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長生,有人找。”
正和前同桌說這話,寧長生就聽到教室門口位置有人在叫她。要說她在班上的人緣不錯,但班級以外她可美區建設關係網,這次遇到外班人叫她,她還有點稀奇。
“誰找我?”她走了出來,看來迎麵來了三個不相識的學生,一男兩女。本來雄赳赳氣昂昂,但是見到來人,對麵都頓了頓,有些不敢開口。
“你…就是寧長生?”領頭的女生開口問道。
她穿著一身常規的校服裙裝,頭發紮成馬尾垂於腦後,鼻子上架著一副眼鏡,瞧著就是普通的高中女生,一股認真學習的好好學生模樣。
寧長生點頭,“是我,你們有什麽事嗎?”
這群人她並不認識,原身也沒有印象。
卻聽旁邊叫她過來的同班同學道:“他們是樓上班級的。”
樓上正是清北班所在,學校為了讓這群學生有更好更安靜的學習環境,特意選了一個轉角僻靜的地方,雖說離廁所有些近,但出門就能看到滿目綠意,放鬆心情還是很好的,關鍵還沒什麽人。
而寧長生他們班級是湊巧被劃到這下麵來的,因為上麵有著頂級學霸,剛好也震住了下麵的‘野猴子們’,大家也變得愛文靜了些。當然能進小尖班的也不是那種無藥可救的孩子,大多努力一下還是有望上本科,甚至一本的。
校園等級劃分得很明顯,尋常樓上的人可不會下來找人,都忙著學習,寧長生見對方找上門也很詫異。
“這次排名,你是年級第一。”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磕磕絆絆說了出來。
“所以呢?”寧長生挑眉道。
她覺得自己還是很講禮貌的,至少陌生人找上來她都是輕聲細語,然而她這個態度卻把找上來的另外兩人氣到了,尤其是男生,他總覺得寧長生不樂意搭理他們。
“你別驕傲,這次你好運氣做了第一,以後就說不定了!”男生道。
“嗯嗯,我知道了,你是來下戰書的?”
寧長生覺得伸長脖子下戰帖的男生有幾分可愛,但她還是搖頭道:“那你可要努力了,我坐上的位置從來都不會讓出來。”
要是考不過普通的學生,那她這個上古神靈就太丟臉了。直播係統聯係不上,也不知道對麵的觀眾能不能看到她這段時間的表現,但願還能如人意。
沒想到寧長生不按套路出牌,非但沒有被他們氣勢震懾到,還喊出這麽霸氣的宣言,三人都麵麵相覷,一時無言。當然,本來學霸就是遇強則強,但人家氣場太盛還是碾壓性的,他們就不自覺弱了起來。
“那那你等著,我們下次月考排名榜上見!”男生吼著道。說完,還拉著剩下的兩個女生就要上樓。
寧長生看著他們的背影道:“那你還沒告訴我你們的名字,我怎麽看啊。”
男生聽了這話身影一頓,沒好氣地轉過身道:“我叫柯林,她倆是廖潔跟薛盼。”
說完,就氣衝衝走了。寧長生聳了聳肩很無奈,總覺得自己好像欺負了小孩,旁邊的同班同學也一副高山仰止的神情看著她,順便比了個大拇指。
“學神,請接下我膝蓋。”
他們以為寧長生成績變了態度也會發生改變,沒想到寧長生還是對他們溫溫和和的,有問必答,一時間他們都沒覺得對方有什麽變化。直到今天外班的人找上來,他們才知道,原來學神對外這麽霸氣側漏,瞧瞧人家啥都沒做,就能把樓上班級的人氣得半死,樂死了。
寧長生笑了笑,道:“確實不認識。”
她也不是有意的,本來別人下戰書她肯定接下呀,就是不知道對手姓名她便問了出來,否則就太不尊重對手了,沒想到把人氣到了。
“誒,他們估計也沒想到吧。剛才那個男生是以前最高分進學校的,開學典禮上還發了言,知名度很高,常年霸占年級一二的寶座。而跟你說話的女生就是那個和他搶第一的人,為人很低調,另一個女生是萬年老三。這次估計還是你的成績驚動了他們,就想來看看你到底長了什麽三頭六臂。”同班同學笑著解釋道。
“晚上來可能覺得知道的人少,他們也不用那麽不好意思,但是誰知道一來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你,隻好讓我幫忙叫你出來咯。”
寧長生聽罷覺得人類小孩挺有趣的,也沒和對方計較,正大光明的競爭又有什麽不好呢,還能互相激勵。回頭看,周圍不見張天一,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張天一在家族裏一直都被誇是絕世天才,學什麽都輕輕鬆鬆,這一次慘遭滑鐵盧心裏不好受也很正常。不過對方本就沒在學業上花費多少心思,這樣的結果對得起他的付出。高中生可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想他們被壓在學校天天學習,光是時間上就能碾壓無數人,成年人有幾個能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學習十二個小時以上的?
