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識破十年思
那祖宗的一番話卻讓軒轅升龍不由的低下了高昂的頭顱，他又怎會不清楚？那些權利，那些欲望是他最大的羈絆，而是他卻又不能放棄，他的內心之中，有著一隻野獸，一隻可以掌控他行動的瘋獸。
“可是現在邊關告急，上官白家的餘波剛剛過去，南水北調之事還未完成，國務繁雜，且我的那些兒孫們，沒有一個我中意之才，您叫我如何禪位？”軒轅升龍開口，語氣之中卻多了幾分妥協。
“我自然知曉這其中的一切，這樣吧，待那南水北調之事一完成你立刻就禪位你給你的子嗣，這些年月就當我給你培養人的時間，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再執迷不悟才好，要知道，這方天地，什麽都不可靠，唯有自己的實力最可靠，即便你有天下如何？天下人不依，照樣反你，可你若有強大的力量，他們就必須唯唯諾諾不敢亂談一句。”
那祖宗開口，丟下一句話徑直朝著一座墳陵走去，他身化青煙，直接沒入那墳墓之中，好似從來就未出現過一般。
雙手狠狠握拳，軒轅升龍此刻有了一種非常想要得到力量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使得他內心的野獸都開始興奮，他嘴角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容，麵容卻在這月光下更加的猙獰了。
“現在我們怎麽辦？”軒轅玉珠開口，看著軒轅升龍不由的微微蹙眉，她又何嚐不知自己這位皇兄的想法，可是怎奈他的那種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自己根本就無法動搖。
“回皇宮。”軒轅升龍開口，卻發現自己的當朝丞相早已不在原地，也不知他去了哪裏，不過這位丞相一直神出鬼沒，他也對其行蹤沒有太過的要求，騰空而起，他與軒轅玉珠朝著皇宮方向飛去。
禦皇帝都之外，一片密郊之內，小羽三人的身影逐漸的從夜幕之中走出，天空中的血月早已不見，隻留下一輪玉盤高掛，這密郊之內夜鶯輕鳴，入秋的時節，略微帶著絲絲涼意。
“子書，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剛剛停下身形，子姍就不由問道，她細眉如月牙，卻略帶皺痕，鵝蛋臉，嫩玉指，一雙眸子之中含著點點星光，著實讓人心疼。
“不礙事的，倒是姐姐你今天的舉動讓我很是驚訝，沒想到以往一直柔弱的姐姐今日竟然肯為我擋命。”子書開口，卻打趣的一笑，但是他背後的傷卻讓他不由得一陣呲牙咧嘴。
他可不是天元強者，僅僅是一枚元虛丹根本無法恢複他的傷勢，他的背後，一枚枚棱形飛鏢刺穿的印記依舊，五指空洞之中已經不再淌血，可是他的衣衫已經完全濕漉，被鮮血染紅。
“姐姐？”小羽看了看公孫子姍，卻不由的微微一愣，她的心中忽然好似明白了所有，這個美麗的人兒，好似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都說愛情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難道這十數年的時間，子書一直都在等著自己嗎？
她心中自語，卻得不到回答，看了看公孫子書，她卻獨自一人向前行去，月光下，密林中，一個身穿黑色緞衣的女子踏著細密而又厚實的落葉前行，背影被月光拉的老長，一時之間，這半空之中一縷縷蕭瑟在飄蕩。
“小羽……”子書看著小羽的背影，一時間不由的癡了，時隔多年，他卻仿佛覺得自己和小羽之間多了些什麽，以往的無話不談此刻卻化為淡漠無言，讓他不由的有些心酸，而多的那些東西，好似是，隔閡。
砰！
“什麽！你再說一遍！”軒轅升龍盯著身下的那名金鱗衛，周身卻不由的顫抖，雖然他早已猜到這個結局，可是還是不由的怒火衝天，龍顏大怒！
“我金鱗衛今夜損失共兩千六百七十一人！”那名金鱗衛單膝跪在殿堂之下，話語之中帶著點點顫抖，周身早已密布上一層冷汗，他狠狠咬牙，心中亦是痛恨無比。
