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血獄裏,猩紅刺眼。
“沒用的東西,本帝白白強化了你,居然連個將死的女人都拿不下!”
崇明恨得咬牙切齒,把雙拳攥的咯咯作響。
“疏璃不愧是疏璃。”義哈哈大笑,“別說是隻蒼蠅,就算是隻老鷹,她也一樣能殺死。”
崇明凶狠地瞪著他,厲聲大喝:“給我閉嘴!”
義笑的放肆:“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無疏璃和唯夏做質,沐言便決不會拚命打,這樣看來,你的計劃就行不通了呢。”
崇明老臉繃得緊緊的,眼角在跳動,咬著牙一字字道:“他一個不拚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義冷笑:“的確。打架是相互的。一人不拚命,不代表另一個人也願意不拚命。”
他用眼角看他,眼裏的表情很奇特,又道:“堙滅我主,您的智慧實在是無人能及!”
崇明目光閃動,冷哼了一聲。
義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慘白慘白的,他居然還在笑,道:“怎麽,我主?難道我說的不對?”
崇明眼裏的紅光更盛。
義忍不住悶哼一聲,然後就是大喘粗氣,顯然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我很奇怪。”義疼的滿頭大汗,強打著精神,眼神鄙夷不屑地看著他,笑個不停,“為什麽有的人就是聽不得實話呢。”
崇明老眼瞪得更大。
義疼得說不出來話了,獨留強烈的喘息聲。
崇明直直地盯著他,猩紅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他的麵目猙獰又可怖。
盤龍廣勝。
城郊三十裏外,整齊矗立著一座座祥雲錦帳,就似白雲布滿了天際。大隊的墨龍鐵騎將士昂首挺胸,鬥誌昂揚,在用銳利的眼睛四處巡視著,所有人各司其職,所有的一切都在整齊有序地進行著。
最中心的王帳裏。好酒好菜已經擺上,在座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恭喜陛下喜得公主!”
“……”
每個人都在舉杯祝賀。
沐言也笑的合不攏嘴,趕忙舉杯:“眾愛卿同喜同喜!”
泛月就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每個人都在向沐言慶賀,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他看著沐言,臉色並不怎麽好看,仰頭猛灌一杯,便起身走了出去。
沐言注意到他離開,可他忙於應酬,實在抽不出身來。
山坡不高不陡,一棵茂盛大樹就長在這裏。坐在這裏,正好能看見夕陽漫天。泛月就坐在這裏,凝睇著那晚霞已不知有多久。晚風拂麵,吹拂起他的頭發,然後他好像看見一個人提著一個酒壺正在往這裏來。
那人一步步走近,現在已經停在了他麵前。泛月卻看也沒看他一眼。
那人就坐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看晚霞:“要喝一杯嗎?”
泛月沒有說話。
那人從胸襟取出兩隻酒杯,輕輕放在地上,提壺蓄滿,他把一杯遞給泛月,自己端起另一杯。
泛月終於肯正眼看他,隻不過臉色卻愈發難看。
那人笑了笑,仰頭一飲而盡,抹了抹嘴,看著他,道:“你已看了那封急函?”
泛月眉皺更緊,展開手掌,一張原本折疊整齊的白紙早已被他攥皺攥濕。
那人看著那團皺紙,歎了口氣,道:“我就知瞞不過你。”
泛月緊攥住那團皺紙,冷冷道:“你能瞞過我的事恐怕很少。”
那人又歎了口氣,看著他,良久,他道:“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阿璃。”
泛月在望著天邊的紅霞,眼裏已有了淚花,道:“我很想她。”
“那就回去看看她吧。”那人撫住他的肩膀。
泛月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他已在看著他的眼睛,明明眼裏都是淚,眼神卻堅決不移。
那人不禁動容,攥緊了他肩膀。
泛月拿過他手裏的酒,仰頭一飲而盡,便起身大步往山下去。
那人熱淚盈眶,霍然起身,嘶聲大喊:“我給我的女兒起好了名字!”
泛月的腳步依然沒停。
“璃月!就叫璃月!”那人的嗓音已嘶啞。
泛月的腳步停住,慢慢回頭看他。
那人含淚微笑。
泛月也笑了,道:“很美的名字。”
那人點點頭,道:“嗯。很美的名字。”
泛月含笑慢慢轉過身去,慢慢往山下去了。
那人舉目望天,晚霞無限美好。
“我們已經無力再打了。”懷安愁容滿麵,正在有氣無力地說。
定川雙眼血絲密布,正在看著他:“可我們若是不打,我們的族人就要命喪黃泉了。”
懷安看著他,痛苦得麵目扭曲。
玄鯉低垂著頭,冷笑一聲:“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嗬嗬。世間簡直沒有比這更矛盾的事了。”
連城模樣頹喪,冷笑道:“沒錯。這不僅矛盾,簡直矛盾得可笑。”
定川看著他二人,更是痛苦到無法呼吸。
好在他們兩個已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