他本來的任務就是來蹲守寧長生,另外感受一下普通的同齡人這個階段在做什麽,大概是他找的參照物不對,拿自己和寧長生這種怪物比,人家學習成績突飛猛進,練琴學畫兩不誤,關鍵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修行,比起純粹修行的張天一來說,她就太厲害了,張天一自己是做不到的。他也承認這個事實。這次跑出教室一方麵是不想看到寧長生,免得自己氣惱自己,一方麵還準備聯係上一級。
黃符對空一劃,便見空中閃過一陣流光,像是激活了某種關鎖,就見對麵的空中發出一陣水泡聲,隨後傳來對麵的影像,男音出現。
“什麽事?”
男聲比較低沉,聽著上了些年紀,莫名帶著幾分莊重,但畫麵上卻看著格外年輕,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模樣。
張天一開口便道:“我想回去了。觀察了一個多月,目標人物都沒有接觸外人,教她彈琴的人不是沒有出現,就是采用了某種屏蔽外界的東西,我留再久也沒用。”
對麵沉默了片刻道:“她人如何?”
“性子溫和,但是內裏強勢,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上次的箏曲是因為她見不慣主辦方的行為舉止,才想著一鳴驚人,沒怎麽考慮到對普通人的影響。但人還是不錯的。”
張天一評價一個人一向很客觀,別看他平時不著調,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被他形容不錯的,那就真的不錯了。
“看樣子你對她的評價很高。”對麵輕笑了一聲,道:“但是她不簡單,你別被輕易糊弄過去了。”
張天一撓了撓頭,道:“師叔,我知道的,上次發現凶獸時我也在現場。先前還以為她是禦獸門的,因為那凶獸見到她的確不敢動彈,隻是很快又覺得不像,她身上沒有那根線,也沒有靈力。”
這個世界修行者身上都各自帶有一些天賦武器,寄存在識海或者丹田裏,禦獸門的人通常體內有靈繩,這樣才能拴住群獸,讓其聽話。再不然就是靈鞭。可他發現寧長生身上根本什麽都沒有,最初他還以為是相處時間太短的緣故,但是現在待了不短時間,他還是沒有感覺到寧長生體內任何的靈力波動,這才發現是他們誤會了。
對麵的人皺眉,“你是說她根本不是修行者?這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修行者,怎麽單憑琴音就能致幻,還能一眼看出受害者死因,順便找到凶獸幼崽。
張天一也很迷茫,“但的確沒有。”
他這雙眼睛雖然受到天懲已經半瞎,但看靈根靈器不是靠眼睛。袁家傳承延續至今必然有它的重要性,他以往從來沒有判斷失誤過,但這次卻出現問題了,連最擅長的麵相都看不出分毫,他就知道自己留在這裏再久也沒用了。雖然和一群同齡人高中生學習還挺有意思的,不過他更想回到師門修煉,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了。
看了看自家小師侄,對麵皺眉道:“你,身體又惡化了?”