這一夜，皇宮之內血流成河，一朵朵血色玫瑰綻放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金鱗衛死亡的數目讓軒轅升龍不由的雙目迷茫，他轟然坐倒在背後的龍椅之上，眼神之內是不甘，是痛苦，是憤恨，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摻雜在其中。
“你下去吧。”良久之後，軒轅升龍才淡淡開口，他語氣平淡，平淡的讓那名金鱗衛都不由的有些心顫，不過他依舊退了下去，剛剛走出大殿，就長舒了一口氣，內心稍微平撫了一些，略有餘孽的掃視了一下身後的大殿，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若是在他日，你必定已經斬了他。”軒轅玉珠站立在這位帝皇的身邊，語氣之中卻多了幾分哀怨。
“是啊！若是在他日，我又怎會憐惜一名小小的金鱗衛，想不到今日一戰，我那老一批金鱗衛竟然一個不剩，全部身死。”軒轅升龍歎息，微微搖頭，他雙目之中多了幾分蕭瑟。
“若是趙川在，恐怕又要對我覲見一番了，對於他，我的心中還是帶著一些牽掛，當日他保我蓮兒歸京卻又使得我那升兒身死，功過雖不能相抵，卻也無差，他這人直言直語，雖然對我懼怕，卻也敢開口頂撞，可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一人敢與我對言的。”軒轅升龍歎息，卻又無可奈何。
“趙川對你一直忠心耿耿，其心可見，的確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好護衛，不過他此行被那狀元郎點兵去了邊關，恐怕生死未仆。”軒轅玉珠亦眉頭緊鎖，不住的歎息。
“狀元郎！”猛然一驚，軒轅升龍忽然心頭一震，不由的脫口而出。
“怎麽？皇兄，這個狀元郎難道有什麽問題嗎？”軒轅玉珠見軒轅升龍反應如此強烈，眉頭不由的更加緊蹙了。
“有大問題！”軒轅升龍站起身，他雙手背負，不停的在這大殿之中搖晃，一臉擔憂，卻並不開口，軒轅玉珠看著他，雖然心中焦急卻也沒有催促，等著他開口。
“這個狀元郎我派周仵調查過，他來的毫無預兆，絲毫沒有過去，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卻是在望江城，來曆煞是撲朔迷離，且他竟然不懼聖威，公然在大殿之上頂撞我，在挑選金鱗衛之中有意點名趙川，其中未免多了一絲懷疑。”
“那個狀元郎我也見過一麵，他曾去過我的摘星樓購買極品女兒紅，一開口就是三千壇，且所付銀兩皆是紫金，那紫金質地很是精純，連我都未曾見過，卻也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的。”經軒轅升龍這麽一說，軒轅玉珠也發現了其中的一些蹊蹺，起初她還以為白虹乃是一名隱匿大世家的公子，可是現在看來，卻是不是了。
“紫金？”軒轅升龍皺眉，卻不再多說什麽，徑直坐在龍椅之上，很是憂慮。
“劍匣！”忽然之間，軒轅玉珠神色一震，她緊鎖的眉頭刹那舒展，雙目之中帶著濃濃的震驚，好似想起了什麽讓她驚恐的事情一般。
“那個狀元郎的背後背著一尊紫青劍匣！”軒轅玉珠好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再次開口，語氣卻很是沉重。
“恩，沒錯，他的背後是背著一尊劍匣，即便是與孫風覲見之時都一直背負，怎麽？難道皇妹在其中看出了什麽蹊蹺？”軒轅升龍點頭，看著軒轅玉珠，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
“不是蹊蹺。”微微搖頭，軒轅玉珠看著這位帝皇聲音略微壓低的說道：“皇兄可否記得你絞殺上官白家之時，曾有一個神秘白衣人跨越時空而來，欲救上官白家之人，卻被我與那慕容風宇阻撓。”
“自然記得。”軒轅升龍點頭，他一直都記著那個神秘白衣人，因為他的心中一直有著一個思想，讓他不肯放棄。
“那個人在出劍之時，我匆匆一瞥，在某個刹那之間，他的背後曾出現過一尊劍匣虛影，雖然我未曾看清那劍匣上的紋絡，可是看那劍匣的尺寸與樣式定是那狀元郎所背的劍匣無疑！”軒轅玉珠開口，卻讓軒轅升龍不由的神色一震！
“若如此……”微微思索，軒轅升龍的眉頭都可以夾死蚊子了，“恐怕這個狀元郎真的是上官白家之人，可是他此刻正在帶兵出征，且我據我情報，他現在乃是軍中之魂，煞是讓那些軍士敬仰。”
