最最醒目的是曉雲和小羽母女二人，曉雲被一柄長劍穿透腦袋，鮮血順著她的額頭緩緩的滴落，那血珠異常的淒豔，讓白虹的心都為之顫抖。
更為恐怖的是，小羽正在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色濃霧人的手中提著，小羽連連掙紮，可是怎麽都無法掙脫那個人的手心，而且，那個人手中帶著一雙無比鋒利的拳套，那拳套散發著陰冷的金屬光澤，而且那人的另外一隻手瞬間伸出，鋒利的拳套就好似巨龍的龍爪一般“噗”的一聲沒入了小羽的胸膛！
“小羽！”撕心裂肺！宛如那利爪不是刺穿了小羽的胸膛，而是白虹的一般，白虹周身的力量轟然爆炸，橫掃方圓數丈，一股股水之法則在他身邊肆虐，“你該死！你該死啊！放了她，否則我要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白虹周身痙攣，但是一顆心卻緩緩的平靜了下來，不！那不是平靜，而是冷靜，無比的冷靜！
就好似在火山爆發之時陡然遭遇天冰墜落，白虹眼神中的暴躁逐漸的褪去。“恩？虹兒的水之法則通透了，在渡過法則之劫數。”蜷縮在龜殼中的敖金緩緩露出一個頭，龍頭之上兩枚龍角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
“法則之劫數。”同一時刻，在深幽的海底，魔音鰵也睜開了巨大的眼眸，雙目注視著白虹，眼神中帶著點點擔憂。“法則劫數並不是什麽天地大劫，而是第一次悟透一種法則所引發的自身劫數，這劫數沒有雷電之劫雷，隻有異常恐怖的精神幻境，有很多人都突破了精神引發了法則劫數都沒有渡過。”
“而且法則劫數之中的幻境比精神大劫的幻境要凶猛數十倍！乃是上百倍！雖然法則劫數並不能讓人真正死亡，可是法則劫數可以讓人永遠沉淪在幻境之中，成為行屍走肉，白癡，乃至於靈魂破碎！飛散！”敖金緩緩的移動步伐，來到醉仙島的岸邊，白發老者早已站立在那裏，一身長袍微微擺動，一個酒葫蘆裏的酒永遠喝不完。
“不必擔憂，如果他連這種劫數都無法渡過，那麽以後也沒有資格問鼎真正的強者之路，這是他必須麵臨的劫數，不過以虹兒的心性，要渡過這個劫數，雖然有驚，但卻無太大的危險。”白發老者悠然自得，雙目透過大海直接看到了白虹所處的境況，甚至看到了白虹腦海中的幻境，嘴角微翹。
“嘿嘿！上官白虹，你想殺我？想讓我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哈哈！那你就來啊！你試試看啊！現在的你能動彈分毫？你所說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你內心中的不安和憤恨罷了，你一直都是一個小人物，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你是一個失敗者，永遠都無法榮登最輝煌的戰台之上，你隻是一隻螻蟻，螻蟻而已！”
聲聲叱喝，卻彷如天道宏音，在白虹的耳邊炸響，讓白虹雙耳嗡鳴，整個人的身軀又是一顫。“你內心中充滿了恐懼，不安，你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弱小者，你妄圖成為天才，妄圖成為一方梟雄，可是終究你會失敗，天道命運不允許你這樣的人存在！現在我已經將你所有的一切努力全部破滅，你也再也沒有奮鬥的目標了，我看你如何繼續！你的動力被我切斷，我看你如何再行修煉！我就是來毀滅你一切的人，你憤怒吧，憎恨吧！但是你卻殺不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很刺耳，讓白虹生出無限的反感，不過卻的臉色卻平穩了許多，心中再無波瀾任憑這黑影訴說，心中卻無半點動搖。“你說完了？”白虹輕輕開口，他的身軀竟然開始隨著他的聲音逐漸的顯現而出，本來他整個人都已經消失隻剩下一個麵龐可是如今隨著他的開口，他的頭開始出現，他的身軀開始顯現，這無邊的黑暗之中白虹的周身卻密布著點點星光。
“恩？你……你竟然不為所動！哼，好。我就真正殺了她們！”那黑影看見白虹顯化身軀，身體也仿佛是一震，而後他插入小羽胸膛中的那隻手陡然攪動，那小羽發出一聲聲淒慘的悲鳴。
“哥……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小羽逐漸的轉過頭，可是卻變得十分艱難，她那靈動的大眼之中噙滿了淚水，好似河邊那被雨水擊打快要凋謝的鮮花一般，她臉色蒼白，神色痛苦，淚水橫流。
“你很像她。”白虹再次開口，他身邊那些星光更加的凝聚了許多，而且他的身軀也顯露出了更多，“可是，你並不是她。”白虹淡淡一笑，他竟然笑了！在這樣殘酷的場景麵前他竟然笑了！
周身一震，那“小羽”好似沒有聽明白白虹的話一般，淒聲慘叫，“我是小羽啊！哥哥，快來救我啊！我好痛苦！”淚如雨下，那“小羽”麵容真實，連眼淚都是那麽的真實，她的聲音都微微觸動白虹的內心。
“連聲音都這麽像。”白虹抬起頭，看著“小羽”，微笑的道：“謝謝你讓我看到了她成長之後的樣子，你很像她，像到連我都差點將你當作了她。可是，你卻不是她。”白虹搖頭，此刻他的身軀已經完全顯化了出來，而且他已經開始邁動步伐，緩緩的向著那黑影而來，他好似靈動的精靈一般，再也不受這裏的束縛。
