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走了
蔡采琴的話讓我心裏猛地一沉:“什麽叫不會回來了”
我想起王媛跟劉鑫之前的異樣,再想著姚慕白的不辭而別,甚至無法聯係,一股不安縈繞在心頭,我問:“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話音剛落,姚斌在客廳裏罵:“他就是個不孝子,姚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竟然一個人跑去遠行,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他這是巴不得我們死了是不是,我沒有這樣的兒子,扶不起的阿鬥,老子當年什麽沒有經曆過,他遇到這麽點挫折就逃避,不敢麵對,他最好一輩子別回來,死在外麵都別回來。”
蔡采琴立馬出去:“你又在罵什麽,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
姚斌很生氣的說:“我姚斌的兒子不是個軟蛋,一點挫折就打敗的,那不是我的兒子,我早就說了,他不如慕容,慕容最像我,他才是我最滿意的兒子。”
這句話無疑是一根刺狠狠地紮在蔡采琴心口上:“慕容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慕白才是,哪有你這樣做父親的,你把別人的兒子視為己出,卻苛責自己的兒子,姚家有今天是誰造成的,還不是你那最讓你滿意的兒子,姚斌我告訴你,我的慕白他”
說到這裏,蔡采琴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我能感受到她那種悲痛,曾經我失去孩子的時候也有過。
姚慕白離開父母遠遊,不管二老,這種痛也不亞於喪子之痛。
見兩人吵起來了,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蔡采琴傷心的哭泣,姚斌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氣氛特別的壓抑。
鍋裏的水已經燒開了,油也已經熱了,我開口喚了一聲:“伯父伯母。”
蔡采琴連忙擦掉眼淚,收拾所有的軟弱,像一位披著鎧甲的戰士,進廚房繼續做飯。
這就是母親。
孩子是軟肋,也是鎧甲。
我在出租房裏找不到一張姚慕白的照片,倒是姚斌一直捧著姚慕容的照片在緬懷,時不時的問:“慕容什麽時候啊,他怎麽還不回來。”
我這才知道,姚斌重傷昏迷後,因為在醫院躺的時間過長,導致腦子缺氧,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腦子也不清楚,他不知道姚慕容出事了,在他的眼裏,姚慕容是個什麽都好的好兒子,姚慕白是一個不孝順的兒子。
如果都是親生的這樣偏心,那也說得過去,可偏偏姚慕容不是姚斌親生的,對於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卻能視為己出,可見他對孩子的母親愛得有多深。
晚飯做好後,我坐下來跟他們倆一起吃飯,蔡采琴多放了一副碗筷,她說:“給慕白準備的,就算他不在家,多放一副碗筷,就相當於他陪著我們。”
這是一位母親對孩子的愛。
姚斌見沒有給姚慕容準備,囔著讓蔡采琴再去加一副碗筷。
自己的丈夫愛著別人,疼愛著別人的兒子,這換做誰都無法接受,甚至會翻臉,可蔡采琴卻選擇留下來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姚斌,照顧他無理取鬧的情緒,去廚房又拿了一副碗筷。
姚斌這下滿意了:“這樣就好了,有我的兒子陪著一起吃飯,這才叫香。”
蔡采琴一直不說話,默默地吃飯,也默默地掉淚,將所有的隱忍,委屈都吃進肚子裏。
飯後,我跟蔡采琴一起把碗筷洗好了,陪著她一起下樓扔垃圾,我這才有機會問她:“伯父的身體還好嗎”
“醫生說人老了,不中用了,能醒過來就不錯了。”蔡采琴看了看出租房的方向,說:“這樣也好,不記得自己的兒子死了,也是另一種幸福。”
當時我沒明白蔡采琴那句兒子死了指的是誰,我以為是說姚慕容。
我說:“若是姚慕白跟我聯係,我讓他回來。”
蔡采琴望著我,眼眶裏都是淚:“好,讓他早點回來,別再在外麵了,你告訴他,他的母親想他。”
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思念,可超越任何。
我坐上出租車,望著蔡采琴的身影在夜風中單薄而消瘦,鼻尖忽然一酸。
回到趙家,陳淑琴並沒有休息,她在我的房間裏等我,我之前給她打了電話,讓她不用等我,吃了晚飯就早點休息,卻沒想她還是在等我。
她像是預感了什麽,見我回來,立馬說:“南笙,媽今晚睡不著,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我從未跟陳淑琴一起睡過,當她提出這個請求時,我震撼的同時,又感到悲哀。
“好。”
也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聽我答應,陳淑琴高興的說:“那我先回房間去換一身睡衣,對了,你的中藥我已經熬好了,熱熱就給你端來。”
“好。”我看著陳淑琴高興的樣子,心裏產生了不舍。
我想起姚斌的話,他讓姚慕白就死在外麵,蔡采琴卻盼著姚慕白回去,而我明天這一走,怕是回來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胸口一股氣息上湧,我連忙坐下來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口腔裏又是一股血腥。
這次咳血的狀況比之前更為嚴重。
我連忙倒了水順一口氣,也將嘴角的血跡擦掉,紙巾扔進馬桶衝走。
陳淑琴沒一會兒就端了藥回來,她還在門口我就聞到了藥味。
我記著黃醫生說了,這中藥再加劑量,也最多緩解我的病痛,再讓我多活一個月。
“媽,好苦。”我第一次在陳淑琴麵前撒嬌,我是母親,同時也是一名女兒。
“這裏有糖,吃了就不苦了。”陳淑琴將早準備好的糖果拿出來。
看著她掌心的糖,我幾乎熱淚盈眶。
我抱住了她:“媽,媽。”
我連喊了幾聲,就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都喊完了。
陳淑琴也抱住了我,我想,她一定是知道我要離開,可我們卻都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這一夜,在我迷迷糊糊時,好像聽到她對我說:“南笙,你別擔心我跟你妹妹,有趙依跟莫南城的照顧,我們會過得很好,你去了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翌日,我要離開時,家裏並沒有陳淑琴跟趙南茜的身影,她跟保姆留了話,陳淑琴帶著趙南茜出去跳舞了。
陳淑琴這是不想跟我當麵分別,這也是我想要的,就這麽悄然的離開。
在機場時,劉菲菲問我:“你想好了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你要不要給少爵打個電話,上次他求婚失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你再這麽不辭而別,他如果知道,肯定會來找你。”
“不了,走吧。”我提著行李過了安檢,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座承載了我二十七年記憶的城市。
再見了,北城。
再見了,少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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