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飛蛾撲火

  澤淵城。


  澤淵廣場。


  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天氣很寒，滴水成冰，人們冒著嚴寒來這裏觀看。


  廣場中央，築建了一座刑台，是昨天在達猛的親自指揮下築建的。刑台之上，跪著一披頭散發，麵容蒼白憔悴的白衣，白衣的衣袂飄飄灑灑，隨著寒風舞動，脫塵絕俗，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洛持之子真的是在我幽冥找到的？”


  “聽達猛王說，是在瑟鳴山找到的。”


  “他怎麽會到瑟鳴山去的？那裏不是我幽冥禁區嗎？”


  “聽說啊，是大統領帶他進去的！”


  “大統領？！怎麽可能？！我不信！”


  “別說你不信，我也不信啊！”


  “不信，你就別亂說！”


  “好！”


  子民們的聲音就這樣漸漸消失，大家屏息凝神，都在眼巴巴地看著高台禦座上的沐言。


  沐言則看向一旁的達猛，微笑：“達猛王啊，孤的子民們都在這瑟瑟寒風裏等了半天了，你怎麽還不肯行刑啊？！”


  他說著，一拍扶手。


  達猛一驚猛回過神，強顏歡笑，又畢恭畢敬一揖，道：“陛下時辰未到啊！”


  沐言瞭望四方，大聲道：“孤敬愛的幽冥子民們，現在是什麽時辰？！”


  人們爭先恐後，大聲回複：“回陛下，已過午時。”


  達猛回頭怨恨地瞪著他們。


  人們卻沒被他的眼神嚇住，因為他們看也沒看他，千千萬萬雙眼睛，在齊刷刷地看著王座之上的沐言。


  達猛怒火中燒，猛回過頭看他，不能用看，應該是用仰望，因為沐言已長身而起。


  沐言對他不屑一顧，下了高台，大步來到他身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與他擦身而過，來到刑台，拿過刑衛手中的火炬，灼日之火，生生不熄，在寒風裏活躍地跳動著，或許是為又能奪去一個人的生命而興奮不已。


  沐言在看著泛月，泛月也在看著他，他的表情出奇的平靜，就像一汪淡淡的湖水，他平靜地說：“動手吧。”


  沐言看著他，眼裏的表情有些奇特，輕輕地說：“別怪我。”


  泛月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緩緩合上了眼睛：“好好照顧她。”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淌下，滴落在地，凝結成冰。


  沐言麵露不忍，拿著火炬的手在顫抖。


  “姐！”是十一的大喊聲，聲音焦急萬分，透著深深的無可奈何。


  沐言聞見猛回過頭。


  一襲青衣飄飄乘風而來，落在刑台之上，正柳眉緊蹙地看著他。

  看見她，達猛原本緊繃的臉上，又露出了笑意。


  “阿璃！”火炬脫手，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滾下台去。


  疏璃已移目看向別處。


  “璃兒。”泛月凝視著她，眼眶已濕，“快走啊！”


  疏璃突然揮手出劍，一下斬斷了那緊緊綁著他的黑鐵鏈，鐵鏈劈裏啪啦落了一地。


  “起來！”她冷冷地說。


  “璃兒。”泛月眼眶通紅地看著她，使勁搖頭。


  “阿璃。”沐言奔上前，攔在她前麵。


  人們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氣氛冷寂良久，台下才傳來人們的說話聲。


  “我怕不是看錯了吧？！”


  “大統領，這是在做什麽啊？！”


  “她剛剛斬斷了洛持之子身上的鐵鏈？！”


  “我老花眼了，看不清楚了！”


  “……”


  “快起來！”疏璃握劍的手已抖，聲音更是顫抖的厲害。


  “阿璃！”沐言攥住她的肩膀，一臉懇求地看著她。


  泛月更是痛苦不已，嘶聲大喊：“快殺了我啊！”


  他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灼日柱那裏奔。腰間突然一緊，他瞳仁猛顫低頭看去，正是青歌淩。


  “璃兒。”他猛回過頭，“別……”


  疏璃皺眉一收手，他便和青歌淩一起飛回她身邊，落到了她身後。


  “大統領這是……”


  “她究竟在做什麽啊？！”


  “大統領，您是我們幽冥的大統領，您究竟為何要這樣做啊？！”


  “對啊！大統領！”


  “洛持之子罪孽深重，理應當誅！”


  “沒錯！他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也不會是個好東西！”


  “大統領，殺了他啊！”


  “……”


  人們情緒激動，憤恨不已，振臂高呼，一聲高過一聲。


  疏璃的渾身都在顫抖。


  最適宜的時間就要做最適宜的事！


  達猛故作姿態，大搖大擺地走上前，故意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大統領您這是在做什麽啊？！您難道不知……”


  不等他話說完，就被疏璃厲聲打斷：“滾！”


  達猛一怔，嚴重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我說滾！”疏璃突然飛劍而出，一下刺在他兩腳間。


  劍光凜冽。達猛大驚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喊大叫：“大統領謀殺親王啦！”


  四個掌事趕緊上前攙扶起他。


  疏璃的身子搖搖晃晃，噗通一下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