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下藥
我暗暗換了一口氣,克製著內心的疑惑與震驚。
“不可能,那麽高的懸崖,摔下去肯定死了,就算沒死,那肯定也殘了,而且都一年過去了,你提這事幹什麽。”
從剛才陳淑琴的話中可以知道,我被趙南茜囚禁的事,她根本不知道。
“我這不是擔心嗎,萬一她回來了讓厲家發現”
擔心什麽
厲家發現什麽
自己的女兒平安歸來,為什麽讓陳淑琴這麽害怕
她一句話讓我滿肚子疑惑,難道當初趙南茜囚禁我並非是因為嫉恨這麽簡單,而跟厲家有關
可在做趙南茜之前,我跟厲家人無半點關係。
我正想聽陳淑琴接下來會說什麽,她卻忽然頓住,話鋒一轉,說:“這也許就是她的命,誰讓她非要去攀岩,還要拉著你,幸虧你沒事,否則這不是要媽的命嗎。”
原來,趙南茜當年對外說的是我要去攀岩,出了事故,那也是咎由自取。
可同樣都是女兒,哪怕不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那也是自己的骨血,為什麽區別如此大
明明沒有找到屍體,卻這麽不了了之
我故意問:“媽,你說如果哪天趙南笙真的活著回來了,怎麽辦”
“趙家就隻有你一個千金,就算她哪天活著回來,也不能擋了你的路。”陳淑琴握著我的手,歎息說:“其它的就隻怪她命薄。”
我知道陳淑琴與我不親近,哪怕趙家將我找回去,也一直沒有對外公布我的身份,知道趙家還有一個女兒的人很少,可親耳聽到自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剜心一樣的疼。
在陳淑琴心中,我如此的微不足道。
她握著我的手很溫暖,目光很溫柔,正如此,才更如一把削尖的利刃紮進心口,痛不言喻。
我看著陳淑琴,心裏淌著血,臉上卻笑著說:“媽,你對我真好。”
這話無比諷刺。
陳淑琴一點也沒聽出這話背後的意思,她笑得更為高興:“你是媽的女兒,媽不對你好對誰好,對了,你跟厲少爵的關係近來緩和些沒有”
“還是老樣子。”我抽回手,敷衍著回答。
“你有個孩子傍身,這厲家少夫人的位置你是坐穩了,至於男人在外的逢場作戲,也就不重要,玩膩了,終歸是要回到家裏來的。”
陳淑琴並沒有起疑,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目送著陳淑琴離去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害怕去尋找真相,是趙南茜一人操作還是整個趙家都知情,隻不過是選擇犧牲我
涼薄的親情,殘酷的事實,細思極恐,讓人不寒而栗。
阮晴天離婚了。
她自願淨身出戶,孩子的撫養權也沒有爭取,搬出了邵家,在外租了一間房,在畫廊找了一份工作謀生。
看著她跟邵臻撇得如此幹淨,我心裏十分心疼。
北城的天更冷了。
我找不到孩子的下落,私家偵探那邊也一點消息沒有,有人在暗中阻撓調查,當年負責屍檢的人嘴巴十分嚴,半字不透。
顯然,是陳淑琴封了口。
我站在陽台眺望著遠方,正走神時,阮晴天的短信發了過來,讓我去參觀畫廊。
我答應了她,打車去了畫廊。
到的時候,她正在忙,招呼著讓我隨意逛逛,這都是新來的一批畫作。
我讓她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我在畫廊隨意走走看看,忽然,一副山水畫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眸。
這山水畫
我在畫前怔住,目光緊緊地,酸澀的盯著右下角的小字,那是一個秦字,我就這麽看著,眼淚靜默的流淌下來。
我顫著手觸摸那一個字,心口驟然疼的不能呼吸。
南笙,你怎麽了”阮晴天過來扯了扯我的胳膊,比劃著手勢,擔憂地問我。
“是、是他、是他”我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又興奮的握住她的肩膀,語無倫次:“是、是他,晴天,是他,這畫是他畫的,你看這個字,是他寫的,我認得他的筆跡,秦天明還活著,他還活著。”
我拉著阮晴天去看畫作右下角的小字,她蹙著眉,神色更為擔憂地寬慰我:南笙,你是太想他了,這不是他的畫,一年前他就死了啊,怎麽會是他畫的呢。
畫作上有日期,是上個月畫的。
一個死了一年的人,怎麽還會死而複生呢
一年前,趙南茜縱火,秦天明以為我在裏麵,他衝進去後,再也沒有出來。
那個能為我豁出性命的男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我情緒激動,堅定地說:“不,是他,真的是他,我認得這個字,隻有他才會用這種方式寫這個字,你看秦字的這一筆,這是他的習慣,我曾還笑話過他,這真的是他,你相信我。”
這幅山水畫讓我堅信秦天明還活著。
阮晴天勸不住我,如果不找到這幅畫的作家確認,我定不會死心,她幫忙在畫廊替我打聽,最後拿到這幅畫主人的地址。
當天我就迫不及待按著地址找去了。
那是北城最偏的郊區。
我站在破舊的出租房門前,看著過道垃圾桶裏廢棄的原料與畫作,我竟不敢敲那道門。
那每一張畫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秦字,是他的筆跡。
我緩緩地蹲下來,撿起廢棄的畫作,靜默的流淚。
“誰在外麵”
那是一道粗糲的嗓音。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
我仰頭,目光怔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滾落。
他穿著廉價的毛衣,身上係著一條沾滿原料的圍裙,臉上帶著口罩,就那樣出現在我麵前。
我們四目對視,哪怕他隻露出兩隻眼睛,我也一眼認出了他。
我從未想過,我們還能再相逢。
那一刻,任何語言也無法形容我心中的喜悅。
“天、天明”
秦天明眸中閃過一抹驚詫,轉瞬成厭惡與恨意,卻並沒有一絲欣喜。
“趙南茜,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他將我當成了趙南茜。
我晃著身子站起來,看著他,眼淚模糊了視線,我仰著笑,一步步朝他走近,我試圖伸手去觸摸他,感受那一份真實。
我要確認,這不是一個夢,他真的活著,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
我的手剛觸碰到他臉上的口罩,他瞳孔驟縮,仿佛受到了重擊,猛地朝後退了一步:“你、你是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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