之前為了給人逆天改命,張天一受到了懲罰,眼睛隻是其中之一的代價,更重要的是他的修行之路被阻斷了,雖然經過幾位大師的幫忙總算有所恢複,但總的而言遠不勝當年。張天一是個樂天派,也沒當回事兒,可其他人很為他可惜,也擔心他。
本來以他在宗門裏的地位根本不需要這次出來蹲守寧長生,也是族裏的長輩不想看到張天一天天悶在家,才讓他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張天一身體竟然惡化了。
張天一嘴角掛笑,道:“師叔,什麽叫‘又’呀?我這就是‘才’。沒什麽大事兒,不過需要回去看看。”
心底隱隱有些難受,尤其是夜裏,張天一總是聽到巨大的脈搏跳動聲,不是他自己的,像是被困在某種巨獸的身體裏,被壓製到不能反抗,呼吸艱難。這樣的情形已經出現好幾次了,就算是呆著族長給的黃符也不頂用,加上現實的打擊,他覺得他是時候離開了。
“行,我叫人來頂替你,你先回宗門看看。”
目標人物雖然神秘莫測,但比起自家師侄的健康,後者顯然重要很多。他也不怕寧長生溜了,反正還有特殊管理部門的人,便道:“今晚你就回來吧。”
張天一雖然掛在了特殊管理部門,但他隻屬於袁家宗門,他的上級是自己的師叔,隻要那邊同意了,特殊管理部門就很好解決。
張天一點頭,“好的師叔。”
結束了通話,張天一邁步就打算往外走,但一想到相處了不段時間的寧長生,他腳步頓了頓,又返身回了教室。
這時候晚自習已經結束,留在教室裏的都是住校的孩子,寧長生則在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看到去而又返的張天一,見對方好像有話要說,寧長生挑了挑眉,走了出去。
等到了沒人的暗處,寧長生才開口道:“你怎麽了?”
張天一猶豫了一下,道:“我要走了。”
“嗯,回家嗎?挺好的。”她也沒什麽好說的,本來對方也隻是來監視她的,現在任務結束是該離開了。
“我是有急事,他們應該後續還會安排人過來。不過你放心,我告訴他們你很好。”張天一解釋了一句。
寧長生聽罷朝他點頭表示感謝,“那多謝你了啊。”
說到這裏,兩人都有些沉默,寧長生純粹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沒什麽離別的情緒,人類的生老病死見慣了,別離這樣的小事情都經不起她的半點反應。
倒是張天一思考了片刻,還是道:“你不是修行者吧?”
“怎麽說?”寧長生問。
“我沒感覺到你體內有靈根。”張天一認真地道:“修行者每個人身上都有靈根,還有上天賦予的靈器,比如我,我身上就有一麵鏡子,可以看往昔未來,所以擅長麵相堪輿,禦獸門的人有靈鞭靈繩,所以能馭獸馴獸,但在你身上,我什麽都沒看到。”
寧長生沒想到這一方世界修行者的設定是如此的,她沉默了幾秒,道:“我和你們修行之道不大相同。”
她的實力在這裏必然會被壓製,否則根本不可能安然待在這個小世界。隻不過寧長生也有一定的神靈之力,她發現借助自然便能找回過去的一些能力,有點像精靈一族,無需借助外物自然生成,隻是動作多了她怕被這個世界發現,畢竟她是外來者,雖然知道是虛擬主播係統將她投放進來的,但誰知道她的老對手在這裏麵發揮了什麽作用,她還是得小心為上,故而極少動用這種能力。
張天一眼神有些探究,但想到彼此的身份,他還是保持了沉默,想了想,便道:“那…再見咯?”
“再見,希望你早日逃脫厄運。”
他身上的變化寧長生隱隱有些感覺到,人身上都有生氣,對神靈而言,一眼就看得到他壽命長短是否有損,不像人類還得推算一把。張天一之前想必是做了件大事,不然也不會有今天。但因果就是如此,沒人能抵抗。
張天一聽到寧長生這話愣了愣,隨即輕笑了一聲,“好的,借你吉言,再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