“你竟然絲毫不懼！以為我真的不敢殺她嗎？”厲聲咆哮，那黑影向後退了退，他雖然聲音依然洪亮，可是卻也少了幾分底氣。“你殺吧，我絕不阻攔。”白虹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憤怒，整個人無比的平靜，平靜的可怕，他雙手背負，隱隱有些強勢的味道，他就那麽看著那個黑影，神色淡然，嘴角輕挑，帶著點點笑容。
“你不會殺她，因為你殺了她也無法擊敗我，因為你即使是殺了她也無法讓我崩潰，讓我瘋狂。”白虹緩緩的伸出一隻手，輕輕抬起，而後點指那黑影，道：“這裏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這裏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這裏是法則劫數，是幻境！”
白虹的聲音此刻竟然無比清晰，字字好似天劍一般，插入這片幻境之中，“很驚訝嗎？”白虹看見一臉驚訝的“小羽”，還有那逐漸退後的黑影，不由的冷笑。“在第一刻，我已經被這幻境所迷惑了，因為它太真實了，可是直到小羽說話，直到你用利爪刺入小羽的胸膛，讓我冷靜了下來。”
“小羽是我的親妹妹，是我最了解，也是最了解我的人。”白虹輕輕上前，繼續道：“剛剛的那種情形，她絕對不會說那種話，因為她不會讓我受傷！讓我去救你，她絕對不會這樣說，她肯定會讓我走，會讓我離開這裏，遠遠的離開！因為他知道我的性格，看到家人如此，看到家族如此，看到她如此，我會瘋狂，我會憤恨，我會失去理智，所以，她會讓我離開，不會讓我去救她，因為她不想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白虹踩踏著這方土地，可是驚異的一幕出現了，他每向前邁一步，他身後就完全化作了另外一番場景，他身後依然是他的腦海，依然是平靜無波的湖水，溪水，緩緩流動，他身下的屍體消失，他身下的血河不見，他整個人就好似一尊神明，驅逐黑暗，帶來光芒，驅逐罪惡，帶來美好，他緩緩前行。
“不！不可能！”陡然暴喝，那黑影仿佛化為了剛剛的白虹一般，利爪猛然抓破“小羽”的胸膛，一顆血淋淋，鮮紅的心髒在他的利爪上微微跳動，而那“小羽”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便不再動彈。
“我心如明鏡，看破一切虛妄，我心如利劍，刺穿一切夢幻，心中之水，包容萬物，心中之水，洗淨髒汙，你本就不該出現，現在就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白虹猛然揮手，他身後那一直平靜的湖水陡然動了。
水流滾動，化為汪洋大河，呼嘯而至，瞬間衝入屍山血海之中，黑暗頓時消失不見，那黑影四周的黑霧也逐漸的消散！“啊！我不甘！我還會回來的！我還會回來的！”那黑影發出不甘的吼叫，身上的黑色霧氣全部消失，露出他的真容，不過當看到那副臉龐時，白虹不由的一愣，那呼嘯的水流都不由的停頓了片刻。
就是因為這片刻，那黑影驟然化為一團黑霧，沒入無邊的黑暗之中瞬間消失不見。“怎麽會這樣？那個人……”白虹眉頭微蹙，卻來不及多想，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水之法則已經完全通透，而且法則劫數已過，一股股水之精靈在他的腦海中舞動，一條條小溪，一個個湖泊逐漸的凝聚，凝聚，再凝聚，化為了一顆拇指大小的水滴漂浮在半空。
“這是水之本源法則之力。”白虹微微一笑，他此刻在腦海之中，而這具身軀也是元神，在腦海之中，他可以飛行，緩緩飄起，白虹將那滴水之法則本源之力輕輕托在掌心，而後一隻手猛的一翻，這顆水滴就融入他的元神之內。
頓時之間，白虹四周的水之法則瘋狂凝聚，而白虹就好似漩渦一般，將那些水之法則統統吸取，瘋狂的進入他的腦海之中，而後再次化為水滴，足足化為了十八顆水滴沒入白虹的元神之內。
此時此刻白虹的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十八倍的法則感悟之力，換取來的是十八倍的水之本源之力！白虹知道，他已經穩穩的站在這精神的境界了，以後的道路無比平坦！精神到元虛，已經再也難不住他，甚至是沒有了任何阻礙！
他知道，這次劫數渡過，自己需要的隻是再次領悟幾種法則而後一舉突破，進入元虛！不過他的目標卻是領悟至少五種天地法則，然後再突破，踏元虛，他知道，自己是第一次領悟天地法則，難免比較慢，可是這水之法則本源之力完全凝聚之後，自己領悟的速度就又會加快，至於以後再領悟什麽法則，白虹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緩緩睜開眼，白虹看著這幽藍的大海，不由的心情暢快，他仿佛感覺到這大海中的水對自己不再排斥，甚至自己無需釋放出真氣包容自己的身體，這些海水也不會再傷害到自己了。
站起身，白虹將自己的頭發捋順，而後抬起頭，看了看那大海之上，整個人猛然下蹲，而後一躍而起！“虹兒渡過了。”敖金看著正在石塊上躍起的白虹，不由的微微一笑，一顆龍頭緩緩搖動，龍須微微飄揚。
“這隻是開始，他將那黑影放走，恐怕以後的磨難會恐怖許多！”白發老者輕語，臉上帶著笑容，繼續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