“我也聽到了一些，現在對其動手的確是不明智的。”軒轅玉珠點頭，深深的思索，一臉愁容。
“可是留他一日，就等於放了一直猛虎在自己的身邊，此刻的他還太弱小，待其成長起來，必定會斬我而後快！”軒轅升龍開口，雙目微眯，眼神之中殺氣凜然。
“我有一計，皇兄不妨聽我所言。”軒轅玉珠思索片刻，忽然開口開口，卻完全沒有了聲音，二人的腦海之中，一縷縷音符飄蕩，竟是在傳音，以免隔牆有耳。
“子書，還不快去？”望著小羽的背影，子姍眼神之中不免多了一絲責怪，她怒瞪了子書一眼，還推了他一把，這才轉身笑盈盈的離去，可是當她轉過身的刹那，卻不由的淚花湧動。
縱躍而去，公孫子姍停留在一棵巨木的頂端，明月當空，不知為何今日的月亮是如的圓，如此的大，圓盤如玉，子姍手腕翻轉，將那壺沒有喝完的烈酒取出，飲了一大口，她嘴角輕笑，卻不知不覺落下眼淚。
“有情人終成眷屬，現在子書的小羽回來了，而我的你，卻又在哪裏？”子姍開口，卻將剩下的酒液輕輕揮灑，拋之入空。
“小羽！”
小羽前行卻不防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膊將她抱住，她微微顫抖了一下，看著那雙手臂，卻不由的多了幾分哀怨。
“你的傷，好了一些了嗎？”幽幽的開口，小羽的聲音卻變得細密了一些，鬢發擋住了她的眸子，銀光灑下，卻也無法投入其中，那雙眸之內，淚光湧動。
“傷？”子書語氣之中帶著絲絲疑問，卻笑道：“我身上哪裏有傷，倒是你，心裏的傷恐怕比我還要疼痛萬分吧！”
密林之中忽然變得有些沉默，子書抱著小羽，輕聞著她的發香，其中卻不免多了絲絲血腥，小羽感受著子書的體溫，雙目閃動，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些年，你過的可好？”幽幽的，小羽開口，不過那聲音卻很是細膩，讓人不由的心疼，子書的懷抱不由的又緊了一些。
“你覺得呢？好與不好又有什麽定義呢？傻了十年，瘋了十年，守了十年，盼了十年，塑了十年，哭了十年，卻忘了去找尋。”子書開口，微微苦笑，小羽雙目顫抖，仿佛那苦笑已經映入了她的眼中。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你覺得我會嗎！”
小羽開口，卻被子書那瘋狂的語氣打斷，那不是疑問，一句問出，卻早已給出了答案。
“當年我接到你的消息，立刻火速趕往上官白家，可怎奈還是晚了一步，我趕到之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嘣碎，我不甘！我不信！我翻過了上官白家的每個角落，我檢查過了每一具屍體卻依舊未找到你！”
“那時的我，真的想追隨你而去。”子書開口，眼神中卻不免多了一絲解脫。
“不許你這樣說！”猛然轉身，小羽卻投入子書的懷抱，她雙目顫抖，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我不許你這樣說，我不許你追隨我，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的人生，又怎能浪費在我一個人身上，子書，莫要再等我了，我此刻乃是整片大陸敵人，我的畫像恐怕不出明日就會在大街小巷上張貼，你跟著我，無非就是死路一條！”
“死？算的了什麽？”
子書開口，卻讓小羽不由的微微一顫，她抬起頭，卻已經梨花帶淚，在月光下閃爍著點點晶瑩。
“見不到你的每一天，看不到你的每一刻，我都感覺生不如死！那種感覺，仿若度日如年，那種感覺，仿若將我的心都挖空，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留下的隻剩下思念！”子書顫抖，兩行熱淚卻終忍不住落下。
“十數年的思念，本以為你已經不在，於是瘋狂，於是頹廢，於是迷茫，直至白欞峰的到來，我才從那痛苦之中清醒，我入得禦皇帝都，就是要為你上官白家複仇，為你報仇雪恨，我要將殺你的人，一個個全部殺死！”子書顫抖，語氣之中滿是狠曆，讓小羽的心不由的微微痛惜。
“子書！”
淒厲的聲音在半空之中回蕩，小羽再次撲入他的懷中，十數年的思念，在這一刻，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