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絕冠天下

  無盡的黑暗中，一點螢光閃動，光亮昏黃，映照地疏璃的麵色愈發憔悴，她垂頭頹然而坐，定睛看著地麵眼神空洞，一言不發。


  泛月對麵而坐，默然注視著她，俊臉俱是擔憂之色。


  良久良久，泛月的嘴唇動了動，出聲道:“你該療傷了。”


  疏璃似沒有聽到，依然在盯著地麵出神。


  泛月往前移了移，凝注著她柔聲道：“璃兒，你該療傷了。”


  疏璃依然不為所動，晶瑩的眼淚卻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淌下，一顆連著一顆落在地上，仿若斷了線的珍珠。此時的她再也不是那個孤傲淩然的女將，而像個倒在泥巴裏無人幫扶的小女孩兒，無助又可憐。


  泛月凝視著她滿麵的淚痕，心疼地紅了眼眶:“璃兒。”


  他忍不住伸出雙手來，他想要溫柔擁住她，給她最溫暖的懷抱，給她最好的保護，甚至把他的一切都敞開給她，他都無所惜的，隻求她不再流淚。


  “十五天了。”


  疏璃驀然發聲，嗓音嘶啞，發顫，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恐懼。


  泛月的手僵在空氣中，然後慢慢垂下，他看著她，臉上寫滿了愧疚。


  是啊，他怎能忘了，他二人已困頓在這個混亂的時空半月了呢！


  他知道疏璃此行的目的便是取珠救命，至於救誰的命，自然不用多說。其實，他參加武舉的目的並不單純，他之所以定要完成最後一題，就是因為他知道她會來，他想見她，怎知隻求一麵卻意外頻發，他身中劇毒，生命垂危，那顆救命的炎魄神珠就這樣讓他吃了下去，他的命是保住了，還托神珠的福有了雄厚的內力。但沐言呢？

  他明知疏璃愛慕沐言，在乎他勝過在乎她自己，他卻非要來“橫叉一腳”，“奪人所愛”就這麽快樂麽？！


  他發現原來自己也會自私，是不是人類對待感情都這樣呢？！


  他忽而很惱怒，對“自私”的自己很惱怒。


  疏璃流著淚，慢慢站起身：“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泛月緊跟著起身，他凝注著她，神情緊張：“璃兒，我會想辦法出去的。你有傷在身，不要亂來。”


  他已伸手抓住了她的雙肩。


  疏璃漠然看著他，冷冰冰地一字字道：“鬆手！”


  泛月的眸子顫了顫，卻是緊抓著她的肩膀不鬆手，也一字字鏗鏘有力拒道：“我不！”

  疏璃眉梢動動，似是不耐煩，又似有別的情感波動，直視著泛月那雙星翰般的眼睛，她竟會有些淪陷。她看著他，臉上有些奇妙的霞暈，語氣卻還是冷的出奇，聽不出任何的波動：“你找死！”


  冷戾的寒光掠過，一柄鋒利的寶劍已直指泛月的咽喉。


  泛月的臉上沒有表情，他定睛看著她，道：“你現在雖能召喚浮虛鬼劍，卻還是不能用它。”


  疏璃麵容微動。


  泛月凝注著她，伸手緊攥住她的劍鋒，奇怪的是，他的手並未受傷出血，相反疏璃的劍卻在輕顫，似是有些支持不住。


  泛月毫不費力就奪過了她的劍，用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劍身，有意無意地一字字道：“絕冠天下！”


  疏璃蛾眉蹙緊。


  “鬼劍之絕冠天下，無敵於世，威懾眾生。”泛月說著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疏璃目光閃動。


  泛月雙手捧著劍走到她跟前，目光疼惜的注視著她的眼睛，柔聲道：“絕冠天下雖然天下無敵，卻有個奪命的缺陷。”


  疏璃的呼吸幾近停滯。


  泛月心疼地接著道：“這個奪命的缺陷就是，絕冠天下殺敵十分，自傷九分。”


  疏璃側臉避開了他的目光，還是那麽倔強，隻不過此刻卻多了幾分不淡然。絕冠天下的秘密隻有師門內知，泛月究竟又是怎麽得知的？！她忽而想起泛月的父親洛持曾與師父交過手，難不成就是他……


  疏璃想著一陣陣後怕，忍不住後背發寒。


  泛月把劍送還給她，道：“你當時斬殺炎龍就是用的絕冠天下，因而你必須靜心療養恢複，短時間內是不能亂動術法的，否則必將經脈寸斷而死。”


  疏璃一把奪回寶劍，皺眉看著他，竟無言以對。


  泛月忽然暖洋洋微笑，輕柔地擦淨她臉上殘留的淚珠：“璃兒，你隻管好好養傷，其他都交給我。”


  疏璃凝望著他，麵頰緋紅。


  她麵若桃花，嬌嫩可愛，惹人喜愛。泛月情不自禁擁她入懷，語氣溫柔若春風：“璃兒。有我在，你放心。”


  他的胸膛寬厚又溫暖，疏璃莫名地覺得安心，她的心情漸漸安寧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